註明：多年家政從業人員點滴積累，傾心講述行業內部的故事。每天一個小故事，向大家展示家政姐妹和僱主之間相處的苦樂酸甜。純屬虛構，如有雷同實屬巧合，你們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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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鑿井而飲，耕田而食。”這是形容古代勞動人民簡單樸素的生活方式。

放在現代社會，能勉強沿襲這種生活習慣的工作，家務保姆應該可以算一個。

每天早起開始忙碌，吃過晚飯收拾完以後，基本上就沒多少事情了。只要自己能靜下心，算得上是一份比較穩定的工作。

然而這一天，麗芳徹底亂了方寸。

起因就是自李先生出差當天上午打掃完三樓後，想著沒有人用書房，又聽說李先生這次出差沒有這麼快回來。所以麗芳就偷了個小懶。隔了好幾天才又去打掃。

這天一上去，照例先開啟書房門。先把書架上的書整理了一下，擦拭了一遍。又蹲在地上，把老闆椅從下自上仔仔細細每一個縫隙都擦過了。然後才直起腰來開始擦書桌。

書桌上還是上次麗芳收拾過的老樣子。反覆的擦來擦去，總覺得少了點什麼似的。

麗芳盯著書桌看了好一會，心裡一驚，才發現放在書桌上的那臺膝上型電腦不在了。

東西雖然是僱主家的，可書房卻是自己負責打掃的呀。而且正是公司出問題的時候。麗芳的心開始咚咚跳了起來。

仔仔細細地回憶李先生走後那天上午打掃的情景。再次確定當時電腦就放在書桌中間的位置上，麗芳還記得當時電腦已經合上了。

以前很多次，麗芳上來打掃時電腦都是開啟的。因為李先生的電腦桌面是英文的，大概因為麗芳看不懂，所以僱主對自己也沒有設防。

唯獨那一天卻合上了，或許是因為裡面有重要資料吧。可是現在它不見了。

麗芳開始回憶李先生走後家裡來過的人。商小姐、商老師、黃老爺子夫婦、大崔、李老夫婦算他們自己家裡人。再就是當天下午小昕下戶了。

書房密碼麗芳、管家李小姐、李太、垚垚和李先生這幾個人都知道。

這會李太還沒起來。她昨天上午出門以後，一直到晚飯後才一臉疲倦地回來了。

當時是晚上七點多，麗芳和李小姐坐在一樓等著孩子們結束學習。

見到李太回來，麗芳忙問她吃過飯沒有？

李太只是小聲回答了一句吃過了，就拖著沉重的腳步上樓去了。到底是生完孩子才兩個多月，雖然外表看起來恢復得挺好。還是不經累，內裡沒這麼快修復好的。

等到晚上八點半麗芳上樓的時候，主臥已經關上了。麗芳給瑩瑩洗完澡後，瑩瑩自己對麗芳說：“今天我自己哄睡，媽媽累了。”

她說的自己哄睡就是麗芳坐在她房門口不用說話。等她自己閉上眼睛睡著了，麗芳就可以下樓了。

從那個時候一直到現在主臥的門還關著。也不知李太在裡面做什麼。

按理說電腦不見了，麗芳應該馬上告訴李太才對。

可小瑞說李太昨天上午去過公司。而且一個人在李先生辦公室裡拉下百葉窗呆了一個多小時。這對於一個閒散太太來說，也是蹊蹺。

站在書房想了想，麗芳撥通了李先生的電話。響了很久，無人接聽。只好給他發了一條資訊：書房的膝上型電腦不見了。

等了一會，沒收到回覆。麗芳決定還是問問李太。雖然李太很少上書房，也從來不用李先生的電腦。她的電腦一直放在二樓主臥。

麗芳下到二樓，先是敲了敲主臥門。沒有反應。麗芳又撥通了她的電話，等待是漫長的，還好她終於接了起來。

李太的聲音聽起來不像沒起床的樣子。很清醒的傳了過來：“怎麼啦？阿姨。”

麗芳說：“三樓書房的電腦不見了，我記得李總出差後我上樓去打掃還在的。”

李太說：“哦，我用了一下。”

麗芳心裡的一塊石頭終於落下了。放鬆了語氣說：“那就好，剛才打電話發信息李總也不回，急死我了。”

李太說：“你告訴他啦？”

麗芳說：“告訴啦，他的電腦，我當然第一個告訴他了。”

李太說：“我知道了。”說完掛了電話。

夫妻本是一體的，既然電腦是李太用了，電腦不見的這個問題自然也就解決了。

自己發給李先生的那條資訊也就顯得有些多餘了。麗芳開啟對話方塊，早就過了能撤消的時間，麗芳擺開了一會，按了個刪除鍵。自己這邊看不到了。

虛驚一場。

上樓繼續打掃衛生。玉娟已經搬到那個大房間去住了。她原來住的那個小房間又空了出來，麗芳也打掃了一下。

在二樓打掃了垚垚和瑩瑩的房間，提著髒衣簍就下樓了去了。

正把往洗衣機里加凝珠呢，大崔過來了。

大崔直接打了麗芳的語音電話，進屋後又一路跟著去了地下室。

看樣了是專門來找自己的，於是麗芳問：“家政公司還沒有訊息嗎？”

大崔說：“還沒有。”又湊近麗芳小聲說：“我有點住不下去了。想回老家了。”

麗芳問怎麼了？

大崔說：“你看我前面上戶，遇到一家那樣的。昨天李管家給我介紹的，也沒來通知，我估計人家是沒看上我。”

麗芳說：“應該是的。”

大崔難醃失望的說：“我覺得這邊的工作也不好的。”

麗芳看得出來，大崔這是時間長了沒找到工作，住在老爺子那邊又不方便，所以沒有信心，想打退堂鼓了。

很多出門打工的人沒找到工作之前，都經歷過這個至暗時刻，挺過去就行了。如果真的就此回了老家，很快就會後悔的。

麗芳安慰說：“你好歹吃住不花錢，我們這些人找到工作之前，還得自己租房子，置辦簡單的傢俱，吃住哪一樣不要花錢？堅持一下，找到工作就好了。”

大崔嘆了口氣，站在洗衣機旁邊不說話。

洗衣機已經在開始工作了，正高速運轉著。大崔此刻的心情肯定也像這洗衣機一樣，七上八下的。

李小姐打掃完一樓，來地下室放東西的時候說：“你們倆在這裡說什麼悄悄話呢？”

麗芳便把大崔的想法和李小姐說了。

李小姐說：“你如果真想回老家，買張票自己就回去了。既然來說給大姐聽，肯定就還沒拿定主意吧？”

麗芳說：“就是一時沒有信心了。”

這種心情安慰也沒有多大用處。最好的解決辦法是趕緊找一份工作。

李小姐的電話響了，她笑著接起來，回了房間關上了門。

大崔說：“今天早上吃飯的時候，我舅媽總是說屋裡有一股難聞的味道。我舅舅問她是什麼味，她又說不上來。”

麗芳說：“是不是今年雨水多，家裡太潮溼了所以味道不好聞？”

大崔說：“他們家裡怎麼會潮溼呀？雪梅經常開空調抽溼的。我覺得她就是嫌棄我了。最近她話越來越少了，有時候我和她說話愛搭不理的。”

麗芳說：“我看到小區裡面有打掃衛生的，還有些專門管種樹種花，剪草坪的和綠化帶的，你願不願意做這些事情？”

大崔眼睛亮了，忙不迭地說：“有什麼不願意的？我本來就是種地的。這活最適合我了，伺候花草比伺候人簡單多了。”

於是，麗芳打了電話問物業經理。從麗芳上戶開始，就一直是這個物業經理，也算有些接觸。

經理接了電話，聽明白麗芳的意思後，既直接又客氣的說明了情況：“大姐，小區裡的保安、保潔，園林綠化這些都是外包給不同公司的。都是打工的，如果能安排我肯定辦。你們家李老爺子他們天天散步遇到了和我們打招呼呢。這實在沒辦法。”

麗芳說：“我知道了。我也就是問問。謝謝啊。”

大崔在一邊也聽清楚了，只等麗芳一掛電話就說：“沒關係的，我再問問家政公司。”

正好，趙師傅打電話讓麗芳出去拿菜，兩人就上了一樓。

李太已經下樓了，正在吃早餐，眼皮挑了一下，算是看了大崔一眼。

大崔臉上的尷尬一掃而過，馬上堆起笑臉說：“在吃早餐啊？”

隔了幾秒，李太才嗯了一聲算是回答。

大崔站在客廳中間，看了看文嘉，笑著說：“這孩子越來越可愛了，瞧長得虎頭虎腦的。”

這一次李太連眼皮也沒抬。

育嬰師玉娟說：“是呀，我們嘉嘉一天比一天可愛。”

大崔趕緊走在麗芳前面出了院子。

趙師傅已經把菜都從後備箱拿了出來提在手上了。見到大崔，衝她笑了一下。

麗芳說：“趙師傅，咱們小區這些保安保潔都是派遣的嗎？”

趙師傅說：“是啊，你想去幹啊？”

大崔說：“我想幹。”

趙師傅又問了一聲，確認大崔不是開玩笑後，才說：“我問問。”

麗芳說：“我剛才問過了，物業經理說不歸他們管。”

趙師傅說：“不歸他們管，那就讓他去找管的人。”

麗芳想起來了，物業經理好像和趙師傅是老鄉，偶爾還會在一起喝酒聊天。

趙師傅也不耽誤，把菜交給麗芳就打起了電話：“哎，現在小區裡還缺幹活的人嗎？”

“不是，我一個親戚。”

“女的，五十左右。”

“嗯，你給問問唄，看看到手工資有多少。”

“我知道，先進他們公司，然後再讓他們把她給派到咱們小區來，行不行？”

“幫我問問，有空請你吃飯喝酒。”

就說這了麼幾句，趙師傅就掛了電話對大崔說：“你還是繼續找工作吧。這邊我讓他先問問。看工資劃不划算。”

大崔說：“謝謝啊。”說完了，回頭望了一眼李家別墅，又說道：“去別的小區也可以。不一定非得這裡。”

趙師傅問：“你過不過去？”

大崔說：“過去。”

麗芳衝他們倆笑了笑，就回屋去了。

正在廚房整理菜朝冰箱放的時候，李太進來問：“阿姨，先生回覆你了嗎？”

麗芳掏出手機看了看說：“沒有啊。”

李太馬上就出了廚房。

直到吃完午飯，麗芳都已經進房間準備午睡了，才收到了李先生一條資訊：“知道了。”

李太今天一直呆在家裡，沒有出門。而且後面幾天再也沒有去過公司。

只不過，主僱不分，吃著小龍蝦聊著天的那種情景一去不復返。

李太又和以前一樣，每天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吃完早餐悠閒的抱著嘉嘉在院子裡散散步，給人感覺整天懶洋洋的。

馬上就七月了，麗芳問垚垚是不是要放暑假了？才得知今年的暑假推遲到了七月中旬。

面對每年的寒暑假，麗芳是有點發怵的。李家的孩子們雖然都很聽話，可整天在家裡，也增加了很多家務勞動。麗芳也就更忙了。

現在得知暑假推遲了，心裡忍不住有點小雀躍。相信這也是很多家長或保姆內心的真實想法。只不過有人敢於表露，有人不方便表露罷了。

孩子們自己怎麼想呢？

麗芳問垚垚：“那你們的假期少了好多哦。”

垚垚當時正在吃早餐，看著麗芳說：“放假也要學習的。還要去補習班。比在學校更忙。

他說的沒錯。每年的假期無不在各種班輾轉。

在趙師傅打完電話的第二天，抽空帶著大崔去了一家園林綠化公司報到。又過了幾天，就真的上班了。包吃住一個月四千多塊錢，如果加班的另外算。

只不過，沒有分在別墅區這邊。而是分在了高層那邊，不知是巧合，還是有人刻意為之了。

只要能上班，大崔就高興。

報到後，是麗芳和雪梅幫著她提著行李去了小區物業的宿舍。

三個人一路比較沉默。大崔說：“這次為我找工作的事，麻煩了好多人。”

雪梅只是拍了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慰。

宿舍在樹林深處的一棟小樓，裡面住著保安、保潔、綠化，電工之類各種人。

比工廠裡的集體宿舍好一點，雖然是四人一間，但很多人都有家人在深圳 。只是中午在這裡休息，晚上回了自己的租房。

大崔那間房裡，倒還有一個五十多歲的阿姨晚上也住在那裡，正好和大崔作個伴。

宿舍空調、獨立洗手間和淋浴間、WIFI、陽臺一應俱全。屋內四張上下鋪的床兩兩相對擺著，上面一層放東西，下面睡人。除了沒有獨立的廚房以外，條件還算不錯。

周圍的樹林阻隔了外面的喧鬧。鬧中取靜，環境清幽。小樓的前面有一條林蔭道通向外面。

雪梅和麗芳幫著大崔把行李放好，又把床鋪上，才離開。

半路上，雪梅說：“這次大崔不會輕易辭工了，應該會好好做下去的。”

麗芳開玩笑道：“這樣一來，你也徹底安全了。”

雪梅說：“冷茶不入口，冷臉不入眼。她這次來，也算是受了不少氣。前幾天老太太一直說屋裡有一股難聞的氣味。”

麗芳說：“我也聽大崔說過了。到底是什麼呀？”

雪梅說：“我開始以為是屋子裡潮氣太重，經常抽溼，後來我才發現，不是屋子的問題。是大崔身上有一點狐臭。”

麗芳吃驚的問：“狐臭？我怎麼沒聞到呀？”

一向嗅覺靈敏的麗芳不禁開始懷疑起了自己的嗅覺來。急忙在旁邊的綠化帶上隨便摘了一片葉子聞了起來。能聞到一股清新的青草氣息。

雪梅拿過麗芳手裡的葉子，說：“一點點，如果不注意根本就聞不到。可老太太愛乾淨呀。讓她聞出來了，就總盯著這件事，於是盡客每天家裡都開著門窗透氣，大崔也很少呆在客廳，可老太太就是覺得屋子裡氣味難聞。一直和老爺子鬧彆扭，怪老爺子不管同意讓大崔過來。現在上戶又下戶，弄得這麼麻煩。”

麗芳說：“可能每個人對狐臭的敏感度不同。你今天不說，我都沒聞出來。她還好多次湊近我了。”

雪梅擺擺手說：“我說了狐臭不注意根本就聞不到。其實哪裡是一個狐臭的事？老太太看她哪哪不順眼。說老爺子請神容易送神難。”

麗芳說：“對他們雙方來說，這次都是一個教訓。還好老太太涵養好，沒撕破臉。”

雪梅自言自語的說：“現在入職的康康證，就只查一些傳染病，其實還有很多方面都忽略了。”

麗芳挺認同這句話的。

麗芳知道電腦是李太用過後，便沒有再管這件事。也不知道李太有沒有把電腦放回書房。

應該是在這件事情發生一天以後，孫小姐來了家裡。

孫小姐是李家原公司裡面，李先生的助理。

李先生今年和他叔叔一家分割後，除了堂妹小美還留在公司任一份閒職，領一份優渥的薪水以外，堂弟以他安插的一些耳目都退出了公司的舞臺。

於是，孫小姐的位置就顯得舉足輕重了。

尤其是今年又新成立了生物科技公司，李先生大部份精力都放在了新公司。老公司的日常運轉便由孫小姐主持。

孫小姐來之前，李太吩附：“阿姨，一會孫小姐來了，直接帶她去書房吧。她要找一份資料。”

麗芳聽了這話，一時不知道李太是簡單，還是懶。反正如果換了麗芳，肯定會自己去書房把資料找出來拿給孫小姐的。不會讓她進自己家的書房。

權重加身的孫小姐，從裝束上來看，就和以前有了明顯不同的變化。

她這個級別的職位，本身就不需要穿工服了。不過她惟前偶爾還是會穿工服或者是裙子。

今天再見，她的妝容親切中隱隱帶了凌厲之勢。穿著一身職業套裝。

見了麗芳，仍是親切的笑著說明了來意。

麗芳帶著她直接上了三樓。麗芳注意到電腦又出現在了書桌上。

孫小姐在抽屜裡找到一隻牛皮紙檔案袋，先是看了看麗芳。

麗芳想著她是外人，所以緊跟著她一起站在書桌前，現在看到她的動作，便退到了門口。

孫小姐這才打開了檔案袋，把裡面的檔案抽出來一半，看了看就馬上又放回去了，並且封好了口。

孫小姐拿起電腦和檔案袋就準備走。

麗芳問：“不是說拿檔案嗎？怎麼連電腦都拿走了？”

孫小姐說：“李總讓我拿的，你打電話問一下他吧。”

麗芳當面打了電話，這一次李先生馬上就接了問：“大姐，什麼事？”

麗芳說明情況後。李先生說：“讓她拿吧。她要在裡面找一些資料。”

麗芳掛了電話說：“可以了。孫小姐，你也要理解一下我。畢竟這是李總的私人電腦。所以。。”

孫小姐笑道：“你沒有做錯，應該打電話確認的。我絲毫不覺得有什麼問題。”

於是，麗芳也不再解釋了。

只是，這臺電腦裡面的資料真的這麼寶貴嗎？先是李太拿去，現在又派孫小姐來拿走了。麗芳搞不明白。

麗芳在準備晚飯的時候，李太走進來說：“阿姨，家裡有粉絲嗎？我想做個螞蚊上樹給他們吃。”

家裡上好的紅薯粉條，還是麗芳託人在北方買的，在廣東從來就沒有買到過正宗的紅薯粉條，要麼一煮就糊了，要麼煮不爛。而且沒有香味。

北方的紅薯粉好煮不糊，吃起來Q彈，有香味。

麗芳趕緊把粉條拿出來交給李太，又拿了一小坨肥瘦相間的五花肉出來，就出發去接瑩瑩了。

麗芳接了瑩瑩回來的時候，李太和李小姐兩個人在廚房。

瑩瑩一進家門就大聲叫著媽媽，跑到廚房去和媽媽說了一些幼兒園的新鮮事，就去洗手，然後逗嘉嘉玩去了。

粉條已經用熱水泡過了，五花肉剁碎了。

李太用蔥薑蒜爆鍋後，先把肉餡放進去煸炒，然後下入泡好的粉絲炒，放入鹽和生抽、蠔油、胡椒粉調味後，加入一小碗開水燜了起來。

起鍋的時候撒了點蔥花，粉條很筋道，李太用筷子把它們撈進盤子裡，根根粉條上都沾滿了肉沫。

原來就是肉沫炒粉條。

也不知道真的是好吃，還是因為媽媽的味道。晚飯的時候，瑩瑩先是吃了一筷子粉條，大呼太好吃啦。

垚垚嘴裡也塞了滿滿一嘴粉條。等到嚥下去後說瑩瑩：“有那麼好吃嗎？叫得那麼大聲。”

瑩瑩大聲說：“當然好吃啦，媽媽做的什麼都好吃！”

垚垚橫了她一眼，又伸筷子去夾粉條。

瑩瑩見了，立刻把碗裡的米飯倒在了面前的盤子裡說：“我不吃米飯了，想吃粉條。”

李太見了，接過她的碗給她夾了大半碗粉條。

垚垚說：“不能浪費糧食。把米飯吃掉。”

李太聽了，一言不發的伸手端起盤子，把米飯倒進了自己碗裡。

垚垚說：“她自己的飯應該自己吃完。”

瑩瑩小聲說：“我想吃粉條。”

每個人面前的碟子本是骨碟，用來裝骨頭的。好在今天沒有做帶骨頭的菜，所以碟子還是乾淨的。

母子三個再沒有人說話了，各自低頭吃著。只有瑩瑩吸溜粉條的聲音，可能是為了表達好吃吧。她平時吃東西沒有聲音。

過了一會，垚垚煩躁的抬起頭來說：“吃飯別出聲，如果爸爸在家肯定會罵你的。”

李太說：“她還小，吃別的沒有聲音。就吃麵條和粉條有點聲音，大了就好了。”

垚垚小聲嘀咕道：“慣著她吧。”

瑩瑩抬起頭對李太說：“媽媽，我想爸爸了。”

李太說：“你快點把碗裡的粉條吃完呀。”

瑩瑩問：“哥可，你想爸爸了嗎？”

垚垚說：“爸爸在工作，忙完了就會回來的。”

瑩寶哦了一聲，繼續低下頭吸溜的吃粉條。

過了一會，垚垚把空心菜梗吐出來放在了骨碟裡。只是吃掉了葉子。

李家的孩子都不愛吃青菜，靠水果補充維生素。垚垚現在已經好多了，肯少量吃一些了。君君和瑩瑩現在還不肯吃。

李太說：“你為什麼把梗都剔出來啦？”

垚垚說：“太老了。”

這絕對是代理由。這個季節的空心菜正嫩。麗芳擇菜的時候是一段一段掐的。

李太臉上沒有帶一點笑意的說：“那我吃為什麼不老？你總是挑別人的毛病，那你自己現在不也是浪費嗎？”

垚垚說：“好好好，我吃我吃！”說完就用筷子夾起碟子裡所有的空心菜梗，塞進嘴裡，用力的嚼了起來。都能看到他腮幫子一鼓一鼓的。

吃完了，把筷子重重一放，就準備走。

李太輕聲但嚴肅的問：“為什麼放筷子這麼用力？如果你爸爸在家會不會罵你？”

垚垚沒說話，鐵青著臉離開了餐桌。

瑩瑩叫：“哥哥，你等等我呀。周老師還沒來呢。”

李太說：“你吃你的。一會阿姨送你上去。”

周老師來的時候，笑著問：“垚垚呢？”

李太說：“剛才吃飯一直在這裡挑瑩瑩的毛病，我說了他一句，生氣上樓去了。”

周老師說：“到了叛逆期了，是比較情緒化的。平時多和他溝通，他生氣的時候就讓他先平復一下吧。”

說完就上樓去了。

李先生打電話回來的時候，李太和瑩瑩剛剛吃完飯。

李太第一句話就問：“問題都解決完了嗎？”

麗芳看到了她滿臉的不安和焦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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