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鵬宇的音樂之路

在我所生活過的二十多年中,聽的最多的莫過於鵬宇的傳說:

據傳,在鵬宇出生的前一個小時裡。忽然間,烏雲密佈,電閃雷鳴,地動山搖,整個世界亂的那是迅雷不及掩耳,伸手不見五指。

就在所有的人都以為世界末日即將到來,紛紛收拾細軟準備逃亡,虔誠的人士跪地祈禱的時候。

某家醫院產房裡傳出了一聲嬰兒的啼哭,清晰的猶如黑暗裡的一道閃電,氣勢浩蕩猶如深海中的翻身巨龍。

正是這一聲啼哭,驅散了烏雲,嚇走了閃電,讓太陽公公的臉能重新照耀大地。

經歷了死裡逃生的人們開始打聽是誰拯救了這個世界,而最後的結果全部指向一個在母親懷裡沉睡著的嬰兒。

心懷感激的人們為了表示感謝,準備為這個嬰兒起個響噹噹的名字來照亮孩子的一生。

當眾人百思而不得正解時,一江湖半仙站出來看看了嬰兒說道,儀表堂堂,氣宇軒昂,他日必鵬程萬里啊。

於是嬰兒的名字呼之欲出:鵬宇!

當然,這些都是鵬宇親口告訴我的,在教室,在路上,在餐桌,在廁所,在操場,在所有的空閒時間,鵬宇總是把他的傳說告訴我一遍又一遍,不厭其煩。

一個人說的謊話是謊話,而一個人不停的重複著一個謊話的時候就會就會讓周圍的人覺得這是事實。

終於在一個暴雨交加,電閃雷鳴的夜晚,無限急躁的我對鵬宇喊道,快滾啊!

然而,鵬宇的傳說傳播的多了,總會有說禿嚕嘴的時候。一次放學的路上,一同學對我說道,你知道麼,鵬宇今天給我說了他的傳說,他說在他出生前的一個小時,那是一個陽光明媚的晚上……。

其實,很多次我都會問鵬宇為什麼總是會告訴我這樣的一個莫須有的故事呢。而每每此時鵬宇總是眼光深邃,笑而不語,用修長的右手手指輕輕的捋下額頭的劉海,輕聲細語,小子,難道你不覺得我的聲音很好聽麼,這天籟般的聲音不用來唱歌就是浪費麼,你知道我將來的理想呢,就是作為一名出色的歌唱家啊,我註定就是吃音樂吃晚飯的。

哦,差點忘了,鵬宇從小學到初中都是我們的音樂課代表,最大的任務就是在每天下午上課前領唱一句,然後說一,二,三 唱。當然,這麼做並不是為了展現歌喉,嗯,只是為了防止下午睏乏。

雖然,對於鵬宇的傳說,我總是嗤之以鼻。不過卻不得不承認,鵬宇在音樂上的天賦確實是高人一等的。

當我們還在玩尿泥的時候,鵬宇就會守在收音機前靜靜的等候某位歌星的歌曲。

當我們終於知道收音機怎麼玩的時候,鵬宇就會告訴我們,XX歌星又出新專輯了,看,這是我在音像店的買的卡帶,正版的哦。

當我們終於開始逛音像店的時候,鵬宇會告訴我們,都什麼時候了,我現在都是在網上淘歌。

當我們終於開始從網路把歌曲下載到MP3的時候,鵬宇開始把一張張的寫滿阿拉伯數字的紙送到我們面前,看看吧,這是我最近寫的歌,很帶感的哦,呀,我忘了,原來你是不識譜的啊。

小學五年級的時候,鵬宇舉行了人生中的第一場演唱會。

在演唱會開始前,鵬宇抱著一水桶,很不好意思的對我說,沒有借到架子鼓,你就用這個先將就著吧。

於是我傻乎乎的抱著水桶,面對著鵬宇的屁股敲了一個小時,最後敲的水桶也漏了,筷子也斷了。

鵬宇抱著不知從哪搞來的吉他站我面前,扭著屁股唱,把你的心我的心串一塊。

當時,小虎隊正紅透半邊天,鵬宇又對小虎隊迷戀的要死,導致演唱會的前五十分鐘都是把你的心我的心串一塊。

演唱會的最後五分鐘鵬宇唱了自己寫的歌。歌詞是這樣的。我愛爸爸(鵬宇爸鼓掌),我愛媽媽(鵬宇媽鼓掌),我愛我的家,我要努力學習,我要努力長大,我要報答爸媽,因為我愛他們和我們最深愛的家。

一曲唱罷,作為唯一觀眾的鵬宇爸媽熱烈鼓掌,並被鵬宇的赤子之心所感動。後來這事傳到我媽耳朵裡,每當我犯錯惹我媽生氣,我媽總是會揪著我的耳朵說道,你怎麼不學學人家鵬宇,多懂事。

後來,小虎隊解散了,我和鵬宇也上了初中,偶像也變成了beyond。

為了向偶像致敬,鵬宇留長了頭髮,能遮住眼睛,走路的時候總會甩幾下。寬鬆的灰白褲子也變成了時下流行的緊身牛仔褲,當然,膝蓋上的洞是少不了的。

每當夕陽西下,鵬宇總是會抱著從上屆學長那裡花了五十塊錢買的吉他,坐在教室外的護欄上,對著夕陽唱,原諒我這一生不羈放縱愛自由。

這時候,鵬宇的眼神中會流露出一種與眼神不一樣的滄桑。加上那如血殘陽,真的給人一種“枯藤,老樹,吉他:斷腸人依在欄杆”的意境。

值得一提的是,這個時期的鵬宇依然在堅持自我創作,嗯,只創作。雖然鵬宇穿著看著很頹廢,但是歌詞給人一種積極的力量:理想啊,你在哪,我該如何找到你,奮鬥啊,不能停,總有一天我會站在世界的頂峰。

每次看到鵬宇的歌詞,我總是以為他是一民謠作詞者。

在黃家駒去世的那一年,我和鵬宇跨進了高中的門檻。

站在高中學校的門口,我對鵬宇感慨,為什麼總是我們喜歡的明星出事後,我們就會從一個地獄轉到另一個地獄啊。

而此時的鵬宇揹著他的破木吉他,一言不發的站在學校門口,深邃的樣子引的來往的妹子側目,很是讓我羨慕了一段時間。

也許是受了郭四孃的影響,鵬宇開始收集外國的搖滾樂,九寸釘,涅槃,槍炮玫瑰,戰車等成了鵬宇筆記本中的常客。

日子一天天的過,鵬宇的頭髮終於披到了肩膀上,吉他的水平也由兩隻老虎變成了可以完整地演奏一首歌曲。

變化最大的是,鵬宇開始不再關心課本里的東西,每次上課時,總是會讓頭髮垂下來遮住臉,把耳機音量開到最大,用黑色水筆在筆記本上隨意的寫些歌詞,或者畫些畢加索看了都會自愧不如的抽象畫,寫的歌詞也由中文變成了英文:I love you ,you know 。but you say “no way”,sa a knife hit my heart。

後來這句被英語老師看到,老師愣了半天,最後給了和建議,還是好好學習英文吧。上學的路上,會路過一個天橋,每次晚自習結束,鵬宇總是會拉著我在上面呆一會,一起趴在欄杆上,看車來車往,然後在鵬宇的一聲大喊中往家裡走,任路燈把影子拉長,拉短,拉長,拉短。

在後來的後來,不知道是哪位明星犧牲了生命確保了我和鵬宇高中畢業。

鵬宇為了追逐自己的音樂夢想選擇去了西安,因為他堅信郭四娘說的是對的,西安的地下樂隊對於喜愛搖滾的人來說是天堂,而我很沒出出息的選擇了留守了本地的一所大學。

在送鵬宇那天,鵬宇穿了一身皮衣,皮褲,纖細的身材在風裡顯得有些消瘦,當鵬宇說完再見轉身上車上車的時候,我鼻子竟然有些酸酸的,那一刻我覺得我以前一直嘲笑的鵬宇很帥,有夢想的人真的很帥。

大學的四年裡,鵬宇總是會給我寫信。我總是會以都二十一世紀了,誰還寫信來笑話他,可鵬宇依然我行我素。鵬宇總是我給我寄來他的寫的歌詞,他畫的抽象畫,雖然歌詞還是那麼爛。

大三那年,鵬宇告訴我他組建了樂隊,演出很成功,引來了很多美眉的圍觀和尖叫,並且還有照片,照片上他畫著濃濃的煙燻妝,旁邊站著一清秀的女孩,笑的很甜蜜,照片的角落裡躺著他的那把吉他。他們樂隊的名字就叫:破吉他。

當某天早晨鵬宇打電話用傷感的語氣告訴我花兒樂隊解散的時候,我已經大學畢業了。

在電話裡表示了對鵬宇的鄙視,都什麼時代了還聽花兒。可鵬宇卻聲音深沉的說道,你知道麼,其實我也不喜歡花兒。可是他代表了青春,有時候我看到他們,我就是會想到我們的那個時候,知道麼,我特懷念那時候的我們,雖然很2,但我們卻單純的快樂著,為了一段好的旋律,為了一段好的歌詞,就是那麼的單純。

那天和鵬宇聊了很多以前的事情,直到電話沒電。電話結束通話的那一刻,我悵然若失。因為此時的鵬宇已經剪去了長髮,開始穿著中規中矩的工裝,坐在辦公桌前處理檔案。因為他沒頂住大學照片裡的女孩的哀求和女方家長的苦口婆心的開導。

每天準時上下班,陪老婆買菜,幫老婆洗碗,只是偶爾在QQ傳過來的一段歌詞還能找到當年夢想少年的樣子。

多年後,鵬宇回家探親,長時間不見,鵬宇身材有點發福。

茶飽飯足後一群好友聚在了KTV,當時正值《老男孩》熱播,鵬宇唱了主題曲,當看到螢幕裡的男女回想以前的理想痛苦的時候,鵬宇的眼角溼潤了。

不知道他是否想到了那滿是洞的牛仔褲,是否想到了那把破木吉他,是否想到了那個為了理想毅然單身出行的少年。

換歌的間隙中有人問到,鵬宇,你以前是唱歌的,現在當起了老闆,能否傳授點經驗,或者做個總結呢。

鵬宇看了看一屋子的人,想了半天,說出了四個字:

殊途同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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