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不寫歷史上那些堵心的事了，說說現實中的無奈。

河南鄭州一小夥子僱用了幾十名60歲的老人在果園裡幹活，每天80元的工資，結果被網暴。主要的意思是罵，工資低，使用老年人，黑心僱主等等。

這讓我突然想起90年代初，我曾經關注過的一件事：就是廣東及浙江的一些工廠，大量使用未成年人做工的事情。這些私人企業和少數集體企業，有大量來自四川、湖南、貴州等貧困農村的未成年孩子，在工廠或流水線上打工。這引起上面的重視，各種檢查監督曝光，清理處理了許多企業的非法用工問題，清退了那些未成年人。

然而，有記者跟蹤報道發現，這些孩子回到老家後，並沒有像報紙上（那時網際網路還不發達）說的“重返校園”，他們的家庭也是窮困潦倒，有的吃飯都沒法保障。有些孩子無所事事，成了“問題孩子”，打架、搶劫、偷盜、甚至屢犯命案……有家長跪在記者面前說，這些孩子如果能讓他們打工，不僅給家裡帶來收入，還學了手藝，被老闆管教得懂事了，回家都跟換了一個人一樣，為什麼要把他們趕回來？

記者還採訪了一些僱主，他們說，有些未成年人來做工，不是他們招的，都是熟人或者老員工從老家帶來求情要他們留下的，有的孩子來時連鞋子衣服都沒有換的，黃皮寡瘦，明顯的營養不良……工資雖然沒有成年人人高，但是一年七八千塊錢，對於那些貧困地區的家庭來說，就是一筆巨大的收入來源。

不知道大家還記得不，有一條當年關於督查清退未成年人打工的新聞報道，有一群領導突然進入某企業，在生產線上發現了幾名十六、七歲的農村女孩子在包裝物品，一位領導非常震怒，當場要企業負責人立即清退這些孩子，沒想到，幾個女孩當場就哭了，有一個膽子較大的女孩發聲問那些檢查工作的領導，你們說我們是未成年人不能來這裡打工，我們沒錢唸書的時候，就不是未成年人嗎？你們在哪裡？為什麼打工掙錢了就變成未成年了？

如果河南鄭州那小夥子強迫老人打工，那就另當別論。按照他自己的說法，用機械，比僱人還要省錢，他是給這些老人（60歲現在也不算太老吧）一個創收的機會。大家覺得每個月能領幾千塊錢的退休老人，會去烈日下打工嗎？

道德是有底線高度的，但別忘了，生活的現實卻往往坑深泥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