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大柱的畫是簡淡的,筆墨和構圖多采用元末隱居山水風格,不取流行畫家們更具有視覺吸引力的筆墨與色彩,以及更具戲劇張力的造型與構圖等技藝,而是採王維之簡淡為己用,以寄託情懷。
唐大柱的畫是平靜的,曲直長短的線條和濃淡潤澀的色彩,似乎在刻意迴避那些喧囂與浮躁。 簡淡中的細謹,平靜中的靈動,結合得如此巧妙、如此完美,那種朦朧而清晰、切近而渺遠的禪意,不正是那若隱若現的道麼?這種道完全隱藏在筆墨與意象當中,平淡中包含著趣味和韻味,品之,餘味無窮。
唐大柱:安徽合肥人,中國美術家協會會員,合肥市藝舟書畫院副院長,《藝舟》院刊主編, 1999年作品入選“第八屆全國美術作品展”;2004年作品入選“第十屆全國美術作品展”;作品獲得“世紀中國風情中國畫展”優秀獎;“伊翔杯中國畫藝術作品大展”特等金獎。
藝術的最高法則就是美。大柱的畫是美的存在,也是矛盾的存在,或者說正是這些矛盾的存在,成就了作品的美的存在。
大柱畫作的矛盾主要變現為靜與動、小與大的對立統一。
一、以靜襯動的畫風
唐大柱的大多數作品,似乎總是刻意迴避絢爛、宏大、喧囂等,追求的是淡、小、靜。仔細玩味便會發現,這種靜是“蟬噪林逾靜”的“閒靜”,而非毫無生命動感的寂靜。這種靜,不是沈周的“靜觀再現”,而如石濤的“內心對外部環境的主導”,即物象之外,更重視筆墨創造的畫意,以成“象外之意”。劉勰《文心雕龍》“宗經三”說:“至根柢槃深,枝葉峻茂,辭約言豐,事近而喻遠……”其中“事近而喻遠”用以概括大柱的此類作品是十分恰當的。
你看他的作品:畫面上動物與植物在相互嵌置、彼此掩映中形成錯落而連續的運動曲線,看似不經意的勾勒而實則複雜多變,從而便於在畫面上隨處營造引人入勝的細節刻畫,讓你感到既出乎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讀者與畫家的心靈之間形成了高度的默契。由此,你自然地能夠體會到:他的筆觸不是被動再現自然,而是更加靈活地重組自然,使自然更富有生氣。因此,我們可以說:我們在畫面上看到的自然不再是原生態的自然,而是大柱的自然,是已經注入了大柱審美理念的自然。
這樣的畫風,是大柱恬然自安的個性的必然結果。梵高說:“像農民耕耘著土地一樣,我耕耘著畫布。”大柱就是以平靜的心態耕耘著自己的紙張。
二、以小見大的畫意
水陸草木之花,可愛者甚蕃,可以入畫的也是不可勝數。然而,大柱不寫牡丹,不畫名卉,偏選了卑微的小草小蟲。畫面上的花是無名的小花,草是卑微的小草;至於昆蟲,雖有名稱,也多為別人不注意或看不見的瓢蟲之類。然而,畫面上雖然都是“小東西”,物象、心境、筆墨卻達到了高度統一,也就是美學上常說的情景交融,審美韻味悠遠綿長。
大柱此類畫作因題材之“小”而顯得有些“土氣”,然而,他就是用了這樣的“土氣”來對抗流行的“俗氣”。此之“俗氣”,不是大眾審美中雅俗共賞之“俗”,而是畫壇、畫風、畫技之俗。這一點,大柱取得了成功。也就是說他的“土氣”比那些“俗氣”更具有審美底蘊。
德國古代藝術史學者溫克爾曼在他早期著作《關於繪畫和雕刻藝術裡模仿希臘作品的一些意見》中說到:“希臘傑作的一般主要的特徵是一種高貴的單純和一種肅穆的偉大,既在姿態上,也在表情裡。”恰是這些“土氣”的作品,其審美價值真正體現了“一種高貴的單純和一種肅穆的偉大”。
大柱的作品之所以達到此種境界,靠的不僅僅是技巧,更是“經驗”和感悟。他看見過各種顏色和形狀的花兒,看見過多種身體形態和生活習性的昆蟲。我就有幾次見他在篷生的草間仔細觀看某種不知名的小花兒小蟲,然後是認真拍下來,回到家再仔細揣摩,最後用了獨特的筆墨呈現給讀者。這既是“外師造化,中得心源”的生動體現,也是閱盡人生百態終歸平淡的真實寫照。
其實,大柱畫作的矛盾還表現為既是樸拙的、又是精巧的。這一矛盾與上述靜與動、小與大的矛盾統一於大柱畫作之中,共同構成了其審美的多樣性和賞讀的複雜性,而審美魅力也由此更加豐厚。這裡暫不作深入分析,相信讀者會透過品讀而有自己的發現。
作者:劉學峰。大學讀中文,研究生師從朱瑞熙先生專攻宋史。曾執教中學、大學,現為機關公務員。撰寫、發表文學、史學學術文章數十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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