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時和記者交流發現,
有海量素材不知道用什麼是一種難,採訪不到關鍵資訊、不知道寫什麼更難。
或是集體採訪中其他媒體人多勢眾把關鍵人物“拽走了”,或是被訪者對重要的“點睛”資訊諱莫如深,或是現場雜亂、時間緊迫。
採訪不到,就寫不了稿嗎?
另闢蹊徑之一:“沉默是金”
中新社曾誕生一篇
“沒有采訪的佳作”,
寫於汶川的
《那一夜,我們沒有采訪》
。
整個行文幾乎都是記者參與救援的過程,插入即時的現場描寫;所有直接引語並不是採訪而來,而是當地百姓求助記者、甚至記者催促司機快點開車的表述。
記者站在百姓中間,悲喜與共。
中新社福建分社記者林春茵與筆者交談時提到,
“共情”是記者面對採訪物件需要具備的素質。
出於採訪倫理,有些傷疤不要碰,有些問題不需“硬問”,有時只需要安靜陪伴。
採訪臺灣復興空難時,林春茵見到遇難家屬那一刻,只是上前握住對方的手。
記者適當沉默,也許會收穫意想不到的迴應。
感興趣的讀者可以閱讀小牛的相關前序推文《假如只能採訪十分鐘,記者該怎麼辦?》。
另闢蹊徑之二:“靈活化用”
除了在現場放棄採訪,一些題材約不到採訪也可成為“點睛之筆”。
1986年6月4日,中新社記者陶光雄(現任中新社副總編輯)在《廈門律師“供不應求”》訊息中寫此導語:
“實在是太忙了!”廈門對外經濟律師事務所主任張斌生在電話中取消了記者採訪的預約。
僅此一句,當地律師行業的“忙碌”躍然紙上。
記者接下來用幾段文字解釋了律師們過於辛苦的原因,比如社會經濟發展使經濟案件和糾紛增多,人們逐漸認識到律師的作用等。
全篇唯一一句律師現身說法的表述就在開頭,但卻依然讓這篇幾乎都是背景資訊的訊息豐滿亮眼。
在《(中國這十年·斯人)“敦煌的女兒”樊錦詩:用一生守護“少年時代的一個夢”》中,中新社甘肅分社記者馮志軍寫道:
除了受邀講述“敦煌故事”的個別講座外,樊錦詩已很少在公開場合露面,更鮮見接受媒體採訪。
近年來,中新社記者透過多種途徑聯絡,試圖對她進行一次專訪,但均被婉拒。
直到臨近退休,樊錦詩才對記者說,自己已由“敦煌的女兒”變為“敦煌老太太”了。她工作時潛心治學、低調做人的形象,被“拒絕採訪”的描寫塑造出來了。
另闢蹊徑之三:切換視角
要是缺了某段採訪就是寫不下去呢?比如想採訪扶貧企業主,對方官話套話太多用不了,或是直接“回懟”:
看資料不就行了。
這時候,記者如果在現場,可以觀察企業主身邊的秘書、接待人員,甚至駐紮酒店的前臺。他們何以進入這個企業?經歷了企業怎樣的發展?感受到當地怎樣的變化?
有時抱著強烈目的的採訪反倒不如插空閒嘮,平實、生動的視角更容易吸引受眾。
記者如果不在現場,不如把視角放大。我們的目標企業在當地是什麼定位?可不可以查詢過往的相關報道、報告資料?可不可以請求當地宣傳部門提供相關的政策成果?
縱向聯想,這樣的企業何以發展至今?橫向聯想,此類專案在該省該市有什麼創新性?實在不行,問問相關領域的學者專家,對該企業發展前景的看法。
當然,如循“中新風格”,
可以不必每篇報道都塞好幾個採訪物件。
橫向縱向專家一應俱全,不僅字數會超,還可能寫散了。尤其是訊息,主要新聞點真實、新近,背景資訊適度即可。
若是記者有幸曾與採寫物件交流過,那“不用白不用”。
條條大路通羅馬。我們冀望記者都能有接近現場、自如採訪的機會,但實在不成也可另闢蹊徑。
也歡迎各位同仁交流“沒有采訪的佳作”。
作者:蘇碧瀅
編輯:劉琳 闞玉婷
責編:魏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