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絲襪和奶茶(一)

絲襪和奶茶(一)

院子裡靜悄悄的,中間是一個八卦陣形狀的花壇,裡面一棵無花果在太陽下伸展腰肢。

千羽從前都是以客人的身份,來拜訪舅母家。記憶中舅母臉上的笑容像喜馬拉雅山上的太陽,溫和不刺眼,糖果、橘子、瓜子滿滿地擺在桌子上,彷佛是為了迎接新到的客人。舅母家裡有巨大的穿衣鏡,還有光亮的地板和柔軟的沙發,這是千羽夢想中的家。

這次,她考入舅母旁邊的高中,在父親的瑣碎嘮叨中,舅母的臉上掛著一種大無畏的乾脆:讓孩子住在這裡吧,管吃管住。好像是在平衡以前的舊賬那般,千羽覺得自己像桌上被推來推去的那杯酒,最終誰喝都是一份盛情。

櫥櫃中的觀音依偎在紅色的玫瑰中一言不發,千羽就這樣理所當然地搬進舅母家。

千羽還不知道,自己就像是一個棋子落入另一種命運裡。

她懷揣著過去所有美好的希冀,總以為只要努力就能改變一切。

第二天的時候,千羽下樓和表姐、舅舅一起在樓角的房子裡收拾,她不知道自己要做什麼,失去了和原來家庭的那種默契,她變成了一個討好者在迎合。

絲襪和奶茶(一)

樓角的房子裡堆砌了很多雜物,表姐突然開玩笑地說:“千羽,這裡給你放一張床,晚上你就睡這兒吧。”千羽心一咯噔,看著牆四周都是磚頭水泥,地上還有老鼠打的洞,正在為難時舅舅的話解了她的危困。“這怎麼讓孩子睡,房子破破爛爛的,根本不是睡覺的地方。”舅舅的嘮叨突然顯得那麼溫暖,千羽覺得自己在表姐的話語中被切割開,她不屬於表姐呆的這個世界。

開學的那天,千羽在家裡穿了一件黃色秋衣,不知從哪撿的,掛在身上像一塊破布。表嫂喊她,“千羽,是不是要開學了?回來看學生都去學校裡了。”千羽來不及披一件外套著急的往學校趕,校門口矮小的避風塘匆匆掠過千羽的眼睛,映入眼簾的是奶白色的建築,從上到下XX高中四個大字氣勢恢宏,猶如小城的一道風景。

和很多學生站在門口,他們像等待雞媽媽的小雞一樣。千羽找了好久才知道自己的教室在哪,她沒戴眼鏡,一陣冷風襲來,她才發覺自己穿得有點少。和城市的孩子相比,千羽不敢開口說話,怕自己蹩腳的鄉音暴露出來,普通的衣著自覺矮人一等。

那天,被集合在教室裡後大家隨意坐下來,發了很多書本後,通知第二天正常上課。千羽抱著一大堆書回家,走在巷子裡心情是雀躍的,因為,她終於進入了夢寐以求的高中,過上了自己從小就希望的生活。

可如果早點知道這一切生活的真相,那麼喜悅和希望是不是就被永遠鎖死在潘多拉的盒子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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