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鄉愁:記憶中的那些老地名(一)

【熱水田】

這是我的出生地。從母親肚子裡呱呱墜地開始,在那裡生活了人生最原始最童真的六年。

聽說曾經是廟子,有很多石頭雕刻的佛像,但是文革中破“四舊”給毀掉了,隱約記得小時候在門前的松林裡和屋後的草叢中都看到過一些或平躺或側臥著的殘缺的石頭菩薩。為此,村子裡的人又把這裡叫做“廟高頭”。

對了,這個地名就是跟高度有關。它位於一個山頭上,往山下走,是去往壩子裡大約七八里遠的鎮上;往上走,就開始進入巖區了。站在老屋的前邊,抬頭望去是綿延橫亙的手爬巖和巖腳下稀稀落落的人家戶。從老屋後邊俯瞰壩子裡,是一個個饅頭般的小山丘和星羅棋佈的稻田、房屋。風景最美的是夏天起霧的早晨,看下尤其美如畫,整個壩子彷彿一個冒著騰騰熱氣的蒸籠,乳白的霧氣在那些饅頭樣的山丘間漫延、流淌。那些小山丘,有的淹沒在霧中,有的還剩下一個山尖或者一棵老樹,而房屋全都淹沒在霧氣裡不見了蹤影,恍如仙境。還有那秋高氣爽的傍晚,炊煙從家家戶戶的房屋上嫋嫋升起,雞鳴聲,犬吠聲,豬牛聲,以及大人呼喚在外玩耍的小孩歸家的聲音,清晰地傳至耳畔,至今餘音繚繞不絕。

距離山頂的房子大約還有五十米遠的地方,路邊有一塊稻田,屬於生產隊一戶姓劉的人家。由於所處的位置比較高,這塊稻田猶如一口鍋架在山頂上,加之四周沒有遮攔,全天候接受陽光的照射和加熱。這樣的地理位置,大概就是“熱水田”這個地名的來歷吧。

童年的記憶裡,這塊稻田有水的時候比較多,田裡還有很多的鯽魚。遇到連續乾旱的夏天,這口鍋裡的水就會一天天的蒸發減少,那些鯽魚湧到一塊兒,擠在幾個水略微深點的凹蕩裡。放學歸來的我和小夥伴們,常常會挽起褲腿兒,顧不上水稻葉子的割劃,開開心心的捉起魚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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