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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日生殘夜 尋夢入潮汕

海日生殘夜 尋夢入潮汕

初到汕頭時,正趕上刮颱風,晚上我和兩個同伴躲在簡易工棚裡瑟瑟發抖。幾人提議講講故事渡過難熬的風雨夜。實在太困了,都睡著了。還好,屋頂還在。要不,我就得唱杜老夫子的“茅屋為秋風所破歌”了。

第二天,風雨過後,是個豔陽高照的大晴天,除了被吹倒的簡易大門和幾個歪倒的柱子,一切安好。我開始了在潮汕地區的生活。

有了風雨夜的經歷,我就催促後勤人員趕緊找個堅固的窩,住著踏實,這太嚇人了。找了個三層民居搬了進去。有了住的地方,就開始解決吃的問題了。房東幫我們物色了同村的一個阿姨給我們做飯。

地地道道的潮汕地區的特色。我們這一群地道的北方人,對於滿桌的大盤小碟,清湯寡水,並不領情。於是大家開始吐槽,什麼沒味道了,魚不去鱗。吃不飽了。

其實潮汕菜是享譽中外的一大菜系,“色、香、味、型”久負盛名。這些我早就知道,正在嘗試慢慢接受體會。無奈這幫見識淺薄的同事,成天嚷嚷,好像真把他們給餓瘦了一樣。別忘了阿姨還有個時常來幫廚的漂亮女兒,每天就像貓見了腥一樣,圍著打轉。只要你們捨得,那就換吧。堅持了一個月的嘗試結束了,這是我與潮汕美食的初次邂逅,淺嘗而止。

環境的原因,不可避免的還要重逢。一次次的宴請,交際。本地基本上沒有其它風味的飯館,全是潮汕本地風味餐飲。確實不需要,潮汕飲食豐富多彩,花樣百出。林林總總,繁雜多樣。肯定沒有外來飲食的一席之地。就這樣,慢慢地薰陶,品嚐。從最初的拒絕到後來的愛不釋口。讚不絕口。所有人都喜歡上了。

記得本地人引薦的一家餐館很有特色,人多嘛,就是最好的證明。有一道菜是血蛤,頭幾次吃時頗不習慣,什麼呀,血不拉呲的,經不住勸說,嘗試了幾次,漸漸地愛上了。以至於後來,每到這裡,進門就讓先上血蛤,我們的生活都離不了了。掰開後,先喝去湯汁,真是鮮美呀。為此,我們專門還跑到後廚研究如何做出的美味。將血蛤倒入開水,兩碗一扣,也就幾秒,美味就成。後來自己嘗試過,沒成功過,關鍵是得新鮮。這道菜充分體現了潮汕美味“鮮”的特色。

離海邊不遠處的一家餐館,專做河豚魚的,總是人滿為患,那味道真鮮呀。儘管知道河豚魚是有毒的,還是忍不住去嚐鮮。大有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的決心。其實人家廚師是有這個手藝和資格的,要不怎麼能名氣在外呢。一眾食客紛紛慕名而來。

餐飲多在民間,尋常街道小巷。難忘的美食就藏於此。夜宵時候,臨時支起的小攤,各樣的吃食,隨便找上一家,都不會後悔的。帶皮的羊肉,支個鍋子,配點菜下著吃,蘸上沙茶醬,那樣的美味。野生的甲魚,放點血配上白酒喝了。火鍋裡放的就是清湯加幾個棗,沒有多餘的東西,我怎麼就是做不出來呢,專業的就是專業的。還有生醃的螃蟹,味道很是別樣。達豪有一家專門做蛇的餐館,蛇膽配酒,蛇肉蛇皮做成火鍋,筋筋道道,吃起來津津有味。

早點也很豐富,多是粿條之類的,加上筋道的手工牛肉丸,魚丸,加點小辣醬,不一會兒,一碗下肚,很是滿足。

還有一次,附近村民賣我們一隻小野豬,山裡抓的,請了個潮汕師傅給做了。第一次吃,很多人吃不慣,我挺喜歡吃,厚厚的膠原蛋白,沒有一絲肥肉,軟爛適中,很有嚼勁,大快朵頤,野味難得。

我對美食沒有研究,不是個老饕客。走過不少地方,遇到過許多美食。潮汕地區的美食絕對是獨樹一幟,不愧為美食之都。

潮汕地區靠海有山,很多風景優美的地方。沿海之處,處處美景,美不勝收。潮汕地區也有很多遺蹟,歷史淵源,名跡眾多。

駐地就在汕頭南邊的河浦村,一個計劃生育從來沒有實行過的地方。潮汕人宗族觀念強,恪守傳統。不像內地某些省份,扒牆拆屋,鬧得雞飛狗跳。如今放開的二胎三胎政策,潮汕地區早已實行。

我經常搭坐輪渡去汕頭市區。去逛一逛老城區,欣賞一下騎樓、牌樓建築,轉轉老字號商鋪。很有歷史年代感。也去潮州拜會過韓公祠,瞻仰了一下韓老夫子的豐功偉績。

最常去的就是海邊,龍虎灣海灘,離得很近。一條大道往東直達海邊。就可以看到美麗的南太平洋了,往海水裡面一跳,盡情嬉戲,有一段時間我發現,海水療傷效果挺好。於是每天都會在晚飯後,來到海邊,挽起褲角,讓傷腿泡在溫暖的海水裡,一邊欣賞著落日美景。看一看,“海上明月共潮生”的壯麗景觀。

這南太平洋的海岸沒少花費我的時間和精力。曾經騎著摩托車沿著海岸線探尋,一路騎行,過不去了,就返回大路,接著再走。往北是達壕,往南是海門。蓮花峰就是那會兒發現的。蓮花峰景區給我的感覺就是小巧精緻,內涵豐富。

位於海門的蓮花峰景區不大,一進大門,北邊是“萬人冢”。可恨的日本侵略者。要不是當年蒙古海軍不給力,讓大風把船給吹翻了,也不會有後來的侵華戰爭。讓我中華大地,到處都有“萬人冢”。

景區南邊就是古蓮花峰、終南石、古炮臺,奇泉井、文天祥塑像。望夫石一些景觀。海邊小山,由幾塊巨石組成,石上有名人題刻,很好奇的是,黑旗軍將領劉永福的題字草書“虎”,還有其留名。看上去好像很隨意,感覺有點假。也許是年代久遠的緣故吧。

大石旁有幾個著裝古樸的老婦人,神神秘秘的,和藹可親地拉著我不讓我走,說著我也聽不懂的潮汕方言,大致明白了意思,就是給我算命,只要一元錢。從石縫處偷聽一下神的閒言碎語,轉告給我。既然這樣,那好吧,我就聽聽,神仙們都說了些我什麼吧。關鍵是我也聽不懂你們說些什麼。真費勁,還不如我自己聽聽,說不定神仙裡面有會普通話的。沒法子,盛情難卻,找了兩小姑娘做翻譯。咯咯笑的小姑娘,不斷地將老婦人從神那兒聽來的話講給我聽。總之,是一些你好我好大家好的話。皆大歡喜。老婦人心安理得從我手裡接過了一元錢。

旁邊有條青石小道,一轉三折,很有情趣,順著走下,就來到了美麗的海邊。沙白水潔。

往南走上幾步有一處幾塊大石圍起的淺灘,像個小池塘,水面平靜。

再走幾步,靠近山體處,有一口古井,用欄杆圍了起來。這就是那口神奇的古井,沒瞧真切,不過就在海邊沒多遠。據說水質清甜,你說神奇不神奇。

每次通往海邊的路上,都會經過古炮臺。炮臺處有文字詳細地記述了當時所發生的要事和人員細節。是清朝時期的,儲存得比較完好。每當我想認真研讀一番的時候。耳邊濤聲陣陣,就聽到大海的呼喚:“快來吧,快來吧。”只能匆匆讀過,急忙奔向大海的懷抱。

不遠處小廣場上的文天祥的雕像,倒是高大氣派。在烈日下,襯得這位民族英雄更是凜然正氣。這小廣場太曬,您老的詩,我是倒背如流,就不在您這兒耽擱功夫了。

海天一色的美景,總是能讓我心曠神怡,直到日頭西下,才戀戀不捨地離開。

工作接近尾聲時,我們搬離了房東老陳家,房東老陳是個瘦瘦的中年男人,潮汕男人大多都是比較消瘦,身材單薄,精明能幹。對我很好,最認可我。覺得我是個有學問的人,溫文爾雅。

其實那幾個也是正宗科班出身,可能就是長得有點猥瑣,入不了老陳的法眼。老陳常常找我喝茶,功夫茶,我可喝不了,越喝越餓,自個兒喝吧。和我聊天,自豪地告訴我,她在廣州工作的女兒會好幾種外語,白話、客家話、潮汕話、普通話。還有英語,這才對啦。我還是別和你聊了,有機會和你那會好幾種中國外語的女兒聊聊吧,聽您那拗口的普通話太費勁。

房東老陳一直都很欣賞我,喜歡我。他兒子太混帳,不太爭氣,是個小混混。一次他那兒子為了吃貓肉,用盡辦法去殺死那隻貓,把可憐的貓兒往樓下扔。貓兒一溜煙跑了,真是個殘忍的傢伙,難怪老陳很失望。我搬走後,老陳還老是叫我去他那兒喝功夫茶,我可沒功夫。

大隊人馬都撤離後,只留下我們兩名工程師。做些結尾工作。向黃經理借了一間宿舍,我們都是一個系統的,平時關係也不錯。在二樓女生宿舍給了我們一間房,真心對我不錯。

沐沐就是那時候認識的,剛搬去的時候,誰也不認識,總是有個女孩和我打招呼,同我說話。很是奇怪。我也很好奇,難道是我宿醉的時候,不能吧。我可沒交往過這樣的女孩。

沐沐是潮汕本地女孩,只有十八歲,個子高挑,身材單薄,屬於旺仔型的。一頭長髮,鬢邊有一處留有一縷小辮,清新脫俗。瓜子臉,精緻的五官,小巧玲瓏,豐腴的小臉蛋白裡透紅。印象深刻的是,她的眼睛總是霧朦朦的。額頭劉海襯下的眼簾,如山澗小溪,透澈清亮,略帶一些霧氣,輕煙嫋嫋,亦幻亦真。無論什麼時候見她,都是一副笑眯眯的模樣,顯得乖巧可愛。

時間長了,我也和鄰居們相識了,和她也熟了。這群香噴噴的鄰居們也就不客氣了,霸佔了我的電視,開始追劇了。晚飯之後,沐浴之後,我的宿舍,就成了公共地區,百花齊放,香氣繚繞,晚上睡覺的時候蚊子都不敢來。

沐沐坐在我的床邊,剛洗漱完,穿著類似睡衣一樣的小花裙,如出水芙蓉。不由的我就多關注了一會兒,誰讓你頭髮溼漉漉的。身上陣陣幽香。她轉頭看我時,我挺尷尬,沒有迎來慍怒的眼神,反而是很坦然地一笑。讓我心生愧疚,我怎麼能這樣呢。不過,連著幾天她都這打扮。這誰受得了。得了,我也別呆這了,反正我也不追劇,你們玩吧。我去辦公室玩會兒,喝點紅酒,晚點我看看滾動播放的鳳凰衛視新聞,躺床上就呼呼大睡了,催眠效果極佳。

回來時,沐沐問我喝酒了,一邊還湊近我嘴處,還說好聞,我連忙跳開,大庭廣眾下,保持距離,看我反應這麼大,嬌嗔地白了我一眼。要不沒人時候,你再試試。

其實,人多的時候,我很少和她打鬧,倒是和那幾個半婚的大胸女孩葷素不忌地開點過份的玩笑。在她們心情不佳的時候,陪著這些豐滿的女孩去海邊,看看那波濤洶湧,一波未平一波又來。其實就是散散步,聊聊天,談談心,順便佔點便宜,是她們佔我便宜。

好人有好報,我這麼盡心地陪聊,姑娘們也熱情地張羅給我介紹個女朋友,都知道沐沐對我好,也開玩笑地問我要不……。我虛偽地嚴辭拒絕,正告她們沐沐還是小孩子。其實不小了,看起來小吧。關鍵是我心有所屬,我的那個她還在遠方等我。我也不告訴她們,行事方便。最後她們一致認為,我和隔壁管人事的江西女孩最為合適,覺得我們氣質相符。操這個心。姑娘們都是我的好朋友,我對她們挺好,可能覺得無以為報,又不能以身相許。可惜了她們的好心,我還是先單著吧。我有心中的新娘。

剛來汕頭時候,就有人介紹過物件,公司總部大領導是個女強人,身邊有倆骨幹,是她的左膀右臂,兩個大齡女青年。女強人視察我們這兒,發現倆未婚男青年,一見面,工作不問,就問個人問題,問我為什麼沒有談女朋友,表現機會來了,我和她說一直忙著工作,東奔西走的,沒機會云云一大堆。

當時我確實也沒有女友。女強人覺得不錯,就張羅著給我們介紹物件,要把她那倆寶貝推給我和我們的總監,江總監是馬來西亞的華人。為此,女強人專門將倆寶貝調來我處,做一些可做可不做的工作。目的就是讓我們處物件。大領導交待下來的任務,我們領導倒也沒逼我,他知道我人品挺好,酒德也不錯,就是戀品不怎麼地。免得到時吃瓜落兒。只是請我喝了一頓酒,歷數了一下,娶了大領導寶貝公主的種種好處,我只能虛以尾蛇。

但我清楚,我和那大齡女青年不可能,她是文靜的好女孩,做財務工作的,待人接物樣樣都好,特善解人意的那種。長得有點胖,胖就胖點,看著有福氣。不巧的是,她有次看到我和一個女孩兒在一起,我約會的一個小姑娘。看著她滿是疑惑的眼神,我心生慚愧。我又沒和你談戀愛,我亦問心無愧。於是我倆心照不宣,外人不知道。還一個勁地撮合。有一段時間,人人見我都叫駙馬,你才駙馬呢,你全家都駙馬。

最終,我也沒能和財務女孩開花結果。就沒談過。另一對兒,也沒成。發給總監那女孩,一看就不是個善茬,帶個眼鏡,一副刻薄模樣。可憐的江總監,哪見過這麼精明算計的中國女孩,估計很快就敗下陣來。江總監信奉東正教的一個支教,名字聽著挺生,我看著像邪教。兩人就不在一個步調上。兩對一對沒成,惹得大領導老大不快。再過來時,大發雷霆,反正過兩天就走了,我就當沒看見。

要不我怎麼被“貶”在這風景如畫,面朝大海,春暖花開的好地兒。估計韓愈當時也和我一樣的心情,這地咋這麼好,除了離家遠點。

宿舍不方便辦公,辦公室就設在簡易工棚裡,也沒什麼公事可辦的。做飯的老田夫婦倆也住這兒,老田給我在廚房旁邊收拾了一間房子,做辦公室,我用來做書房,喝喝茶,喝點紅酒,讀會兒書,累了,就走出來看看月光。書房邊上老田還給我準備了一間健身房,裡面老田給我綁了沙袋,啞鈴等一些簡易器材。我讓工人在廚房旁邊用機械挖了個小池塘,也真是奇怪,也沒人往裡放魚苗,沒多久,湖裡就好多魚,還挺大。我始終沒想明白,得上知乎問問。魚就是一種羅非魚。老田又貼心地準備了魚杆,不用餌,直接下鉤釣。不一會兒,這些羅非魚就爭相赴死,前仆後繼,攔都攔不住。刺太多,不好吃,老田就把它們做成風乾魚,挺好吃的。

有空的時候,我就會釣上兩杆。沐沐上班時總會從這邊小道走,有點繞,難道她也是貪戀這邊的風景獨好,總是能碰到。對我嫣然一笑。如沐春風,春風再美也比過她的笑。走過來和我說上幾句話,通常都帶些小吃食,女孩兒都愛零嘴兒,遞給我時,我總是不接,她非要給我,就差往我嘴裡塞了,敢忙從她手心拿過還帶些溫熱溼滑的聖女果。問我:“甜吧”。伴著咯咯的嬌笑,聊上幾句,就心滿意足地走了。遠處一旁看了好久的老田笑眯眯地走了過來。還未開口,我就連忙說道:“沒有”。打住吧。免得敗壞人家小姑娘的名聲,我倒沒什麼。

追沐沐的人不少,時常我都能感受到敵意的目光。一次,在一樓長長的走廊處聊天,一個沐沐的追求者也加了進來。沐沐和我聊天總是無障礙式的,有時還有些許小動作,一個裝著很無辜,另一個以天真來掩飾。

記得聊的是關於身份證的話題,我還從錢夾裡拿出身份證,讓沐沐一把搶了過去,認真地研讀起來,她這是要幹嗎。沐沐的追求者,見我和沐沐親密無間的樣子,也想和她來個零距離接觸。不料,沐沐大發雷霆,我從沒見過沐沐生這麼大氣,我印象中唯一一次。小夥子就是抓了一下她的胳膊,我記得她和我純潔的接觸中,可不止這些。時常是她動我一下,我就回一下,兩下,還不定落在哪兒呢,她總是笑眯眯的,毫無作做。有時打鬧時,我輕託她下巴,喜歡看她迷離的眼神。她從來都是溫柔相待,我這有點過份了。

不識趣的小夥子只能訕訕地退下,這得多恨我。沐沐依舊我行我素,轉過身來對我,還是笑臉相迎,滿面春風,這變臉夠快的。我受寵若驚。

最初的時候,我以為沐沐是個北方女孩。一口普通話,字正腔圓。有次在她後面聽到她和同伴聊天時,才知她也是潮汕女孩,也是會好幾種中國外語的那種。她從不和我用潮汕話,就是有本地人在,也是用普通話聊天。我有點後悔,怎麼沒向她請教一下潮汕話。連一句都不會,和沒去過那兒一樣。太難懂了。

沐沐單獨和我聊天時候,問過我喜歡什麼樣的女孩,喜歡她這樣的女孩嗎?我左顧而言他。也沒正面回答她,只是告訴她太小,精力不應在這上面。說的我自個兒都不信。我可不敢招惹她,也不想招惹。我怕捱揍,潮州郎可不是好惹的。心裡只能這樣安慰,還君明珠雙淚垂,恨不相逢那個什麼時候。

如今的我身在北方,時常會想起那段歲月,回想一下那裡的美食,美景,經歷過的人,經歷過的事。還有那個像小仙女一樣可愛的潮汕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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