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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當年和家庭教師私奔,如願結婚,結局不是你想的那樣

文/叄叄

她當年和家庭教師私奔,如願結婚,結局不是你想的那樣

小時候家裡很窮,記得幾歲上就搭著板凳扶著灶臺做飯,常常把一鍋粥熬糊。

母親刮過去刨過來捨不得倒掉,總滿臉惋惜地說,湊合湊合還是能吃的,但那種嚼在嘴裡半生不熟的糊味至今記憶猶新。

因為肚子餓,必須下嚥。

我們的婚姻也這樣,過著過著就糊了,把人生熬成一鍋夾生飯。

長輩們總是勸慰,湊合湊合還是能過的,可滋味只有咀嚼的人才知道。

因為不得勁,只能苟且。

沒有希冀,沒有起鍋時熱氣騰騰的芳香撲鼻,有時候,人的一生便這樣漸漸結束了。

她當年和家庭教師私奔,如願結婚,結局不是你想的那樣

01

婚姻其實是一座城。

《離婚》,顧名思義,講的是一群左奔右突想出城的人,他們的婚姻因各種各樣的問題搖搖欲墜,貌合神離。

故事發生在三十年代的北平。

主角有兩位,張大哥和老李,沒有具體名字,又冠以最常見的姓氏,如隨處可見的你我他。

他們同在北平財政所做事,張大哥是一切人的大哥,八面玲瓏,好管閒事,有無限的熱忱和精力,像一隻萬花筒,一隻粘合劑。

他能言善辯,喜做媒,一生最神聖的使命就是反對離婚,倡導以婚治國。

他每天忙忙碌碌,活得熱鬧非凡,無論職場還是衚衕,都混得風生水起。

老李話少木訥,謹小慎微,生活中笨拙,工作中怯懦,寒窗苦讀從鄉下考到京城衙門,對未來充滿綺念,心思細膩。

老李滿腹經綸,資格比張大哥老,可他們在一張辦公桌對坐,如同電源的正負極,亦如地球的南北端,兩種姿態,兩種溫度。

張大哥處事圓滑,人情世故遊刃有餘,老李不擅交際,厭惡官場的逢場作戲,能躲就躲,能忍則忍,人人事事敷敷衍衍。

老李大學畢業後娶了地道的村婦,育有一兒一女,對妻子和所有包辦婚姻一樣,只有責任沒有愛。

老李飽讀詩書,書中尋墨香,筆下尋思量,由此衍生出一腔詩意,渴望靈魂契合的伴侶,鄉下的妻子淺薄無趣,上不得檯面。

無愛的婚姻、昏暗的日子、體面但不熱愛的工作,都讓老李苦悶,缺乏鬥志昂揚的激情。

張大哥嗅到老李的“異味”,邀他到家小酌。

老李敞開心扉:“我不想嘗戀愛的滋味,追求的是一點詩意。大多數婦女太過平凡,我想看到一個有詩意的女子,情熱像一首詩,純潔得像個天使。”

張大哥邊涮羊肉邊笑答:“你不能用八人大轎到女家去娶詩意,有問題不想解決,半夜三更鬧詩意玩,什麼話!”

張大哥掬於現實,主張有問題解決問題,他讓老李將妻兒從老家接來,自己的夫人自己改造,孩子也需要教育,如此以實際的愉快平衡實際的痛苦。

老李無法苟同,但也半推半就地接受了張大哥的建議,一方面,離婚不可能,不能違逆父母,讓父母傷心,另一方面,捨不得兩個惹人疼愛的兒女。

敷衍著耗一天算一天,直到張大哥幫他把房子、傢俱、甚至茶壺茶碗都預備齊了,他才請了五天假,起身去鄉下接家眷。

這麼多年,老李獨自生活在北平,太太只是父母的兒媳婦,兒女只是祖母的孫兒,老李沒有丈夫與父親的概念。

妻兒團聚,一趟趟為他們買洋爐子、花生米和熱包子,一縷一縷的煙火氣縈繞,老李身處輕飄飄的嵯峨朦朧,驀然體會到家庭的樂趣。

兒女繞膝,活波可愛,可對妻子李太太總有種無法言語的隔閡,看著太太做飯,哄孩子,洗衣裳,覺得她可憐。

她越忙碌,自己越寂寞,到了天黑,孩子們入睡了,他只能看書,沉浸於另一番世界,那番世界的鳥語花香和氤氳無人可懂。

想了好幾天,他終於決定給太太念兩段小說。

老李念了五六頁,太太很用心地聽,但沒能理解,可笑的地方沒有笑聲,用力讀的地方沒有迴響,她只是呆呆地盯著燈,老李突然停住,她也不問為什麼,只是轉身去縫補小英的褲子。

他和她隔著千山萬水。

老李夜夜輾轉難眠,覺著身邊躺的是塊頑石,又涼又糊塗。

他的人生也又涼又糊塗。

得知老李家眷被接來,以小趙為首的同事們爭著要老李請客,實則是要看老李笑話,戲弄他不懂禮節的鄉下老婆,看她如何出醜。

老李受了戲弄,心中燒著悶火,卻不敢找小趙算賬,只能悄悄咧著嘴大哭,他更恨張大哥,張大哥細心周到,處處替李太太解圍,卻不直接阻攔小趙,變相助紂為虐。

張大哥從不敢得罪任何人,與人為善,包括可恨的小趙。

可自己呢,說什麼理想、革命、打倒陳規陋俗,卻比張大哥還不濟,任由他們看自己和妻子的笑話,而無所作為。

他和這個世界格格不入,酒精一浪接一浪,掬盡湘江水,難掩面上羞。

她當年和家庭教師私奔,如願結婚,結局不是你想的那樣

02

生活不鹹不淡地湊合著,老李算是看明白了,生活哪有詩意和浪漫,生活就是工作、租房、鍋碗瓢盆。

直到那日,老李在院裡撞見馬少奶奶,風物吐蕊,日子含笑,一切有了不一樣。

馬少奶奶是城裡人,年輕漂亮,安靜優雅,卻被丈夫拋棄,她的丈夫馬先生常年在外鬼混,有家不歸。

馬少奶奶也是個苦悶的可憐人,老李油然而生惺惺相惜之感,當年她和家庭教師私奔,家庭教師最後成了馬先生,這又讓老李覺得她身上有不同尋常的獨立和孤勇。

老李開始下意識地關注馬少奶奶的一言一行,雖然沒有任何出格舉措,卻在精神上出了軌,他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心悸和小小的瘋狂,甚至幻想有朝一日帶她私奔。

馬太太是窗前白月光,是他孜孜以求的詩意,然而這一切只是老李的一廂情願。

李太太鄉土,但一點不傻,很快察覺異樣,一番話似有若無,馬少奶奶立馬警覺。

為劃清界限,她刻意避免碰見老李,並直言:“李大哥,以後彼此都回避著點。”

說完轉身即走,留老李一個人徵在原地,吹著冷風,悵意幽幽。

家裡漸漸熱鬧,老李忽而感到有家庭的溫暖,忽而又因太太更加煩悶,忽而感到要養活兒女充滿責任,忽而又去回味心中那點詩意的盼望,他從未放棄對婚姻的思考,也從未停止掙扎,憑著那點一廂情願的詩意,老李似乎嚐到了愛的滋味。

為之,他的臉瘦了,手燙了,心中卻迷茫,過完年,竟大病了一場。

病好後,再見馬太太,忽覺她和周圍人一樣,活得實際,妥協,苟且,每天在院裡納著鞋底,東家長西家短,逗弄孩子,臉上的笑滋味全無。

馬先生終於歸家,馬太太安靜地與丈夫和丈夫帶來的情人同桌吃飯,到了晚上,馬先生竟也順利地在她的屋裡睡下了。

老李心中獨立浪漫的白月光竟沒有半分抵抗,在婚姻中順從地無條件投降。

生命只是妥協,敷衍,權衡,撇開理想的夜夜廝混,老李心中的詩意煙消雲散,一聲哀嘆輕輕飄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微笑輕輕飄過。

月光匝地,他頓覺愜意。

老李辭掉衙門差事,退掉租來的房子,帶著妻兒逃也似地離開了北平。

老李原本壓抑而憋屈,本想憑著內心的詩意,透過離婚活得冰清玉潔,但他終歸離不了婚,他知道自己討厭什麼,也知道自己想要什麼,但沒有勇氣去改變什麼,到頭來,只能回到平庸的現實中去。

一經放棄對詩意的執念,他甚而體會到世俗的快樂,而輕鬆,而小小的得意。

原來,

束縛我們的不是“詩意”,更不是婚姻,而是心中的執念。

她當年和家庭教師私奔,如願結婚,結局不是你想的那樣

03

放棄執念,在婚姻中得過且過的又豈止是老李一個。

小說中的吳太太,丈夫嫌棄她生不出兒子又虎背熊腰,正大光明地計劃納妾,吳太太惱得虎軀一震,破口大罵,可當老李禁不住她的絮叨,建議他們離婚時,吳太太慌了。

“你這是什麼話呀,說說容易,離婚吃誰去?”

哪怕沒有感情,被吳先生嫌棄,吳太太也沒法下決心離婚,因無賺錢能力,財產不自由,丟掉了這張長期飯票,如何生存?

小說中另一女人邱太太,大學生,自命不凡,即使離婚也能養活自己,在別人家兩口子鬧矛盾時,她極力勸分,可事情落到自己頭上卻蔫了。

她沒生小孩,一個人生活太寂寞,而真正扼住咽喉的還是讀書人的面子,一旦離婚,胸無點墨的女人們背後嚼舌根,她豈能容忍。

而老李的妻子李太太,何嘗沒動過離婚的念頭,老李只把她當孩子的媽,眼見著老李對自己冷淡也心灰意冷,但可愛的兒女又令自己心軟。

後來知道老李也有納妾的想法,李太太徹底崩潰,披頭散髮和老李幹仗。

可鬧歸鬧,男人的好賴比不上生存來得實在,老李算不上丈夫,但算得上父親,可以養家養孩子,這也足夠支撐支離破碎的婚姻。

在《離婚》裡唯一不想離婚的張大哥,也並沒和諧的家庭,他整日應酬親友,為別人忙碌,妻子張太太便捨棄自我為家庭付出,圍繞著丈夫、女兒和不成器的兒子整日忙碌,活成了打雜的老媽子。

他們夫妻的精神差距絕不比老李兩口子少,但不同的是,他們的人生哲學是安於庸常,不去空想那些虛的假的有的沒的,冬天曬水仙,夏天賞蓮花,認真對待一粥一飯月月年年。

認清生活本質依然熱愛生活,生活反而安穩踏實。

婚姻既講感情又談利益,打斷骨頭連著筋,不是這頭牽著就是那頭絆著,這些無數次決心離婚的人,最終無一人離婚。

這就是現實,絕望地反抗,反抗的絕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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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

《離婚》是老舍最重要的長篇小說之一,壁立於一個特定的時代,傳統思想根深蒂固,他傾盡筆墨刻畫了一群知識分子在社會轉型期,在世俗生活和精神追求間的搖擺不定和掙扎,老李和張大哥是理想和世俗的代表。

新社會新婚姻的美好無疑被老舍賦予了可期的未來。

可令他不曾想到的是,社會推進了70年,更更迭迭,潮起潮落,《婚姻》中談及的婚姻關係,在我們眼面前依舊真實存在,多少人仍在過不好又離不了的婚姻中苟且偷安。

30年代,納妾和裹腳布一樣臭不可聞,人人嚮往美好的一夫一妻,離婚被視為打破陳規陋俗,通往幸福彼岸的“革命”行為。

可現在人人戀愛、結婚、離婚自由,幸福的彼岸依然遙遠,一夫一妻的背後,許多人又暗戳戳地折回到“納妾”時代,二奶、小三、出軌層出不窮,婚姻的迷局仍然難破。

是婚姻本身錯了,還是骨子裡人性的問題?

抬首看周圍,婚姻這個迷局困死了多少人。低眉看自己,有多少人依然在其中左奔右突。

她當年和家庭教師私奔,如願結婚,結局不是你想的那樣

05

快樂是什麼?

百度百科解釋,“快樂”是心情的表達,一種高興、滿意、愉悅的心態。

衡量生命質量的高低,就是快樂、自我滿足感的高低,人活一世,就一追求快樂的過程。

傻笑的呆子,地鐵上旁若無人痴痴啃韭菜包子的大叔,KTV聲嘶力竭唱到屋頂顫抖的自我陶醉者,奇葩的異裝癖……

你能否認他們的快樂嗎?不能。

快樂的外延參差,但投射到內心的感受相同:自我愉悅,自我滿足。

獲取快樂,是一切人類活動的行為準則,婚姻只是渠道之一,並不是活著的目的。婚姻只是傳宗接代完成社會義務的工具,換言之,一個人快樂與否並不受婚姻的轄制。

在《離婚》中,把思想意識拔到這個高度的只有張大哥,他從始至終都清醒地知道活著的意義,他所有庸俗不堪的行為,無非是把快樂分解到了吃喝拉撒睡的各個環節中,具象到一餐一飯一蔬一菜一言一行。

接納世俗,原諒生活,融入煙火,和自己握手言和,張大哥才是生活的智者。

和同事愉快相處是一種融洽的快樂,樂於助人是一種被認可的快樂,幫人說媒是一種被感激的快樂,冬天曬水仙夏天賞蓮是自我沉潛的快樂,安平樂道是家庭和睦的快樂,快樂就粘合在雞毛蒜皮的縫隙中,帶給我們的自我滿足和精神愉悅無二至。

出軌的本質是激情,激情的快樂雖然迷幻但短暫,無法持續輸出,像馬少奶奶一樣,私奔的結局也是和生活妥協。

張大哥不屑離婚,而在婚姻裡真正不會出軌的人,也只有他這種本來就快樂而善於快樂的人。

庸俗的婚姻生活賦予的快樂可以長久,並能平衡單向的精神追求所帶來的暫時愉悅,張大哥一開始就看清了這一真相,並以實際的愉快平衡實際的痛苦,而自我滿足。

這才是生活的最高哲學。

清高几許的老李反覆折騰,精神意淫了許久,終究被現實啪啪扇了幾個耳光,白月光馬少奶奶終究是庸俗的,生活是不堪的,他的詩意沒有落腳地,為了活下去,他也得庸俗,妥協,苟且。

她當年和家庭教師私奔,如願結婚,結局不是你想的那樣

我們內心何嘗不是住著一個“張大哥”,一個“老李”,兩個小人不斷撕扯,最終“老李”妥協,理想破滅。

有的婚姻就是一鍋稀裡糊塗的粥,端在手上,僅剩嗆鼻的糊味,但因為湊合,必須下嚥。

“阿刁”,下山路上,扛上卓瑪刀,記得比格桑還頑強,和活著相比,我們心頭的那點詩意多麼微不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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