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原定於11月27日的山東女子被婆家虐待致死案重審取消開庭。回想兩年前，這起事件曾引發軒然大波。事件起因是出生於1997年的山東德州方莊村女孩方洋洋（化名），自2018年7月起，因不能懷孕，被丈夫和公婆虐待，並於2019年1月31日死亡。被踐踏的生命永遠停留在22歲的那個寒冬。
而魯北平原大地上，還有多少和她類似的悲劇在不斷上演？時至今日，山東禹城張莊村這一起駭人聽聞的事件仍處在輿論漩渦……
01
悲催的現實
在方洋洋去世前一年，她所承受的暴虐，無不展現出隱秘的邪惡。張家人無所不用其極，受害者沒能扛住三人的輪番“上陣”。她從開始被打還會反抗，到被打怕了，最後只有囁嚅著說“別打我了，我聽話了”……中間充斥著多少悲痛欲絕！
不生孩子的媳婦，是不是該死？在張家人眼中確實“是的！”在短短不到四年的時間，他們將一米七多、160多斤的方洋洋虐待只剩下60多斤！
也許在張家人看來，方洋洋無異於“生育機器”。她存在的價值，就是給張家傳宗接代。
儘管許多人都在為新時代的婚姻觀努力，但還有不少女人正在和時代的愚昧作戰。
記得我的一位初中同學非常有才氣，老師在課堂上經常以她的文章為範文來唸。然而畢業前夕，她的父親病危急需一大筆醫療費。而作為家中“老大”的她，被迫接受一樁未知的婚姻，含淚嫁給鄰村的一個比她大了十來歲的男人。
大概四年前，當我再次見到她時差點沒認出來。聊天才知道這些年她婆婆一直催著生一個大胖小子，結果她一連生了三個女娃，惹怒了婆家人，竟然將她“遣送”回孃家。
02
一張巨大而黑暗的網
方洋洋短暫又悲苦的一生，是很多處於社會底層女性的縮影。“不生孩子的女人一無所用”等偏頗的價值觀，讓她們如履薄冰地過日子。
《人間世》對此刻畫得淋漓盡致。這部豆瓣9。6分，真實到讓人不敢直視的紀錄片，令人唏噓不已。25歲患有嚴重心臟病的吳瑩對著鏡頭說的第一句話是：“我認為人生要圓滿，就是有個孩子。”因此，她一意孤行地懷孕保胎，賭上自己的性命卻未能看一眼新生的孩子。
誠然，沒有被“必須生下孩子”壓榨過的女人，不能體會這樣的切膚之痛。可這樣的受苦值得嗎？
紀錄片《生門》的導演陳為軍指出：“都說生育是老公、老婆兩個人的事，其實真正面對一切的，是女人。”鏡頭下，夏錦菊大出血，她的丈夫因為做生意不在身邊，她獨自承受生產後保子宮差點送命的危險。面臨生死的緊要關頭，夏錦菊含淚嘶吼：“李主任，能不能不切啊？你再努力一下，我才33週歲。我不想切啊！你跟馬主任再努力一下行不行？我再堅持一下。”
最終，醫生切除了子宮，並且給她全身換了4次血才搶救回來。人都快要死了，而她在意的是自己摘了子宮，人生就不完整了。對比夏錦菊的執拗，她爸爸的舉動格外溫暖。當醫生告知他情況時，他立馬同意切除女兒子宮。對別人來說，夏錦菊是妻子、是孩子媽媽，但對他而言，她只是他最愛的女兒！
當名利膨脹到史無前例的地步，“存留後代”像是一張密織的網，交織著女人一生的悲歡離合。從小到大，在攀比與物慾中摸爬滾打，彷彿稍微放鬆就會被時代落下。人們習慣照著模型生活，讀書時攀比誰上了名牌大學；工作中不甘落後，趕緊成家、生子。至於“女人到底是不是隻有生孩子才完整”，這個問題儘管複雜，卻無形中影響甚至桎梏著許多生命。
《生門》夏錦菊
03
必須生孩子嗎？
在傳統倫理價值中，“養兒防老”成了約定俗成的概念，但真相遠不止這些。
比如，即便生了孩子，也並不代表實現了所有願望，許多父母期待他/她最好是人中龍鳳，將來可以光宗耀祖。因此，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孩子”成為一個家庭無形中的偶像，承載著這個家庭所有人的夢想和寄託。
無論家境殷實還是貧困，都希望生養眾多。若干年來，女人的生育遭到錯解、孩子的價值被無限放大。就算已生養的家庭也無法扛住社會“繼續生養”的催逼，大家仿若要將當下世界打造成一個永恆的國度，期待看到自己的孩子出類拔萃，孩子的孩子是多麼顯赫一時！
或多或少，我們都在“催生”的網羅中，陷入無休止的對比。這些本可以不用揹負的包袱，成了家庭衝突的閘口。現今的家庭關係普遍脆弱，彼此之間的關係有待修補，當孩子成為一個家庭的信仰，父母將會勒令孩子成為自己的附屬品與完全複製的存在。
正如詩人紀伯倫在《你的孩子》中寫道：
“你的孩子不屬於你
他們是生命的渴望
是生命自己的兒女。”
家，原本要為孩子提供安全之所，卻成了宰殺母親的“牢房”。日光之下並無新事，面對“山東女子遭虐待致死案”，我們需要更多智慧思考真實的人生。
04
愛是人生的信仰
流行文化高喊著“結婚是錯誤，生孩子是失誤，離婚是覺悟，再婚是執迷不悟，再離是恍然大悟。”其實都映射出婚姻背後的悲苦。
媒體指出張家人為了娶方洋洋借了10多萬塊錢的外債，但這不應該成為婚姻不幸的開始。
有人曾說，“世界上最幸福的婚姻，一生也會有200次離婚的念頭和50次掐死對方的想法。”可見，我們根本沒有愛的能力，不能完全去理解和尊重配偶，更不能像《以弗所書》教導的“你們各人都當愛妻子，如同愛自己一樣。妻子也當敬重她的丈夫。”
說到底，是沒有理解婚姻需要彼此委身的重要性。哥倫比亞大學前校長麥肯金曾說：“限制我們的環境，反而使我們更親密地連線在一起。”事實上，他的經歷更艱難。
當他發現老伴得了阿茲海默症，他申請辭職專門回家照顧妻子。當別人問他為何能做到？他笑著說：“這個承諾其實在42年前，在婚約中就已經有了，無論疾病或健康，唯有死才能使我們分離。那時就已經承諾。所以身為一個男人，我必須守住自己的承諾。而且這麼多年以來，我的妻子為我犧牲了很多，我也應該來照顧她。”
的確，若婚姻中的二人都能認真踐行“凡事包容，凡事相信，凡事盼望，凡事忍耐。愛是永不止息……”（參《哥林多前書》13：7-8），相信夫妻關係不會因為“有沒有孩子”或“有幾個孩子”等問題困擾。相反，在婚姻中的二人會進入到更高的境界，體會到永恆的愛在我們生命中的彰顯。
因此，孩子不應成為婚姻的偶像，更不是我們人生的信仰。而唯有愛，能融化所有的紛爭。
神就是愛！
住在愛裡面的，就是住在神裡面，
神也住在他裡面。
- 約翰一書 4：16b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