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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樓夢品析》三十四回(下):情中情,因情感妹妹

《紅樓夢品析》三十四回(下):情中情,因情感妹妹

賈寶玉捱打臥床不起,驚動一家大小。賈母和王夫人不必說,自然心疼不已。賈政又何嘗不是暗自懊悔。

祖母和父母自然是切身關懷的人,所謂骨肉至親。至於其他姊妹目睹賈寶玉捱打,自然有同氣連枝的感慨。但其中唯有薛寶釵和林黛玉礙於身份和關係,她們不能出現在那樣的場合,事後卻也各有各的情態。

所謂“情中情”,自然指情也有不同的層次。而每一層次對應著賈寶玉,或者說是作者對於人生的不同感受和理解。透過賈寶玉對三個在他的生活裡有著特殊意義的女孩子所表現出來的關懷所作出的反應,描繪了人生快樂的三重境界。

《紅樓夢品析》三十四回(下):情中情,因情感妹妹

襲人給予的日常生活上的滿足。襲人作為一個女奴,在目睹賈寶玉被打得不能動彈,心中雖然萬般不捨,卻礙於自己的身份地位,她連傷心都不敢形之於色。但回了怡紅院,襲人能一邊為賈寶玉褪中衣看視傷情,一邊溫柔地勸誡。

襲人給予賈寶玉的照顧和關懷,已經成了一種如空氣一樣無所不在,無孔不入,理所當然的存在。賈寶玉對待襲人雖然親密,在生活上的確離不開她,但卻只限於物質層面,他對襲人的態度還是有所保留的。這種保留,正是精神層次上的高低產生的差距。

《紅樓夢品析》三十四回(下):情中情,因情感妹妹

薛寶釵來看視賈寶玉,帶來一丸藥。這即是一份實用的禮,更是一個恰當的探視理由。兼顧了親戚們的情分,同時也寬慰了自己牽掛的情懷。

此時此刻,一向端莊穩重,三思而行的薛寶釵竟然也有“自悔說的話急了”的時候。而賈寶玉也感覺到了“親切稠密,大有深意”,看見薛寶釵“嬌羞怯怯”不禁“心中大暢”,連疼都忘了。

薛寶釵的表現給了賈寶玉心理上莫大的快樂,這是因為此時的薛寶釵流露的不是一個勸誡者的正統立場的優越感;也不是作為親戚而禮尚往來的疏離感,而是一個女孩子出自天性的女性的體貼和溫柔。

這是賈寶玉一向看重女孩子的重要原因,也是他一向和薛寶釵保持距離的原因——薛寶釵過分的端莊使她喪失了女孩的天性——以至於賈寶玉偶然見到薛寶釵大不同平常而喜不自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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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黛玉的出現更不同於襲人和薛寶釵,置之於最後,可見林黛玉有心,她是刻意挑一個沒人的空擋來看望賈寶玉。不像薛寶釵以送藥為藉口光明正大,別人也不好挑她的理。

襲人是因為地位的緣故不能太過流露自己的傷心不捨,而林黛玉更得慎重自己對於賈寶玉的態度,以免引起他人猜疑,顧及的是禮法和名譽。

對於林黛玉的關心賈寶玉沒有表現出驚喜,這是因為寶黛的情感早已經在私底下互相確認,兩人的同進共退,一體之心心照不宣,賈寶玉捱打,林黛玉傷心是自然不過的事。

所以,賈寶玉不願對襲人說的,不會對薛寶釵說的,只對林黛玉說:“就便為這些人死了,也是情願的。”這無疑是兩個人在某種立場上的默契。

《紅樓夢品析》三十四回(下):情中情,因情感妹妹

從以上賈寶玉對待襲人、薛寶釵和林黛玉的不同態度,可以看出這三個人在賈寶玉的心裡所佔據的不同位置。襲人是生活,因而是現實和世俗的;薛寶釵是精神,因而是崇高和抽象的;林黛玉是自我,因而是一體同心的——這就是所謂“情中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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