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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淑紅:住 宿

住 宿

文/陶淑紅

陶淑紅:住 宿

我高中的時候住宿。

宿舍在學校西南角,前後兩排,各有兩間大大的教室作為學生宿舍,每排靠東邊一間小小的單間住宿管老師。前排住男生,後排住女生,當時住宿的學生少,都是初中年級和高中年級的孩子們混住,每間住十七八個孩子。

宿舍很大,門口有一個一米見方的小間,半圍是用單磚徹成的矮牆,上面是透明玻璃窗,玻璃窗的底部糊著白報紙,日常放些諸如簸箕、掃帚之類的雜物,即可用來擋風雨,也可用來遮蔽,所以每個宿舍都有兩層木門。第二層小木門裡就是我們生活的區域,我們熱熱鬧鬧的在裡面學習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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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木門裡面四圍靠牆排著六張三人床,每張床上鋪著各人自家帶的五顏六色的床單,牆邊排著疊的整整齊齊的花花綠綠的被子,兩架三人床之間有塊寬二十公分左右的與床等長的木板,用來放書和杯子。床下面放著每人的一隻小小的木箱,小木箱用來裝衣服雜物。小木箱的前面擺鞋,小木箱頂上放一個搪瓷的臉盆,臉盆裡放洗漱用具,我們洗漱時是需要去另外的地方打水的。靠小隔間內側的矮牆下襬著一排暖壺,裡面裝滿了開水,我們的開水也需去一間小小的鍋爐房另打。

房間中間的空地上夏天很整潔寬敞,冬天就生一個大大的火爐,這時候我們的好日子就來了。預備幾個生的土豆或紅薯,晚上臨睡前捂在爐灰裡,第二天一早,不等開啟爐門就聞到一陣兒香!於是好些個腦袋湊在一處,燙手燙腳的將熟透了的土豆或紅薯剝了硬殼兒分吃。又人手一隻搪瓷缸,每每不想吃食堂的時候,就煮泡麵或米粥,有時在粥裡另加些紅糖白糖。十七八個大大小小的搪瓷缸你方唱罷我登場,擠擠挨挨的排在燒的通紅的爐盤上,咕嘟咕嘟地冒著泡泡,整個冬天滿屋子都散發著誘人的香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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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堂的飯照例是不好吃的,總覺得頓頓都是土豆燴白菜,又像極了佛祖喬達摩·希達多的名字﹙稠的沒稀的多﹚。放學晚些去打菜,清湯上面有時就晃著一層明亮亮的豬油。價格雖然便宜,但我們每人也大多隻捨得打半份,同宿舍的孩子大部分都是農村來的,很節儉。牧區來的孩子們條件好一點,有時從家裡帶肉醬或肉乾來,分給大家同吃。食堂的饅頭倒是既白又很鬆軟,我們有時就不吃菜,常常買一袋六角錢的蒜蓉辣醬,或食堂裡打兩塊一兩角錢的腐乳,就著饅頭吃,也算一頓飯。

有一回,我們提前放學,去食堂等開飯,剛一進門,就聞到一陣濃郁的菜香,滿以為食堂改善伙食,一看竟還是往日的土豆白菜,但炒得油汪汪的,格外誘人食慾,大家都端著小鋁飯盒眼巴巴的等。只見食堂的小大師傅炒好了菜,給自己和老大師傅各盛了滿滿的一大碗,轉身又去提了一個極大的水桶,半桶白開水入鍋,我們熱望的菜就又泡了湯,秒變佛祖。自此大家才知道,小大師傅原來竟是一個炒菜的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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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校食堂有時也改善伙食,白菜餡的包子,大約每個三角錢。每逢這時候,住校的孩子們最後一堂課就上得不大安生,生怕老師講課壓堂,一散學,一鬨的就奔食堂去了,早去的打五六個包子,晚到的就只好啃饅頭。男孩子們吃不飽,飯票又常常不夠,據說有一回有幾個皮孩子就從食堂的小後窗翻進去,幾個人翻進去,幾個人在外接應,把食堂大師傅們留下的包子都包了圓兒,還悄悄分給了要好的女同學。但後來也沒聽見對他們有什麼實質性的處罰,估計嚇唬嚇唬也就完了,這是老大師傅和小大師傅的好外。

說起男同學要好的女同學,也很有趣。我們一屆裡住宿的有幾對要好的男女同學,很早的就知慕少艾,彼此很是互助,你幫我打水,我幫你打飯,一起自習,漸漸地就走的近了。有一位學習很好的女同學,有一次不知因為什麼緣故和她的互助組組員鬧起了脾氣,那男孩子一連幾天守在我們的宿舍外面,託每個進屋的人捎話,等他們和好了,我們私下裡悄悄地給他起了個“四秋”的綽號,取其比“一日不見如隔三秋”更多一秋之意,後來聽說他們一畢業就結了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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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那時的我們大多數只是懵懂,只曉得結伴去食堂去搶白菜餡包子,並引以為美味。學校白菜餡的包子,很讓跑校生嚮往,有時我們也給他們打幾個嚐嚐鮮。有意思的是,當時我父親有穩定的收入,我又是家裡最小的女孩,按理說原不必那麼節儉,但是不知怎麼的,就入鄉隨俗,也非常儉省,所以學校每週一次的“包子日”於我也像過節一樣,非常的讓人期待。

那時交通不便,不能每週都回家,遇到不能回家的週末,總有兩三個要好的女同學,常常的邀我到她們的家裡去,我就常常覺得感動,那份感動一直延續到了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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