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一點新奕
今天休息的間隙，很偶然的在豆瓣上看到了一些精彩的感悟：
“這個故事裡的每一句話，都有著墨穿紙背的力量。生活中，一些人正在向著夢前行；你呢？你的夢又是什麼呢？”
“老人與海是一個冰山式的隱喻——一個人孤獨地面對嚴酷的挑戰時，他怎樣克服這個世界。與其說是信念、力量與忍耐，不如說就是靠一己的執著：一個人可以被毀滅，但不能夠被打敗。咬咬牙，挺過去。”
“我所理解的就是勇敢、孤獨、堅韌、與自己對話，無論怎樣，堅持到底。”
這些評論裡說的，都是海明威的經典名著《老人與海》的故事。
王小波曾說：“《老人與海》講了一個老漁夫的故事，但是在這個故事裡，卻揭示了人類共同的命運。我佩服老人的勇氣，佩服他不屈不撓的鬥爭精神，也佩服海明威。“
深以為然。
有人說，讀懂了海明威，讀懂了他的《老人與海》，就讀懂了生活，甚至人生。
涉世未深之時閱讀《老人與海》，我一直困惑：為什麼有人會這麼說？
今天得空細細重讀之後，才終於懂得：
原來在生活困境之下，我們都是聖地亞哥。
01、普通平凡的我們自己
聖地亞哥是個瘦骨嶙峋，滿臉佈滿皺紋的老漁夫。故事發生時，他已經連續84天沒有捕到一條魚了。
為此，一個每天跟著他學習捕魚的小男孩馬諾林，被父母叫走，去了別的漁船。
附近居住的鄰居們，年紀輕的人因此笑話他，是個晦氣的倒黴蛋。
年紀大的人，因為同情聖地亞哥，又為他無限惋惜。
畢竟，對於以捕魚為生的漁民來說，連續84天顆粒無收，這是一個不小的努力極限。
日子得照常一分一秒地過，但下一次捕到魚的希望，卻不知道在哪裡。
聖地亞哥住在馬路邊的一座茅屋裡，屋子狹窄、破舊，四處漏著風。
屋裡只有一張床，一張桌子，一把椅子，泥地上有個用木炭燒飯的地方。
屋子的牆上掛著兩張畫，一張是聖母像，一張是聖地亞哥妻子的遺像。
捕魚回來的他，沒有吃的，沒有喝的，屋子裡也沒有生火。
如果沒有那個關心他的小男孩馬諾林，一趟一趟不厭其煩地為他到酒吧老闆那裡討吃的，聖地亞哥其實連飯都沒得吃。
這就是這個老漁夫貧寒又窘迫的日常生活。
平時的捕魚之外，聖地亞哥的業餘愛好有兩個。
一個是看舊報紙上的棒球新聞，一個是和小男孩討論到底哪個棒球對會贏。
其他的時間，他不是在捕魚，就是在休息和準備去捕魚。
楊絳說：“年輕的時候，以為不讀書不足以瞭解人生，直到後來才發現，如果不瞭解人生，是讀不懂書的。”
少不更事時讀聖地亞哥，就是這種感覺。
那時尚未踏入社會，也沒有任何靠得住的生活閱歷。
讀《老人與海》，總覺得聖地亞哥距離我們很遙遠，遠的就像個搖搖晃晃的影子，看得見，卻摸不著。
十多年過去，今天再次重讀，感受有了很大的不同。
沒有捕到魚，沒有吃的，甚至連日期最近的舊報紙也沒得看。
這樣的生活，其實挺無望的。
但為了給聖地亞哥鼓勁，馬諾林誇讚他說：“好漁夫很多，出色的也不少，但你是獨一無二的。”
聖地亞哥聞言，悠悠地迴應他說：“我可能沒我自己想的那麼強壯，但我知道很多絕招，也有決心。”
那很多的絕招是什麼呢？其實就兩個。
一個是，在沒有任何食物可以果腹的情況下，一邊與馬諾林若無其事地聊天，一邊跟他描述自己想象著吃到的豐盛的晚餐。
說的直白點，就是在腦子裡給自己畫餅充飢，雲淡風輕地，在孩子面前假裝很強壯。
另一個是，收拾完一切，送走馬諾林，然後把自己扔到那張破舊的床上，餓著肚子睡覺，然後第二天起床，又繼續週而復始的努力。
每天都在拼盡全力地努力，每天都過的疲憊又辛苦，但每天都在太陽昇起時，又週而復始地一切照常。
簡單又如常，陌生又熟悉，日復一日，年復一年。
努力了不一定有收穫，但不努力一定沒有收穫。
這，不就是普通平凡的我們，普通又尋常的生活嗎？
原來在生活困境之下，我們都是聖地亞哥。
02、困境重重的現實生活
第85天，距離天亮還有好幾個小時的時候，聖地亞哥又出發了。
這一次，他去了更遠也更深的大海深處。
一個人獨自在海上航行到中午時，終於有一條超級大魚上鉤了。
聖地亞哥興奮極了。
他拼盡全力，使勁拉著吊索，想把那條大魚拉出海面，然後再拉到自己的小船上。
但他不知道的是，那條魚實在太大了，為了甩掉魚鉤，大魚自顧自地拖著聖地亞哥的漁船，奮力地向海洋深處遊。
腹中飢渴，卻無以補充的聖地亞哥，從中午到傍晚，又從傍晚到凌晨，從凌晨到傍晚。
將近兩天的時間，聖地亞哥手握著唯一可以拖住大魚的魚竿，死死地用生命與大魚搏鬥。
因為沒有幫手，船上也沒有什麼可以補充體力的食物。
聖地亞哥用盡幾乎全身的氣力，與大魚乾耗到第三天時，大魚才筋疲力盡。
抓住機會的聖地亞哥，奮力將魚叉插進了大魚的身體，將它殺死了。
這是一條超大的大馬林魚。
終於捕到大魚，聖地亞哥把它綁在小船的一側，調轉船頭，準備返航。
可就在這時，新的不幸又一次來臨。
一群聞到血腥味的鯊魚，順著大魚流進大海的血，悄悄尋到了聖地亞哥的小船。
它們一找到機會，便張開大口，狠命地咬掉大馬林魚的一塊肉。
為了保住大馬林魚，聖地亞哥又開始與那群鯊魚搏鬥。
因為體力耗盡，加上鯊魚眾多，綁在聖地亞哥小船上的大馬林魚，被鯊魚們一路撕咬，一路追逐。
最終當聖地亞哥到達居住的海灣時，大馬林魚就只剩下一副骨架了。
辛苦三天三夜的付出，聖地亞哥幾乎又是顆粒無收。
他原本希望能帶回一條大魚，賣上一個好價錢，富足地過上一段日子，堵上那些嘲諷他的人的嘴的，但一切都被鯊魚化為泡影了。
躊躇滿志地出海，回來時除了一副魚骨架，什麼都沒剩下。
聖地亞哥像是被命運玩弄了一樣，得到又失去，收穫希望，又快速絕望。
本想爭一口氣，揚眉吐氣一回，最終卻除了疲憊，就只剩下在孤寂和嘆息中睡去。
然後第二天又一次週而復始。
聖地亞哥的這一次深海遠行，捕到魚又失去的歷程，何嘗不是困境重重的現實生活的寫照呢？
在現實的生活裡，多少平凡人，勤勤懇懇地工作，整日整夜地加班，到頭來收到的卻是一張辭退通知單？
有多少人拼命奮鬥一生，也終於實現了夢寐以求的所謂財務自由，但好日子還沒過，卻先收到一張病重診斷書？
有多少人為心底的夢想砥礪前行，後來卻因種種困境，失去希望和勇氣？
錢鍾書在名作《圍城》中說：
“人生就是一座圍城，圍在城裡的人想逃出來，城外的人想衝進去，對婚姻也罷，職業也罷，人生的願望大都如此。”
聖地亞哥的出海捕魚，本質上也是在大海這座圍城裡追逐富足一次，過上好日子的夢想。
只不過，現實生活困境重重，一如遠行大海，會遭遇各種風浪和鯊魚等等。
週而復始非他情願，但盡人事聽天命，卻是他唯一的選擇。
03、需要打破困境的日子
王小波品讀聖地亞哥出海好容易捕到大魚又失去的這段經歷後，說過這樣兩段話：
“在這場魚與人的惡戰中，魚也有獲勝的機會。魚在水下堅持了幾天幾夜，使聖地亞哥不能休息，窮於應付，它是用酷刑來折磨老人，把他弄的血肉模糊。
這時，只要老人割斷釣繩，就能使自己擺脫困境，得到解放。但他沒有做這樣的選擇，甚至沒有產生過放棄的念頭，而是把那些鯊魚當成了可以交戰的對手。“
確乎如此。
《老人與海》之所以經典，之所以讓人百看不厭，我想真正的原因也就在這裡吧。
在困境重重的現實生活裡奮鬥，每一個出現在我們生命裡的障礙，都像極了聖地亞哥碰到的那條大馬林魚。
它有自己的生命力，也有自己的不甘，和垂死至極的掙扎。
我們需要做的，是像聖地亞哥那樣，選擇交手，解救困境中的自己，就像古希臘神話薛西佛斯推巨石上山：
推石頭，石頭掉落；再推石頭，石頭再次掉落；又再推石頭……一次次的全力以赴，又一次次地被否定，一次次地陷入兩手空空的困境。
我們常常在早晨拿出十足勇氣面對每一天，但現實又在每天的深夜把它們消磨的一乾二淨。
本質上，人生的每一天，我們其實都是聖地亞哥。
他怎樣面對這個世界。我們便可以怎樣面對：一個人可以被毀滅，但不能夠被打敗。
咬咬牙，我們一樣可以挺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