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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何“真正有家庭、有事業的人不會去做這種荒唐的事情”?

受眾透過“打賞”實現情感消費,其背後勾連著內在的情感需求,對映著情感需求獲取的市場化。根據經濟學的邏輯,市場由需求之存在應運而生。那麼聊天類網路直播以及“打賞”行為的火熱,本質上正是基於受眾的情感需求而興起的。甚至可以說,“打賞”行為具有濃厚的情感消費性質,因為其是用金錢獲取

情感需求滿足的一種手段;而這一手段之所以能夠實現,實際上就說明了為情感已經存在市場化的趨勢了。在人們的社會性需要中,情感需求是相當重要的一個部分,其具體是指人們向他人進行情感傾訴並從他人那裡獲得情感安慰和依賴的需要。傳統的情感需求獲取機制及其社會來源主要包括下述幾種:首先是血緣,尤其是基於家庭的父母、夫妻、子女、親戚等一系列親屬關係,這些關係能是人們最本初也是最重要的情感支援渠道;

其次是地緣,包括本地社群的社群成員、朋友等社會網路,這些與人們生活密切相關的情感支援渠道;再次是業緣,包括同學、同事等,也可以成為情感支援的一個方面;最後是趣緣,包括相同愛好結成的群體、或者相同信仰結成的宗教團體等,也能形成特定的情感支援。這些來源都是傳統的情感需求滿足方式。

為何“真正有家庭、有事業的人不會去做這種荒唐的事情”?

“打賞”的受眾正是因為難以在現實的人際關係,尤其是情感關係中獲取情感滿足和情感支援,故而其會透過在聊天類直播間中透過情感消費,即“打賞”,去換取情感商品以此成為一種情感滿足和情感支援的替代方式。其中包括許多不處於親密關係中的受眾,或者在情感上無法從現實中得到寄託的受眾,或者現實中的情感需求獲取機制出現問題的受眾等。他們會因為單身、缺少伴侶、夫妻疏遠等問題而參與聊天類網路直播中,並進行“打賞”。

從宏觀的社會結構來說,很多“打賞”的受眾之間存在某種共性,即其情感需求的獲取機制出現了變化,而這一變化關乎著社會變遷與流動。人們傳統的情感需求獲取機制受到挑戰、破壞甚至瓦解,故而其會透過市場化的渠道去實現情感需求的滿足。這一特點與社會轉型帶來的變化有著密切的關係。

聊天類網路直播間就成了一種重新建立情感依賴關係的選擇。與此同時,伴隨著“打賞”行為,其圍繞著主播以及其他受眾建立起諸多依賴關係、競爭關係等互動關係,也成為了這些群體情感需求獲取的全新來源。不難發現,在聊天類網路直播“打賞”的受眾,普遍具有流動的特性。當其流動到異地、尤其是在陌生的城市中時,其脫離了遷出地的家庭、社群等諸多情感支援關係,其在無根基狀態就會暴露出來。

為何“真正有家庭、有事業的人不會去做這種荒唐的事情”?

而這種無根基狀態也包含了情感滿足的無根基。“打賞”的受眾中存在為數不少的外來務工人員、異地就讀的大學生、甚至是隨遷子女等,其流動到了全新的地域中,遠離了原先所熟知的生活網路和社會環境,更重要的是遠離了原先可以獲取情感支援的主要來源。如果其未能在遷入地中尋找到可以替代原先情感支援的渠道,那麼其更有可能會參與到聊天類網路直播這一市場化的渠道中去尋求情感滿足,並且更有可能進行“打賞”行為來提升這種情感的滿足感。

“我的粉絲裡,大學生、老闆、打工的,什麼樣的人都有,還有很多沒工作的混日子的,也會來看我直播……有個經常刷禮物的‘土豪’,其實真的蠻有錢的,但經常和我吐槽自己家裡的事情,家裡關係不太好。大學生看直播的很多,我還認識在英國留學的。”

當傳統的情感獲取渠道受到衝擊時,聊天類網路直播等媒介適時介入,成為了市場化的替代方式。在現代社會中,觀看媒介的行為成為了受眾擺脫在現實生活中所遭受的孤立感一種有效手段;而這一行為會使得受眾相對媒介處在更消極的地位,受眾容易在心理上疏遠現實生活而處於並享受更孤立的狀態,使得其更願意依靠媒介去建立與世界的聯絡,甚至形成媒介依賴。

為何“真正有家庭、有事業的人不會去做這種荒唐的事情”?

對於媒介依賴的普遍批判在於,受眾相對於媒介時常處在弱勢地位,而更容易受到媒介的擺佈甚至灌輸。受眾對於媒介依賴的本質也在於從獲得其認為有價值的資訊。而如今,人們不再為了得到資訊而依賴媒介,而是獲取情感。總而言之,“打賞”行為是受眾的一種炫耀性的情感消費行為,而這一消費行為與現代生活中情感關係的變遷是有著密切關聯的。

聊天類網路直播中的互動行為,也由此可以被看成是受眾重建情感關係的實踐行為。聊天類網路直播由此可以被看做是一種情感商品。基於既有需求,情感出現了市場化的現象,即人們可以透過貨幣去市場中去購買商品以獲取情感需要,而不再侷限於從傳統的人際關係中去獲取情感滿足與情感支援。從另一種角度來說,情感商品的湧現和情感市場化的趨勢,完全可以被理解為資本對於傳統情感獲取機制所出現之裂痕的一種滲透。

“打賞”中的情感雖說基於人類正常的情感表達,但其明顯是被各種外力所建構的。“打賞”行為中的愛憎之情,是被激引和誘發的。這些情感被不斷擴大和傳播,以至於時常蓋過理性造成偏激的“打賞”行為。那麼,“打賞”的背後存在推手到底為何物?其實,“打賞”的本質資本對情感的運作,即聊天類網路直播中的“打賞”,蘊含著充分的生產內容和消費內容。因為對於主播和直播平臺而言,利潤是其第一追求,所以,其行動邏輯是圍繞著盈利的資本邏輯。

為何“真正有家庭、有事業的人不會去做這種荒唐的事情”?

故而,除了技術對於情感的吸納作用之外,資本在情感的商品化過程中扮演了更重要且更直接的角色。各方對於資本的需求和交換,促成了聊天類網路直播中情感的商品化過程。類比費西克所提出的大眾文化理論所論述“電視節目商品”,網路直播完全可以被看作是一種新興的文化經濟產品,因此其無不捲入了金錢和產品交換的經濟行為中。

而文化經濟產品產生的根本是一種市場的需要,與其說其生產了商品,更不如說其生產了“有需要的受眾”,儘管很多時候其是一種“偽需求”,與電視節目這種文化經濟商品類似,網路直播其表現形式同樣是影像、思想和符號,而受眾透過金錢交換而來的是心理滿足、快感以及對現實的幻想,繼而形成一種全新的文化工業,從而在社會系統中生產和流通著文化層面的意義和內涵。

情感的商品化過程基本包含兩個方面,即生產情感的傳播主體和消費情感的受眾;其中,傳播主體包括主播,此外還有運營公司和平臺。此處稱之為傳播主體與受眾,看似忽略聊天類網路直播的互動性,但本質上,受眾相對於掌握了資本和技術的傳播主體而言,缺乏對直播內容和運作機制的主導性,還是處在被動的地位,故而在對於兩者的稱述中如是保留。

為何“真正有家庭、有事業的人不會去做這種荒唐的事情”?

網路直播作為一種文化經濟產品形式,其主要目的無疑仍是盈利,資本無疑是貫徹其中的。雖然資本本身在網路直播進行過程中並不是那麼顯而易見的,但與之相關的“商業廣告”、“粉絲經濟”、“打賞”等內容都是維持其資本利益的手段。同時,網路直播首先是一種傳播模式,故而其盈利的手段也依賴於其傳播內容。

這種傳播內容的生產是由傳播主體所決定的,其將傳播的內容轉換為一種商品來進行“販售”。在聊天類網路直播中,情感成為了其販售的文化經濟商品中所包含的重要因素,甚至可以說,情感是被傳播主體所不斷生產的,同時是被受眾不斷消費的。傳播主體和受眾在資本邏輯下,有其各自的行動動機和特徵,其對於情感的把控和建構也面臨著各自不同的情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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