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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被大多數人誤解的人,南慕容。沒有人真正明白他。

喜歡金庸的人,談論之間經常會提到一個風趣的梗——“表哥”! 金庸很多小說裡總有一個風度翩翩、氣質俊朗、武功超群的表哥,但後面總要把這位表哥描寫得卑鄙、負心薄倖、竹籃打水一場空。比如:

《連城訣》裡的汪嘯風

一個被大多數人誤解的人,南慕容。沒有人真正明白他。

比如:《倚天屠龍記》裡的衛璧

一個被大多數人誤解的人,南慕容。沒有人真正明白他。

其中最最出名的當然還是《天龍八部》中的表哥慕容復。

一個被大多數人誤解的人,南慕容。沒有人真正明白他。

而作為看97版《天龍八部》長大的一代人,早已對其中自私自利、自以為是,但是又實力不濟的慕容影印象深刻。

一個被大多數人誤解的人,南慕容。沒有人真正明白他。

然而在我認真地拜讀過原著之後,忽然又覺得慕容復是金庸小說中被誤解最深的人,因為影視化的侷限,無法還原一個真正的慕容復。

那麼真實的慕容復是什麼樣子的呢?

首先要先說一個觀看97版天龍時,很多人都有的一個疑問,為什麼第一集北喬峰和南慕容可以打得有來有回,後面卻變得這麼弱呢?

一個被大多數人誤解的人,南慕容。沒有人真正明白他。

其實呀,那只是tvb為了影視化而對劇情做的修改。原著中,在少室山一戰之前,北喬峰和南慕容是沒有見過面的。tvb編劇在給北喬峰加戲的同時,也給慕容復加了大量戲,用於襯托主角。

所以小編要解讀的南慕容,拋開影視化,從小說方面分析。

原著中,慕容復初登場時假扮西夏武士李延宗,在碾坊中遇上段譽以及身中“悲酥清風”的王語嫣,與段譽在碾坊中過招,後因王語嫣出口相救而不殺段譽,但是已透露出其對武學的瞭解不如王語嫣。原文:

王語嫣道:“你武學所知雖博,但還及不上我的一半。我初時見你刀法繁多,倒也佩服,但看到五十招後,覺得也不過如此,說你一句‘黔驢技窮’,似乎刻薄,但總而言之,你所知遠不如我。”

此處金庸突出的表達了王語嫣熟知各派武學典籍,對於的招式和路數更是融會貫通,甚至隨口點撥,也能使人反敗為勝。同時為後面慕容復的出場形象和遭遇留下伏筆。

隨後,慕容復又在天寧寺中以“悲酥清風”迷倒西夏赫連鐵樹、以及一品堂眾武士,協助阿朱所扮的假喬峰、段譽所扮的假慕容復救出丐幫群豪 。此處為暗線,眾人並不知道是慕容復所為。

慕容復正式以真面目登場已是珍瓏棋局篇,當時慕容覆在遠處凝思棋局許久,本以為已想到了解法,誰知非但不能破解,反而被棋局迷惑,加上丁春秋的誘導,差點拔劍自刎。見原文:

慕容復心頭一震,一時之間百感交集,眼前漸漸模糊,棋局上的白子黑子似乎都化作了將官士卒,東一團人馬,西一塊陣營,你圍住我,我圍住你,互相糾纏不清的廝殺。慕容複眼睜睜見到,己方白旗白甲的兵馬被黑旗黑甲的敵人圍住了,左衝右突,始終殺不出重圍,心中越來越是焦急:“我慕容氏天命已盡,一切枉費心機。我一生盡心竭力,終究化作一場春夢!時也命也,夫復何言?”突然間大叫一聲,拔劍便往頸中刎去。

幸虧段譽慌忙間以六脈神劍打掉慕容復手中的長劍長讓他清醒。此處是虛竹奇遇的開始,也增加了段延慶天龍圍棋第一人的形象。同時暗示六脈神劍可以剋制慕容復。

離開珍瓏棋局後,慕容覆在客店內遇見丁春秋,丁春秋暗使“三笑逍遙散”,卻被慕容復暗以家傳絕學“斗轉星移”轉移到丁春秋的弟子身上。對戰時,慕容復為免中到“化功大法”而刻意不與丁春秋對掌,勝負難分,但最終著了丁春秋的詐術。見原文:

慕容復立時驚覺:“這老怪假裝左側受傷,原來是誘敵之計,我可著了他的道兒!”心中湧起一絲悔意:“我忒也妄自尊大,將這名聞天下的星宿老怪看得小了,君子報仇,十年未晚,何必以一時之忿,事先沒策劃萬全,便犯險向他挑戰。”

好在慕容復又以斗轉星移將化功大法盡數轉移到丁春秋弟子身上,又趁丁春秋對付阿紫時稍有分神,揚長而去。這時的慕容復是自信的,丁春秋也要輸他半籌。

隨後慕容復誤闖萬仙大會,一度與“三十六洞洞主、七十二島島主”大戰,一百零八個高手之中,有四個在混戰中為慕容復所殺。隨後慕容複本欲收眾人為自己所用,於是帶領眾殺上靈鷲宮。

途中虛竹和天山童姥在百丈高崖摔下,慕容複用斗轉星移把下墜之力化成橫向之力救下二人。原文:

一股力道從橫裡推將過來,撞在虛竹腰間。虛竹身子尚未著地,便已斜飛出去,一瞥間,見出手推他之人卻是慕容復,一喜之下,運勁要將童姥丟擲,讓慕容復接住,以便救她一命。

慕容復見二人從山峰上墮下,一時看不清是誰,便使出“斗轉星移”家傳絕技,將他二人下墮之力轉直為橫,將二人移得橫飛出去。他這門“斗轉星移”功夫全然不使自力,但虛竹與童姥從高空下墮的力道實在太大,慕容復只覺霎時之間頭暈眼花,幾欲坐倒。

這段金庸描寫了斗轉星移的威力,百丈懸崖的力道竟被扭轉,天山童姥也驚歎不已。

可惜之後靈鷲宮之戰,因虛竹為眾人解掉生死符,所有算計的人情盡被虛竹所得。慕容復竹籃打水。

隨後再出場便是整部天龍八部的高潮部分——少室山一戰。少室山一戰喬峰帶領燕雲十八騎登場,卻因為契丹人的身份和聚賢莊一戰殺害太多武林正道而為眾人所不容。慕容復欲替眾人除掉喬峰以登上武林盟主之位。於是與遊坦之聯手對抗喬峰。見原文:

慕容復心下雪亮,知道如此鬥將下去,只須自己和這莊幫主能支援得半個時辰,此後便能穩佔上風。心中盤算數轉,尋思:“我若能為天下英雄除去了這個中原武林的大害,則大宋豪傑之士,不論識與不識,自然對我懷恩感德,看來這武林盟主一席,便非我莫屬了。那時候振臂一呼,大燕興復可期。”轉念又想:

“殺了喬峰之後,莊聚賢便成大敵,倘若武林盟主之位終於被他奪去,我反而要聽奉他號令,卻又大大的不妥。”是以發招出掌之際,暗暗留下幾分內力,只是面子上似乎全力奮擊,勇不顧身,但蕭峰“降龍十八掌”的威力,卻大半由遊坦之受了去。慕容復身法精奇,旁人誰也瞧不出來。

此時段譽也深知喬峰堅持不了多久,於是出言相激慕容復。慕容復抽身,輕易便將他踩在腳下,段正淳和南海鱷神共同出手,被慕容復輕易擊敗。這時段譽慌亂中再出六脈神劍,之後段譽的六脈神劍將慕容復打得毫還手之力。喬峰也感嘆,他如果處在慕容復的位置,也無法招架。

這時王語嫣怕段譽傷了慕容復,出言求饒。段譽心灰意冷。慕容復卻羞愧難當,於是再次出手,一心求死。見原文:

慕容復素性高傲,從沒將天下人放在眼內,今日在當世豪傑之前,被段譽逼得全無還手餘地,又因王語嫣一言而得對方容讓,這口忿氣如何咽得下去?他鋼鉤揮向段譽面門,判官筆疾刺段譽胸膛,只想:“你用無形劍氣殺我好了,拚一個同歸於盡,勝於在這世上苟且偷生。”這一下撲來,已將自己生死置之度外。

此時喬峰已經擊敗遊坦之,再見慕容復下殺手,直接將他拎了起來,摔了出去。原文:

本來慕容復的武功雖較蕭峰稍弱,也不至一招之間便為所擒,只因其時憤懣填膺,一心一意要殺段譽,全沒顧到自身。蕭峰這一下又是精妙之極的擒拿手法,一把抓住了要穴,慕容復再也動彈不得。蕭峰身形魁偉,手長腳長,將慕容復提在半空,其勢直如老鷹捉小雞一般。

蕭峰冷笑道:“蕭某大好男兒,竟和你這種人齊名!”手臂一振,將他擲了出去。

這便是這句經典臺詞的來源,世人誤解慕容復罷了。然而慕容復既受大辱,不願再活,拔劍自刎,逼得慕容博出手阻攔,蕭遠山亦出面,揭示恩怨情仇……

藏經閣內,天龍四絕會面,加上慕容復,欲動手之際掃地僧出現,點化了蕭遠山、慕容博的王圖霸業、血海深仇既解。

但喬峰依舊想對慕容復動手,見原文:

慕容復臉色慘白,拉著慕容博之手,邁步便走。

蕭峰喝道:“你就想走?天下有這等便宜事?你父親身上有病,大丈夫不屑乘人之危,且放了他過去。你可沒病沒痛!”

慕容復氣往上衝,喝道:“那我便接蕭兄的高招。”蕭峰更不打話,呼的一掌,一招降龍十八掌中的“見龍在田”,嚮慕容復猛擊過去。他見藏經閣中地勢狹隘,高手群集,不便久鬥,是以使上了十成力,要在數掌之間便取了敵人性命。

慕容復見他掌勢兇惡,當即運起平生之力,要以“斗轉星移”之術化解。

那老僧雙手合十,說道:“阿彌陀佛,佛門善地,兩位施主不可妄動無明。”

他雙掌只這麼一合,便似有一股力道化成一堵無形高牆,擋在蕭峰和慕容復之間。蕭峰排山倒海的掌力撞在這堵牆上,登時無影無蹤,消於無形。

此為北喬峰和南慕容原著中唯一一次正面交手,被掃地僧所阻。早年在金庸吧和別人討論時,多數人認為慕容復擋不下這掌。但我卻認為慕容復可以接下,因為百丈懸崖下墜之力都可以接,何況掌力?

少室山一戰結束,西夏招駙馬的訊息傳遍天下,一心復國的慕容復想當駙馬,王語嫣知道後傷心欲絕,之後跳井。井邊鳩摩智十招拿下慕容復,這是鳩摩智和慕容復原著中唯一一次交手。也是這場對決讓慕容覆在武力討論中退出超一線。原文:

鳩摩智喝道:“瞧在你父親面上,十招之內,不使殺手,算是我一點故人的香火之情。”呼的一拳擊出,直取慕容復右肩。

慕容復飄身閃開,鳩摩智第二招已緊接而至,中間竟無絲毫空隙。慕容復雖擅“斗轉星移”的借力打力之法,但對方招數實在太過精妙,每一招都是隻使半招,下半招倏生變化,慕容復要待借力,卻是無從借起,只得緊緊守住要害,俟敵之隙。但鳩摩智招數奇幻,的是生平從所未見,一拳打到半途,已化為指,手抓拿出,近身時卻變為掌。堪堪十招打完,鳩摩智喝道:“十招已完,你認命罷!”

慕容複眼前一花,但見四面八方都是鳩摩智的人影,只得雙掌飛舞,凝運功力,只守不攻,。

忽聽得鳩摩智不住喘氣,呼呼聲聲,越喘越快,只是鳩摩智喘氣雖急,招數卻也跟著加緊,驀地裡大喝一聲,慕容復只覺腰間“脊中穴”、腹部“商曲穴”同時一痛,已被點中穴道,手足麻軟,再也動彈不得。

97版天龍中鳩摩智有:“南慕容浪得虛名!”這句名言,其實這並不是原著中鳩摩智會說出口的話,因為他清楚慕容復不是自己的對手。同時鳩摩智並沒有和喬峰交手過,幾個版本為了體現喬峰的豪氣都會讓他們對決。但我覺得兩人並沒有必要交手。

西夏招駙馬時,提問人問慕容復此生最開心的是什麼時候,慕容復回憶前半生不曾快樂過。見原文:

這問題慕容復曾聽她問過四五十人,但問到自己之時,突然間張口結舌,答不上來,他一生營營役役,不斷為興復燕國而奔走,可說從未有過甚麼快樂之時。別人瞧他年少英俊,武功高強,名滿天下,江湖上對之無不敬畏,自必志得意滿,但他內心,實在是從來沒感到真正快樂過。他呆了一呆,說道:“要我覺得真正快樂,那是將來,不是過去。”那宮女還道慕容復與宗贊王子等人是一般的說法。

慕容復一生沒有快樂過,也沒有真正為自己奮鬥過什麼,只是聽著一個祖上代代相傳的皇帝夢,耳濡目染,便以為那是自己的目標了。我也是看到這裡才對慕容復動容的。

可惜沒有人明白慕容復,西夏駙馬最終被虛竹所得,早已內定,慕容復再次成空。

到了天龍要結局時,慕容復與四大家臣共同對付段延慶,未分勝負之時,為顧慮風波惡性命,喊了停手。原文:

慕容復抽出腰間長劍,冷森森幻起一團青光,向段延慶刺去。段延慶受五人圍攻,慕容復更是一流高手,但他杖影飄飄,出招仍是凌厲之極。陡然間聽得風波惡一聲大叫,只見風波惡臥在地下,段延慶右手鋼杖在他身外一尺處劃來劃去,卻不擊他要害。慕容復、鄧百川等兵刃遞向段延慶,均被他鋼杖撥開。這情勢甚是明顯,段延慶如要取風波惡性命,自是易如反掌,只是暫且手下留情而已。慕容復倏地向後跳開,叫道:“且住!”

為何一直被認為稍弱於喬峰的慕容復聯合四大家臣卻打不過段延慶?

早年在金庸客棧和仗劍天涯,很多人覺得這段是為了結局而設定的,並不能計入武力值討論。但是我並不這樣認為:金庸武俠很講究心境,慕容復一直自視甚高,然而自珍瓏棋局出場便連番受挫,受盡羞辱嘲諷,自信也倍受打擊。心境受損,所沒有辦法發揮全力。(這就好像我們玩英雄聯盟,一路連勝,從黃金到鑽石,把把能C,然而鑽石之後再也沒贏過,場場都被打炸殺穿,被當做突破口,被對面嘲諷,隊友責罵,一輸就是整整三天。這時候我們再開遊戲,能好好補刀都需要強大的心裡素質,打人機手都會抖。慕容復一路走來,顯然沒有這樣的心裡素質,於是當復國夢成為泡影之後就瘋了。)

有情皆孽,無人不悲。眾生皆苦,怨憎會、愛別離、求不得。這是人世的寫照,也是天龍八部的寫照。

還記得初讀天龍的那個天下午,溼意的雨天,失意的人。

我坐在書桌上,轉頭望著窗外陰霾的天。雨落無情,一股情愫湧上心頭,我淚目了。也許是因為感動,也許是因為同情。同情慕容復的執著和求不得的夢想,可能也是同情我自己。

我覺得慕容復和我當初追夢時很像,和那些許許多多追尋著音樂夢、追尋著文學夢、追尋著明星夢……的人很像。他們執著,他們耳濡目染,他們為之努力,但是絕大多數人是沒有辦法實現夢想的。

祝願大多數有夢的人過得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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