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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德小姐》:中二病的青春

《伯德小姐》:中二病的青春

本作的導演格蕾塔·葛韋格實際上在此之前是一名專注於小眾文藝片的女演員,代表作如都市小清新電影《弗蘭西斯·哈》。《伯德小姐》作為其處女作,便能獲得如此好的成績,一舉獲得第90屆奧斯卡最佳影片的提名,這已經足以證明這位年輕導演的才華。而在今年的第92屆奧斯卡中,同樣也是由格蕾塔·葛韋格導演的電影《小婦人》再一次備受學院的青睞。由此可見,她的前途不可估量。

《伯德小姐》是格蕾塔·葛韋格導演的偏帶有一些自傳性質的電影。影片所選的事件發生地,也就是加利福尼亞的薩克拉門託正是導演的故鄉,因此,這便也算是導演的私心了,以這部電影,作為自己對薩克拉門託這個小鎮的情書。

影片情節相比於其他如《朱諾》這樣的呈現小機率時間的青春電影似乎有些簡單。因為似乎全程,它向觀眾呈現的都是大機率事件(也許除了一開始跳車一段)。影片主人物是高中生克里斯汀。正值青春叛逆期的她為自己取了一個不倫不類的名字——伯德小姐(Lady bird)。高中,正是一個飛速成長的過程,而Lady Bird這個名字正是對於主人公心理狀態的一個暗示。即Lady Bird,象徵著鳥類飛翔遠去。放在薩克拉門託這個小鎮中,便成為了伯德小姐為自己在紐約的大學夢想而與自己的家庭和生活展開對抗。

《伯德小姐》:中二病的青春

整部電影的呈現手法非常普通,並沒有花哨炫技的鏡頭語言。同時,影片的整體劇情較為割裂和細碎,由一個小事件急促地切向下一件,並沒有做過多的停留,點到為止。然而,眾多瑣碎的事件,放在短短93分鐘的片長中,卻又顯得自然流露,避免了過多的刻意煽情,與刻意放慢的節奏,又提升了整體娛樂性。

然而,正如之前所說,整部電影展現的是成長過程中的大機率事件,因此,與眾多的青春片相比,這些小事件又是略顯套路化的。伯德小姐在高中生活中遇見初戀,初吻,再分手,獻出第一次,被渣男騙了身體,與好友決裂,和解,最終成功報考大學。

《伯德小姐》:中二病的青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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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事件似乎在許多電影裡已經屢見不鮮,但如果僅是如此,整部電影便不可能獲得爛番茄99%新鮮度的超高口碑了。因為當我們將整部電影所圍繞的核心,也就是之前的Lady Bird的含義——飛翔出走聯絡在一起,整部電影的觀感便有了一種漸入佳境的感受。

《伯德小姐》:中二病的青春

飛翔出走,作為一種抗爭,必有抗爭的物件。而在這部電影中,伯德小姐最主要的抗爭物件,便是堅決阻攔自己報考紐約的大學的母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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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片開頭的情節,便將女兒與母親之間的矛盾以一種戲劇化的方式展現出來。母親與女兒開車在路上,一同聽著磁帶。聽完後,剛剛處於感動狀態的兩人卻轉眼又因為報考大學的瑣事而吵到不可開交,這一幕以伯德小姐直接解開安全帶跳車為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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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這種與母親的爭吵,貫穿整部電影。伯德小姐與母親會因為各種莫名其妙的原因而爭吵,例如衣服沒疊好,走路沒精神等等。最顯著的一次,便是母親大聲質問伯德小姐:“你知道為了撫養你長大我負擔了多少錢嗎?”伯德小姐立即掏出一張紙,讓母親將因自己而付出的每一筆錢財記錄下來,等到自己以後賺了很多錢來償還母親,此後,兩人再也不會說一句話。母親又刻薄地回擊,認為伯德小姐根本不會找到足以支付這筆錢財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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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女兩人似乎從來不能完全融洽地相處。而伯德小姐天生的刻薄,似乎又與母親極其相似,口無阻攔。但母親又並非以一個負面的形象出現在電影裡。在某一些時刻,她又是溫柔的。作為一名護士,她對於他人的憐憫之心又在她與神父的對話之間一覽無遺。她百般阻攔自己的女兒去遙遠的大城市上大學,也只是因為害怕家裡承擔不了沉重的學費。只是有時候,她卻又如此感性,衝動,也總是與和自己性格相同的伯德小姐鬧矛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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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伯德小姐似乎也是這樣的。雖然她本身並無什麼長處,只有一張很“臭”的嘴,是一個很具代表性的中二病形象。但當自己因為初戀丹尼是同性戀而與他分手後,面對丹尼的哭訴以及請求,她卻又毫不猶豫地原諒了她。“你們兩人都有太強的個性。”這是伯德小姐患有抑鬱症的父親所說的,一語道出了造成母女之間矛盾的主要原因。父親始終像一個旁觀者,總是想方設法地支援著自己的女兒,而母親則更像一個掌控者,而這種掌控者的人物型別則又與不羈卻又中二的女兒相沖突,沒有人願意真正放下自尊,真正地好好溝通一下。

這種理解的缺乏,在母親和女兒在更衣間的對話中能夠較直觀地體現出來。女兒問母親:“你愛我,但是你喜歡我嗎?”母親的回答,則是“I want you to be the best version of yourself。 ”女兒的反應更像是一種小心的試探:“What if this is the best version of myself ?”母親當然是愛女兒的,這與她在生活中處處對女兒的關照,安慰,與批評中可以看出。但有時候,這種“愛”又是缺乏理解的。母親是為了女兒的好,同時,她卻忽略了對於女兒自主意願的支援,導致女兒產生抗爭的情緒。但女兒的錯,在於並沒有切身考慮母親的想法,只是一味地回擊,不留餘地,歸根結底,便是之前所說的,理解的缺乏。雙方沒有人妥協,母親不支援女兒去大城市上大學,女兒則是偷偷地揹著母親申請學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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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青春電影亙古不變的話題,便是“和解”。而在這部電影中,導演則是以一種最簡單的方式化解母女兩人的矛盾——雙方的示弱與讓步。

伯德小姐有著皆大歡喜的結局,即她終於考上了心儀的大學。在離開的那一天,母親開車送她去機場,然而在到達機場門口時,母親卻又裝著若無其事的樣子,不再送自己的女兒。影片用一個緩慢的近景鏡頭,展現了母親臉上微妙的感情變化。在面無表情地開車離開後,情緒突然崩潰,撕開了一切偽裝,卻早已泣不成聲。她慌亂地再一次來到進口處,但此時的女兒早已乘上了飛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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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當伯德小姐來到紐約的時候,導演卻以一種戛然不同的筆調來描寫紐約的生活。紐約的建築群對比於薩克拉門託小鎮的美麗陽光,是冷峻的,不帶感情,灰冷而陌生。住在狹小的公寓樓裡,此時已經18歲成年的伯德小姐找到了母親寫給她卻又一遍遍揉碎的信紙。父親將它們撿了起來,塞在了伯德小姐的行李箱中。這是屬於母親的,但又沒有說出口的愛意與心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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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紐約街頭的夜晚,在伯德小姐的第一次宿醉後,她再也不是伯德小姐了,而是克里斯汀。也許有些時候,我們太過專注地想要逃避,想要抗爭出走,但最終,我們不免也要回過頭,來看一看我們開始的地方。只有感受到了紐約人與人之間的敵意與冷漠,樓宇的氣勢逼人,才能感受到薩克拉門託的熟悉與溫暖。只有聽見教堂中聖歌,才能珍惜起曾經在教會高中裡的美好時光。只是,在回憶起這一切時,此時的克里斯汀早已長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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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片以一種感性又恰到好處的方式結束。克里斯汀撥通了家中的座機,留下了為自己的母親留下了一段留言。此時,她終於接受了父母為自己的名字,形成了一種讓步與妥協。回憶起曾經,當她考過駕照後第一次在薩克拉門託開車時的心情,卻沒有與母親分享,她意識到,曾經那個中二的自己,錯過了太多太多。此時的克里斯汀,與自己的母親形成了一種巧妙的映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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導演實際上將這種映象在影片的第一個鏡頭中就交代了出來。克里斯汀與母親面對面睡在床上,神情,髮色對稱而相似。克里斯汀與母親無比相似,在生活的各方各面。但正是因為這種同性相斥而激發的矛盾,終於在影片結尾,得到化解,而影片也並沒有過多繼續的拖沓煽情,選擇在此刻戛然而止。

《伯德小姐》:中二病的青春

飾演主角克里斯汀的愛爾蘭裔演員西爾莎·羅南也許是如今好萊塢演技最好的90後演員。13歲的她便因為在電影《贖罪》中的精彩表演而提名奧斯卡最佳女配角,而《布魯克林》、《伯德小姐》、《小婦人》又讓她提名奧斯卡最佳女主角。在經歷了演繹《贖罪》、《可愛的骨頭》、《漢娜》等電影中藝術色彩濃厚的角色後,這一次的羅南真正得以全方位自然地融入克里斯汀這個平凡的小角色中,而全程素顏的細膩表演,更是令她一舉成為金球獎影后。在這部影片中,我們也許總能從她的表演中看到我們生活中的什麼,或是小縣城的大城市夢,或是對於未來的迷茫與慌亂,或是我們已經逝去的,或是正在經歷的青春。

《伯德小姐》:中二病的青春

總結來說,本片無疑是一部優秀的電影,娛樂性節奏性尚佳,但作為一部導演的處女作,其敘事方面的細碎與薄弱也成為了一塊短板。即便如此,瑕不掩瑜,對於這部電影,我依然持著強烈推薦的態度。其對於時代背景的刻意弱化,而對於“青春”二字精髓的把握,無疑使其成為了眾多青春電影中與眾不同的一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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