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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湘老道:戲說全州方言

戲說全州方言

文|清湘老道

“要修新馬路了,老爬爬的祖遷到了茅祖山。今天掛山大西都來果了,好鬧蛇。爬爬他們住果新家了,保佑我們這些後行(xin)呀:小瓜仔個個做狗,大人家事事薯意,老行家健健康康!”

只看文字,讓人摸不著頭腦,不知所云。但用全州話一讀,便會豁然貫通,一目瞭然!

首先申明,我不是語言學者,此文只是有感而發,純屬戲說。

全州方言應為湘方言永州地方話。在外地我們全州人和永州人、東安人一說話便會認老鄉。湘西人講話跟俺們也差別不大。但這幾縣人自己卻聽得非常清楚,哪是哪裡人!例如我們愛講“俺”,他們就說“我”;“你”有說你的也有說成“儂”和“攏”;我們叫男孩為“奶崽”他們叫“奶幾”、“伢子”。

這裡不談別的,專講全州話。全州話各鄉鎮也有不同的方言:有土話,官話。土話又分為上八里、下九里;官話是全縣通行語,卻又有東西南北發音的變化,甚至於一個村子裡就通行兩種不同的語言。

清湘老道:戲說全州方言

縣城裡講話區別別地最突出的就是一個“肯”字。北方話說“肯”是肯定的意思,“積極肯幹”是評定一個愛勞動的人。而全州話的“肯”是否定的意思,“那東西肯好吃”,就是不好吃!睡覺,全州人說“打眼閉”;“熱”說成為“奈”;“手”念成xiu(四聲)。陳、秦不分、張、姜不分……喊一聲姓jiang的和姓qind的站起來,那些江、張、章、姜、詹姓者和陳、秦、成等姓人都要一起站起來!

有兩個很有意思的笑話:

兩個全州人開車送一個北方來全州考察的人下鄉,路上被幾處坑巔了。司機便講:昨天俺們走嘎這慨,路高頭沒有這些“蛋蛋古”的,今天啷做起的就有嘎了,不好意思拋倒你了!

另一位不滿意司機講的話北方人聽不懂,便主動用全州普通話解釋講起來:昨天我們來過這朵仔,路上並沒得這些眼古的,今天不曉得怎麼就有了?他轉過頭看著同伴講:是不是那些豆子鬼搬了些麻魯古在路中間(讀甘),你沒看見開了上克,赫倒客人了!

兩人的話客人一句也沒聽明白,只覺雲裡霧裡,望著他倆一楞一楞地!

第二個是一個真實的事情:一位南下幹部下鄉調研,與老百姓同吃同住。主家煮了一鍋好菜招待他,吃飯時主家對下鄉幹部就講:“同志,你莫講禮性,老實點。多吃菜!”這位幹部一聽嚇了一跳:我怎麼就不老實了?難道說了什麼假話、做了什麼錯事?

七十年代,有一個講白話的年輕人剛調來全州工作,他就一臉盲然地問我:肚(堵)乖、克膝頭是什麼東西?(其實是肚子和膝蓋的意思。)

出了縣城,東南西北各鄉鎮的話就有不同的變化。

往北走,永歲、黃沙河、廟頭,齒音越來越重,吃飯說成“ci wan”,最典型的是廟頭人說的“洗臉”變成為“死臉”。一位主人與一位客人為洗臉在互相歉讓著:你先死你先死,你死了我再死!

讓人聽得毛骨聳然!(絕無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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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西走,萬鄉一帶,把“那”念成“阿”,阿年把、阿板哉,馬卵古成了麻魯古或者石魯古;“弟弟”叫成“弟尼”。

南邊鹹水、紹水特別是靠近百里、界首的地方,個別音帶興安味了。“妹妹”叫為“迷迷”。鳳凰、安和和蕉江卻把“沒得”說成“嘛得”、“嘛滴”,“肯要”說成“很要”,“我很要吃飯了”並不很想吃飯,而吃飽了不想再吃了!還有他們把“邋遢”說成“奶西(lai 平聲xi)”。我第一次聽時居然不懂!

當然,最獨具特色的是石塘、兩河的話(也包括部分梘塘話),比全州其他地方都有明顯不同:就和興安人叫奶崽為“佬佬”,石塘、兩河人叫為“毛毛”;“毛毛呀,喊你扛犁你扛耙”!“什麼事”說成“啥嗎事”。這方人性格格外爽朗,發音也比較硬朗,與下灌陽音接近了。我有一個朝南的老同學,見面第一句話就是“賊什的!”他不是在罵人而是表示親切,好熟好隨便的人才這樣跟你打招呼。發起火來,最痛恨的罵人話便是:鬧得你家古壁亂動!上世紀六四年,學校領導要我陪一位梘塘籍同學參加航空兵體檢。有個醫生說他口齒不清,他脫口就罵了那醫生這句話。好在那醫生聽不懂,鼓著眼睛瞪了他一下便了事。不多久他居然被某航校錄取了,後來成了一名空軍軍機駕駛員,好令人羨慕!石塘人有一句口頭禪:“講得好聽腦殼砍起給你當凳坐,講得不好聽,卵子拾你牙巴骨”。

其實,整個全州人都是這種脾氣、講這種義氣!

回過頭來說“土話”!

土話究竟是怎麼形成的、怎麼演變的,是一個深奧的學術問題,只有專家學者們研究探討才能回答。我想這與古時南方山多且峻交通不便、人員交流不暢、相對封閉的地理環境有很大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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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八里的也就是永歲、黃沙河(包括部分廟頭和梘塘一些村落)一帶的土話齒音多,聽起來比較清晰。而下九里的米頭(即廟頭)和文橋一帶的土話鼻音比較重,聽說與東安的土話相同。前些年我曾在書店看見了一本專門研究文橋土話的專著,看來這一方言是有些影響的。他們說吃飯為“益倍”,叫媽媽為“忙忙”。常年說文橋土話的人一說全州官話如“東方”會說成“聾方”。

永、黃土話講話是“嫖土寨”“吃飯”是“油白”,“油鳥(diao去聲)時白(吃早飯)、油傍林白(吃午飯)、油海白(吃晚飯)”;“回家”是“苟夫”。梘塘那邊就有不同,說為“糾夫”。前段時間毛石先生就在他的《我做包子“有一套”》裡寫了一句完整的“土寨”:矮個奶崽作的標以得乎篩奶。就是稱讚他做的包子做得好。他曾在永歲供銷社工作過幾年,能聽懂土話,說明他下基層待的時間久與老百姓接觸的時間多。要曉得,永歲的一個村子裡往往有幾種語言。

另外全州舊時的手藝人中間還流行一種“二字語”,他們把一個字分成二個字來或三個字來說。舉幾個日常生活用語的例子,如“衣”他們就說成“兜風子”,“魚”叫做“擺尾子”,筷子叫“順條子”。這是他們的行話!當然,這種話已經沒幾個人會說了,但我們是聽說過的也略微懂一點。

再說一些題外話:現在說普通話的人越來越多,尤其是小孩。這是好事,但也引起了一些有識之士的憂慮!都說方言是一地的遺傳因子,透過它可以追尋宗族的演變、地方歷史的演化和與周邊地方的聯絡。又如“筷子”,農村裡的不少老人仍然稱之為“著”。所以上海小學裡規定還要開一門滬語的課,廣東就有專門的“白話”廣播,香港還有專門對應白話的文字。如撐字,香港人就將“手”寫成“牙”。因此我希望小孩子還是要多多講全州話,讓他們瞭解家鄉、熱愛家鄉,有所傳承!

(本文可能有不少謬誤,謹請指正和諒解!)

END

【編輯 |夏巖】

清湘老道:戲說全州方言

清湘老道

,本名蔣才東,現年72歲。全州鎮民主街長大,退休後居桂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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