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Leeeslie

早前看《暖暖內含光》就是奔著名字去的，隨即被它的奇奇怪怪吸引，被凱特溫絲萊特影片中五顏六色的頭髮吸引，被記憶消除術的魔力吸引，而如今再看除了那些天馬行空的奇思妙想，更被這之後的真實和赤裸所震撼。

影片由米歇爾·岡瑞執導，他又與查理·考夫曼同時擔任編劇，兩個天才碰撞在一起，本就好比是風雲際會。查理·考夫曼擅長以奇怪的方式講述奇妙的故事。他的創作方法基本上是解構式的，無論應用於建築、服裝還是電影，這種集破碎、零亂和隨意性的理念與方式無疑帶給我們強烈的衝擊與引發充滿趣味及探索性的回饋。

從《成為約翰·馬爾科維奇》到《美麗心靈的永恆陽光》一脈相承，都是考夫曼將劇本結構融入故事的得意之作。而早前米歇爾·岡瑞又在巴黎的藝術學校裡接受了印象派畫風的薰陶，這種薰陶自然又會滲透入每一部作品中。

這些似乎都與好萊塢的鴻篇鉅製格格不入，可誰會去在意呢？有值得我們玩味咀嚼的誠意之作就足夠了！

超現實的風格、刪除記憶過程中時空的交錯重疊，混亂鏡頭下所呈現出的迷幻甚至讓人近乎崩潰的節奏都讓它文藝十足、魔力盡現。

蒙太奇鏡頭轉換間的故事其實很簡單，一對叫Joel（金凱利飾）和Clementine（凱特溫絲萊特飾）的戀人情感出現危機，Clementine先找到一家叫Lacuna的公司要求他們把有關Joel的記憶抹去。Joel因此激動憤怒也去做了記憶消除術，而又在記憶消除過程中體味到這份感情曾經的甜蜜與珍貴而與之進行對抗。

而除了Joel與Clementine的主線，與此同時還穿插了很多情感複線，譬如Howard 和Mary 、Mary和Stan、 Patrick和Clementine等，在一部文藝科幻電影的背後，又用帶有哲學意味的視角毫無隱藏的揭露著真實情感世界內的吸引、矛盾、隔閡、因果迴圈，無孔不入，窺探劇中角色，同樣也直抵每個觀眾內心並將其放大。

說起來感情真是個奇妙的東西，既複雜又純粹，既簡單又微妙，遠不是科學計算機程式所能編輯改寫的。即便你刪除了關於他的所有記憶，但當你再次遇到他的時候還是會情不自禁的愛上他，不論之於Joel還是Mary。

而最讓人為之感嘆震驚的恐怕是Mary與Howard之間的惺惺相惜。Mary在做過記憶消除後再次陷入對Howard的崇敬而衍生的愛意裡，同樣不能自拔而無可救藥，當被他老婆告知“你曾經擁有過”揭開真相的時候，瞬時讓人靈魂出竅，一身激靈，感官可以說超越主角之間的情感衝突，因為在他倆的感情中也暗示出了Howard與妻子多年婚姻世界裡的支離破碎與疲乏墮落，一箭雙鵰！

其次吸人眼球的就莫過於Joel在記憶消除過程中試圖衝破幻境逃離機器的監控，他嘗試尋找沒有Clementine的記憶，那麼就巧妙的選擇了童年那些讓他感到羞恥的事情，小Joel與小Clem的出現為眼前的緊張與侷促留出了一片喘息的餘地。

其實從Joel對Clem一直保留令自己覺得羞恥的事情也不難看出Joel的保守、敏感、中規中矩、懦弱……事實上這樣的性格恰恰與Clem完全相反，她熱情、開放、有趣、毫無保留，可她卻又有女孩子的天真善良，或許就如她所說的那樣“我只是想做一個尋求內心平靜的獨立女孩”，很精準的點到了她的性格。

對於Joel來講這無疑是一次自我成長，有坦白有釋然也有自我審視。在播放控訴Clem的錄音帶時，有對過激的言語中傷而感到的無所適從。彌足珍貴的還是過往中的點點滴滴與朝夕為伴，以至於最後強大的意念轉化成了環境中Clem的那句“來蒙太克找我”。這是一種低頭，一種向愛情的示弱，一種自我救贖……

而最後的最後他們還是會不約而同的去到蒙太克，在人群中視線匯聚，像消除記憶之前一樣相互吸引墜入愛河，會有新的矛盾與摩擦，可這就是真真實實的愛情，恆久如此。很多時候我們後悔曾經做過的選擇，而倘若再給我一次機會，彼時彼刻大概也沒有更恰當的選擇了。像是悖論，像是因果迴圈，任誰都逃不出情感的詭譎，我粗略將它歸結為哲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