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多想再見你一面，多想和你相逢。

」

最難的是裝著認識你。

因為實在算是相識。說過很多話，去過很多地方，抱過你，親吻過你。但那種認識是不能被察覺的，因為在我和你的周圍還有很多相識的人。都說相愛不是兩個人的事情，相愛就是在很多不認識的人唯獨和你相識，但和別人也認識了，那些知道我和你認識的人。

然後就是分開了。然後就是重逢了，在那些知道我們認識的人中。很多歌裡都會唱：

多想再見你一面，多想和你相逢。

那是假的。

那種煎熬是極度可怕的，因為必須如常。如常地談笑風生，如常地和你的目光相逢，鏗鏘出鞘，叮叮噹噹爆出火花。那火是有聲音的，就像你曾在我的懷裡，從你的耳朵裡摘下耳機，塞到我的耳朵裡，笑著說：好聽吧。

竟然是可以做到的。

竟然發生了變化，就在我準備再一次見面，笑著說：

再見的時候。我忽然感覺臉頰冰涼，你抽出了剪刀為我理髮。

你很仔細地替我修剪鬢角，替我打理劉海。你貼得我非常近，我可以感覺到你的呼吸，我可以看見眼飄落著的你的長髮。

我環著你的腰，輕叩著你的背，你的呼吸沒有變亂，你的動作沒有變慢。我想：

我和你真的只是認識的人了。

就那麼想著，你呼啦收了剪刀：好啦，我的手藝好哇，只剪頭髮不用辦卡，只剪頭髮不必說話。

我看著你笑顏如花，看著你的眼淚簌簌落下。那是多麼熟悉的簌簌落下，想起你曾輕輕地說：又哭又笑，兩隻眼睛開大炮。

我用力抱緊你，你用力推開：被人看到。

都看到好了，不去管它。

你猛得回頭：真不管了？

我怔怔地說：你理的發，我好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