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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母愛情》中的姑姑德華,艱苦歲月裡開出的樸實而燦爛的花

長久以來,《父母愛情》都被譽為近十年最好的電視劇之一。這在大陸近年來被流量裹挾攪動的一汪影視劇池水中,屬於不可多得的紮實劇本,而在劇中最令人難忘的角色,除了主角江德福和安傑,還有一個在那樣艱苦樸實中開出的燦爛花朵, 亦是無數過去年代勤勤懇懇的老一代中國人的影子——

一生都在為他人付出的姑姑江德華。

《父母愛情》中的姑姑德華,艱苦歲月裡開出的樸實而燦爛的花

01 和嫂子安傑關係的變化:生活和情感上的重塑

當德華踏進哥嫂家的一開始,安傑就把德華的名字從“江德花”改成“江德華”,這也似乎預示著江德華註定了要被這個嫂子所改造。

但是安傑也不是沒吃過虧。某種程度上,別人家媳婦多年熬成婆之前,多少要受來自婆婆的氣,尤其對於安傑這樣養尊處優慣了的小姐,可以想見要是江德福在鄉下的母親還在世,完滿的婚姻中不知道要摻雜著多少婆媳鬥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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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候的德華,幾乎替代了安傑的婆母角色,一面害怕這個嫂子,一面又忍不住以婆家人的身份給她點顏色看看。

也因此在某段時期內,小姑德華不斷向著安傑直面開炮,甚至一度撂狠話說“這是我哥家,不是你的家”,一口氣就把不會吵架的安傑給氣回了孃家;甚至在第二次來的時候,嫉妒嫂子家的幫傭,每日橫挑鼻子豎挑眼,上躥下跳地變著法兒氣她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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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另一方面,德華因為自己的苦難出身,也是自卑心作祟。打小娘親就為了生她而去世了,十幾歲被嫁給了同村小哥,卻還沒來得及圓房就參軍走了,丟下她與不善待自己的婆母朝夕相處,半生吃盡了苦。

好不容易脫離苦海,卻攤上了一個資本家小姐嬌生脾氣的嫂子,日日騎到到自家三哥的頭上,勢必要把對方的氣焰給打壓下去,這個階段,骨子裡面的小農意識在牽引環繞著她,因此她用力過猛般和嫂子鬧矛盾,以梗著脖子的精神氣以求得尊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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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她在照顧侄兒國慶時,因為不知道如何處理他的哭鬧,而聽信領居嫂子脫下了上衣給侄兒“餵奶”,被哥嫂撞見後,羞愧難當的情緒瞬間將自己過去強悍的外衣撕得粉碎。

這段姑嫂情開局甚是不完滿,德華的蠻橫無禮也讓人恨得牙癢。直至她在這種日復一日的拉扯中將嫂子氣得半夜早產,與鄰居秀娥嫂子一起為她半夜接生,這段女人之間的戰爭才算是進入一個新的緩衝階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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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剛來時嫂子安傑老讓自己洗手,德花沒少跟她鬧,再到秀娥給安傑接生時,德華卻一疊聲逼著秀娥要洗手打肥皂,氣得秀娥嫂子大罵:“真受不了你們這一家人”。

在日復一日的相守中,德華和嫂子之間的感情,不知不覺從“俺哥的家“變成了鄉下親戚一窩蜂上門時候,德華高聲叫著喊著“這是俺嫂子的床”,把他們趕下了潔淨的床鋪。

而在鄉下親戚當面羞辱她是“剋夫的喪門星”時,安傑挺身而出維護她:“德華就是這家的姑奶奶”,他們的之間的感情終於發生了本質性的飛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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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德華為了老丁而瘋魔痛苦,安傑把老丁叫上門痛罵為德華出氣。

再到德華終於快嫁人時候,求著安傑把她的樟木箱子送給自己當陪嫁,而安傑也笑著答應。這一時期,德華與安傑的關係,已經從最初的德華作為婆家的角色,變成了安傑作為婆家人的轉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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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與人之間聯結紐帶就來都不是關係本身,而是情感。

當“江德花”終於變成了實際意義上的江德華,也就完成了和嫂子之間生活和情感上的聯結與重塑,演繹那個時期最令人羨慕的姑嫂情。

02 對老丁的執著:再平凡的人也值得擁有愛情

如果說江德福和安傑的愛情是一首跳了一生的圓舞曲,平緩如溪流,始終如夢般燦爛,那麼德華對老丁的感情,只能用那句最通俗的話來形容:“守得雲開見月明”。

很長的一段時間,德華對於老丁情感上的執著似乎變成了哥嫂以及其他人眼中毫無尊嚴感可言的偏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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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所有人眼中,似乎他們二人的匹配度也是不夠的。老丁是海軍高階軍官,而德華只是一個從農村來的大字不識一個的婦女。頭婚老婆因為難產去世後,老丁一心只想找個像安傑那樣的有知識有文化的女性。但是德華不管,她就像是鬥士一樣,偏執地捍衛自己的愛情,多年如一日。

在日復一日的付出中,疼愛老丁和他的孩子,似乎都已經變成她心中的信仰,無論是自己還是他人都不容許踐踏。她不懂得那些風花雪月的說辭,也不懂得所謂的誓言和浪漫,在平凡的歲月裡,她總是用一顆勤勞的雙手和透明樸實的心靈,來紮紮實實的奉獻著自己的一切,毫無保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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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她知道老丁的老婆王秀娥難產去世後,看到四樣那乾瘦的小身板還有老丁那憔悴疲憊的臉,似乎德華身上的母性之光就被深深激發了出來。代替生前十分要好的秀娥嫂子照顧丁大哥,似乎就成了她不知不覺間的一種信念。

除了拉扯自己家的五個侄子侄女,還有丁大哥家的四樣也得一併照顧著;包好的餃子必定要給老丁家送去一份;江德福在家喝茅臺不叫上老丁她甚至都有點“胳膊肘往外拐”般的打抱不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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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老丁和文化女性葛老師還有吳醫助糾纏不清的那些年月,德華的心情似乎也跟隨著他們之間的情感起伏而大起大落。但她依然不聲不響地,毫不懈怠地往老丁家中跑,晾曬縫補,灑掃下廚。

哪知道一朝老丁竟然用換門鎖的方式拒絕了她,氣得她當下情緒崩潰向嫂子安傑告狀,哪知道等到安傑將老丁叫過來大罵一頓時,她依然不肯給眼前這個男人放一句狠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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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老丁和這些所謂的文化女性一朝都成為了過去式,老丁凝視著夕陽中德華忙碌的身影,不知不覺被溫情和柔和所感染,終於感受到一個沒有女人的家是如何的孤獨和冷情,於是一時頭腦發熱,甚至還略帶著一點對命運的不情不願,老丁終於踟躕著對德華說出那句:不如你嫁給我吧。

直到德華從老丁家裡出來,多年的流光從眼前飛過,顧不得旁人的眼光,一路上哭哭笑笑,她笑這些年的付出終於等到了迴應,卻也立刻又哭了,哭的是為了老丁所受的委屈和心酸。半輩子家務活做的利索如她,在情感夙願成真時候竟然也開始“近鄉情可怯”,似乎時光也在這哭哭笑笑中緩慢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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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路,就連觀眾也跟著她一起哭哭笑笑起來。據說這一段堪稱教科書般的演技,其實是幾個演員和導演現場商量後臨時發揮的,但至今也讓當年的幾個演員看著都起雞皮疙瘩。

03 圍繞孩子們打轉的人生:樸實而燦爛的花

安傑的一生,因為江德福的愛護有加而顯得幸福豐足,但其實真正算下來,安傑能固守資本家小姐一套做派,甚至一輩子保持著自己的嬌憨發嗲,除了江德福的庇護,最大的原因還是在於江德華的存在。

因為德華的大半生的勤勤懇懇拉扯孩子,才有了安傑沒有被婚姻裡的一地雞毛所打敗,也沒有被五個孩子的哭叫聲中沉淪,還能擁有自己受人尊敬的教師職業。本質上,德華替她完成了大部分育兒和持家的母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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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安傑頭一個孩子國慶出生,到最後第五個小女兒的出生,再加上老丁家的出生就沒了孃的四樣,德華自己生的丁小樣,以及大樣、二樣、三樣他們的孩子們,前前後後帶大了十幾個孩子,江德華這一生基本都在帶孩子中度過了。

對比現如今帶一個孩子整個家庭付出的辛勞,可想而知德華的當年的辛苦有多少。

可幸的是,孩子們始終都惦記著小姑的恩情,就小就和姑姑最親。老二衛東就曾經深情地說,自己永遠忘不了趴在姑姑背上,聞到姑姑身上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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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嫁給老丁後身為繼母,德華也用自己的善良與任勞任怨,讓丁家那些不是自己親生的孩子們,也始終惦記著自己的好。

尤其是當從小牙尖嘴利得理不饒人的亞菲,在看到老丁死了以後,丁家的孩子們竟然撇開小姑要將老丁和原配王秀娥合葬,忍不住把大樣二樣叫出來痛罵,一邊罵著一邊自己也哭的不成樣子,唏噓姑姑苦難而不得回報的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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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最後丁家的孩子們跪在頭髮花白的德華面前懺悔,決定等德華百年後三人合葬,觀眾們才深切地感受到,這世間無私的付出並不是完全得不到回報,樸實而善良的德華也最終有了百年之後的歸宿,一生的勤勞付出並沒有被辜負。

04 從德華身上照見的人生

世上的“安傑”總是不可多得,不是人人都有那個幸運能夠遇到一生呵護珍藏自己的江德福,而更多數的人,其實更像是從貧窮困苦走出來的江德華。

小的時候為了家而操持,成年以後為了父母親人,出嫁以後為了夫婿孩子,一生彷彿都在為別人而付出。

在80後、90後這些“為自己而活”的個人主義尚不風行的時候,在中華大地的土壤中,是數以億萬計為了他人為奉獻自我的操心勞碌的德華,一生都為了家和孩子燃燒自己,甚至直到生命的最終,都還放不下心來顧全自己,拉著手不住地叮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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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完江德華的一生,或許你就能明白父輩們的催婚所為何來,他們不是不想把時間和精力全留給自己,只是這一生的付出早已經成了習慣,為子女操心也已經成了習慣。在還沒來得及學會將一顆心放回到自己身上時,他們已經垂垂老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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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故事的結尾,德華在老丁死後,為了照應哥哥和出院的嫂子,又搬進了哥嫂的家中。

30年一個輪迴,時光好像又回到了最初的時候。只是當年活色生香的三個人都已經頭髮花白,而德華又走上了過往那為哥嫂奉獻自我的人生路,只是這樣的路,她早已經習慣,並且在辛勤勞作的辛苦中,活出了屬於自己的樸實而燦爛一生。

羅素說,須知幸福的本源乃是參差多型。像江德華這樣勤勞奉獻的一生,又豈知不是另一種形態的幸福人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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