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年前,翻拍自印度原作《誤殺瞞天記》的《誤殺》上映。
在觀眾期待值普遍沒那麼高的情況下,《誤殺》一躍成為黑馬,獲得13億票房。
兩年後,誤殺系列再次迴歸,
《誤殺2》
翻拍自美國電影《迫在眉睫》。
雖然是同系列的IP電影,但劇情邏輯上,《誤殺2》並沒有延續《
誤殺
1
》的故事,懸疑線也沒有第一部那樣緊密。
故事講述
在有權貴的干預下,社會底層階級遭到不公平對待,哪怕已經面臨
生命危機
,
底層人民依舊被肆意欺壓,盡顯無奈。
電影也藉此進行了批判,
特權
階層欺壓底層、
醫患糾紛
、醫療管理缺失
等等。
但
《誤殺2》開分仍然不高,影評也非常地兩極分化,
最大的槽點就是,片名不該叫《誤殺2》,蹭《誤殺1》的口碑。
有關注故事,認為是演技流電影的五星黨:
“有的孩子生來就不是普通的”
“麻繩專挑細處斷,噩運只找苦命人”
“良民偽裝成暴徒,官員披上了狼皮”
也有大喊讓肖央解綁陳思誠的差評黨:
“肖央趕緊跟陳思誠解綁吧”
“掛著誤殺1的口碑賣票房,太爛了”
“如果不叫誤殺2,應該沒那麼撲街”
很多觀眾都是奔著《誤殺1》的口碑預期去看《誤殺2》,所以失望而歸的人也特別多,這部電影拍攝的不足,它確實有。
但是否真的像差評黨說的那麼差?蟬主覺得不至於。
01
父親劫持醫院,為了什麼?
開場,一個戴鴨舌帽的父親在巷子裡抽完最後一根菸,
熟練地封鎖了醫院各個出口。
隨後衝進醫院開了一槍,劫持了整家醫院,
如果你只看到這一幕,一定會覺得他是匪徒或產生醫患衝突的家屬。
沒人留意到,他持槍的手,其實抖得非常厲害。
因為他也不過是個普通人,一個為了兒子生命而走投無路的父親。
這名父親叫林日朗
(肖央 飾)
。
哪怕編劇的事業不順利,但原本也有一個普通而幸福的家庭。
直到有一天,幸福隨著兒子
小蟲倒在
操場的那瞬間,破滅了。
小蟲患有擴張型心肌病,心臟比正常孩子大兩倍,整體心肌嚴重缺乏收縮力。
最佳的治療方法是進行心臟移植手術,在移植名單上排隊。
想要進行心臟移植手術,他們至少要準備200萬的手術費,還不包括術後的抗排斥治療費用,這筆費用對於林日朗的家庭來說,是無法承受的。
吃藥治療相對便
宜,
但治標不治本,一旦血氧過低,小蟲依舊沒辦法活下去。
就連生日蠟燭,小蟲都已經沒辦法吹滅。
為了兒子的生命,夫妻倆即便賣房、一天打幾份工、借錢,甚至到最後一刻去借高利貸,也希望把200萬的手術費湊齊。
這天,好不容易,有一顆心臟排到小蟲,眼看手術馬上可以開始。
但是在供體心臟下飛機時,被特權勢力半路搶走了。
林日朗知道這背後牽扯到的利益與黑暗。
作為父親,他只能殊死一搏,在醫院上演著自己作為編劇所寫下的大戲。
在外面圍滿民眾和特警的情況下,林日朗要求放一個記者進去,直播裡面的情況。
他的訴求很簡單,讓警方把屬於小蟲的心臟在一小時之內拿回來。
否則他就開始槍殺人質。
兒子的生命被特權階級偷走,很多人說父親不必這樣做,也不必劫持人質。
但全片也貫穿了林日朗作為父親的決心:
你不知道一個父親為自己的孩子,都能做出些什麼。
02
羊要披著狼皮,才有贏的機會?
林日朗不壞,但也不是所謂意義上的好人。
走到這一步,他必須演一齣戲,把自己打造成一個惡人,讓所有人害怕,他才有可能會贏。
林日朗是編劇,在劫持醫院期間,警察去查了他家,發現了劇本,劇本有兩個結局。
Plan A的故事發展與林日朗在做的一模一樣,切斷監控鎖住所有大門,請主持人來直播他的故事。
而P
lan A
結局是,劫匪最後獸性大發
殺死了
所有人質。
劇本中還有一個打了問號的Plan B。
開頭有說到,林日朗的家庭並不富裕,妻子
阿玲
(文詠珊 飾)
不過
是個家教老師。
很多人都以為編劇很賺錢,但實際上不是個個編劇都能賺到錢。
林日朗知道這個心臟背後牽扯的利益鏈有多大,包括政府權貴的濫用,他逼院長說出是誰搶走了心臟的幕後人。
院長說是衛生局局長攀差,結果沒多久,新聞上就出現了攀差畏罪自殺的訊息。
林日朗明白了背後的權貴不是一般人,因為攀差只是一個替罪羊。
而背後真實操控一切的,正是市長龍丹
(姜皓文 飾)
和室秘書長
薩丁
(李治廷 飾)
。
市長的兒子因為車禍需要心臟移植,而搶的就是
原本屬於
小蟲的心臟。
在林日朗劫持醫院的這段時間,一門心臟移植手術已經在醫院樓上進行,只是躺在手術檯上的,是市長的兒子。
底層無論發生什麼,上層的人依舊安然無恙。
另一邊,小蟲
只能被一群醫生在手術檯前圍著,然後什麼都做不了
。
市秘書長薩丁騙了林日朗,只是為了讓他放下警戒心,然後對他進行射殺。
這樣一來,整件事的秘密就可以再次被
埋葬。
可是,
警察低估了林日朗
。
林日朗的槍其實是假的,他從頭到尾也沒有實際傷害到誰,他只想要回原本屬於兒子的東西,但其中的利益鏈卻早已超出了他的能力之內。
這場賭局,他從一開始就輸了。
面對龍丹市長,面對裡面正在進行的手術,林日朗只能憤怒但又平靜地問出一句:
“我們一輩子老老實實做人認認真真工作,
為什麼贏的總是你們啊
”
這場悲劇的主人公,今天可以是林日朗,明天也可以是這座城市的任何一位底層人民,而他們的訴求,就像螢火蟲一樣,微弱得令人看不見。
面對所有的不公平,林日朗賭上自己的生命去抗衡。
“我們可以為了生活忍氣吞聲,可以接受卑微地活著,但是他們不能像蟲子一樣把我們隨意踩死。”
在劫持過程中,女記者曾經問林日朗,如果那顆心臟已經被移植了怎麼辦。
那一刻,林日朗是沉默的,他內心的答案就是一命換一命,把自己心臟給兒子。
這就是林日朗劇本中的Plan B。
03
對一個人的定義,就是一層誤殺
小蟲曾經問過林日朗,為什麼螢火蟲在燈光底下就不亮了。
林日朗說:
“因為它們的光太弱了,只有在黑暗的地方,它們才能被看得見。”
而全影片所貫穿的螢火蟲也代表了這些與權貴抗衡的底層階級。
螢火蟲在黑暗中依舊可以發光發亮,但只要接近了燈光,它的光就會變得微弱。
無論是《誤殺1》還是《誤殺2》,影片都有隱喻的事物。
第一部又名
Sheep Without a Shepherd,直譯就是
“沒有牧羊人的羊”
,烏合之眾。
牧羊人與羊的隱喻在片中一直有強調。
當地居民老老實實做人,安分守己,猶如一群溫順的羔羊,警察就是領導羔羊的牧羊人。直到有一天,牧羊人沒有承擔起保護羔羊的職責,一切才開始亂套。
李維傑利用沒有烏合之眾的羔羊,當起了“牧羊人”,用輿論的聲音讓大眾知道政府的黑暗。
最終一群溫順的羔羊為了自己不再成為下一個受害者,才奮起反抗,發生暴動。
第二部:Fireflies in the Sun,陽光下的螢火蟲。
正如林日朗的兒子,小蟲,他的生命在權貴勢力的介入之下,是微弱的。
如果螢火蟲在黑暗之下才能被看見,那林日朗就充當那個置身於黑暗的人,所以他把自己打造成是罪惡的人。
而螢火蟲的身份,可以是小蟲,可以是林日朗,也可以是外面站著看戲的每一個人。
隨著林日朗的倒下,螢火蟲們才醒悟,下一個被隨意踩死的人可能是自己。
人越往高處走,身不由己的事就越多
。
心臟科主任達馬(宋洋 飾)曾經作出過反抗,說要辭職,
但院長只
是冷
漠地說了句:
“你別忘了,當初是誰把你推上心臟科主任的位置。”
但在自身利益和他人利益的衡量之下,達馬什麼也做不了,眼睜睜看著父親救孩子的權利被扼殺。
在一開始林日朗劫持醫院時,民眾看到的是一個劫匪,呼籲著要把他擊斃;但當知道林日朗劫持醫院的背後,是涉及醫療管理與器官買賣時,又把討伐的聲音轉向了政府。
被林日朗釋放的兩名人質出來後第一時間對著大家說:“他是一個好人。”
這是大眾的輿論對林日朗的誤殺,而輿論誤判也隨時在我們身邊上演。
所以,單憑一件事真的就能斷定一個人好壞嗎?
導演戴墨曾經說:
對一個人的定義,其實就是一層誤殺,因為一個人無法被一件事簡單定義。
但小蟲父母得知心臟移植需要200萬醫藥費時,他們想遍了所有辦法。
先是找新聞媒體希望報道,但誰會為了一個小孩做新聞稿?
把希望寄託在保險,但
重大疾病、進口藥和器官移植等重大手術不在保險範圍內
;重大疾病補貼?不可以,因為
重大疾病補貼則需要夫妻雙方都失業的家庭才可以申請。
面對政府新頒佈的大病補貼政策,又需要等上40個工作日,給予的希望又瞬間破滅。
而權貴則可以避免這一切的申請流程,甚至不需要申請。
系統化、體制化的規定,在生命面前,又完成了一次誤殺。
兩個同樣需要心臟移植的孩子,產生了不同的命運。
更黑暗的可能性是,有的病人或許根本不會有機會知道這顆心臟的存在。
有的孩子是孩子,有的孩子不是普通的孩子,而這裡面隱喻的事情,都在林日朗的話語中一一體現。
“孩子病了,我們像皮球一樣被你們踢來踢去”
“我們賣了房子到處借錢湊齊手術費,可是臨到手術,心臟居然能被搶走”
而全片的結尾字幕上滾動著獻給全天下的父親,蟬主覺得,
按照《誤殺》系列該有的野心與批判。
滾動的字幕應該是獻給全天下的底層人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