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象新聞記者 吳淨淨
在古偶盛行的當下，歷史傳奇劇《天下長河》的出現顯得格外珍貴。這部由羅晉、尹昉、黃志忠，奚美娟、梁冠華、蘇可、陸思宇、公磊、趙麒等實力派演員主演的大劇近日在湖南衛視和芒果TV迎來了既圓滿又遺憾的大結局。不同於大多數歷史劇聚焦帝王將相的豐功偉績，《天下長河》講述的是靳輔、陳潢兩位河工治河的故事。“我們希望這部劇能將古代人民與洪水抗爭的艱難最大程度地還原出來”。總導演和編劇張挺此前在接受採訪時也講述了不少《天下長河》的創作心得和拍攝感悟。
《天下長河》的故事發生在康熙年間，皇帝為治癒黃河水患，不拘一格提拔陳潢、靳輔兩位治水能人。本劇以康熙十五年為起點，講述了陳潢、靳輔兩人二十餘年來櫛風沐雨、力挽狂瀾的故事。雖然最終未竟全功，但在歷史上留下了光照千古的精神印記。劇中有兩條線，一條是紫禁城的朝堂線，一條是河督府的治河線。以治河為經、以君臣官場為緯，主角們在這場官場浮世繪中完成對治河大業、對民生社稷、對正義價值的叩問，有正劇的蒼涼基色，也有古早戲說式的喜感，讓看膩了“古偶”的觀眾耳目一新。“靳輔堅守河堤的決心、捨生忘死的勇氣實在是太震撼了！黃河潰決時的滔天巨浪真實又讓人心有餘悸，也讓人更欽佩這些治河之人的勇氣。”這是看過劇的網友感言，“很難想象在300年前肩負起治理黃河的重任，需要多大的膽識與魄力，在靳輔和陳潢的身上，能感受到他們敢於擔當、勇於奉獻的精神品質。”
事實上，這兩人也是千百年來一代代黃河守護者的縮影。不少人對劇中所塑造的人物角色印象深刻，劇中以靳輔、陳潢為代表的治河人士，有著“逆流而上護衛蒼生”的熱血之情，“鞠躬盡瘁，死而後已”的堅毅之情，整部劇入情、入境、入心，在治河中見人、見事、見情，讓人印象深刻。談到創作的初衷，張挺坦言，自己從小在黃河邊長大，對黃河汛期一直有著深刻印象，“我們山東德州還立了靳輔的一個石像，非常大，清代的時候就有”。但現在很多人都不知道他們是誰了。“我覺得這是很有意思的一對人物：靳輔、陳潢，一個老官僚，一個知識分子，他們是為中華民族作出巨大貢獻的水利大師，他們為了治理黃河，為了守護百姓，鞠躬盡瘁，他們值得被我們記住，也值得我們把他們再現在螢幕上”。
為了真實還原古代治水場面，工作人員透過鉤機完成了人造洪峰。尹昉、黃志忠等眾多演員為了呈現最真實的效果，每次都冒著被水流擊飛的風險完成拍攝，就是希望將古代人民與洪水抗爭的艱難最大程度地還原出來。此外，劇組還透過查閱史料、請教水利專家，還原了當時黃河治理過程中形成的獨具特色的傳統河工技術，包括古代埽工、堵口工程等，展現了中華民族與黃河水患抗爭時的智慧。
除了劇情，這部劇好看也有好演員的加持。戲裡老戲骨眾多，中青代演員也不弱，對戲頗有看頭。有網友評價“這才是真正的老戲骨帶年輕人的正確方式”。雖然羅晉扮演的康熙有爭議，有人認為他沒有演出康熙一代雄主的氣魄，但也有人覺得這個版本打破了以往影視劇中的康熙形象，“人”的東西多了，更鮮活了。說到選羅晉演康熙，張挺解釋道：“他很像，不管從氣質還是形態感上，我都覺得他非常像”。而談到與其他演員們的合作，張挺稱讚每一位演員都有著強烈的魅力，像黃志忠、奚美娟、梁冠華等演員，在表演之前基本上都處在一個非常松馳的狀態，但是一旦入戲，整個人的氣場都會發生變化，他記得羅晉與奚美娟有一場祖孫倆臨終告別的戲，“兩個人用心、用情，所帶來的真實感和力量感，我拍戲以來見過最佳的一次”。
快問快答
問：在當下古偶和大IP流行的環境中，拍這樣一部治河題材的劇集，初衷或者說契機是什麼？
答：其實從根本上就是想拍一個比較有意思、不太一樣的古裝戲。我們歷史上有很多很有意思的人物，比如靳輔、陳潢，這兩個是治水的大師級人物，而且他們對我們的民族真的是作出了巨大的貢獻，而且開創了很多新的科技。這些人物很了不起，不管你說他們真也好假也好，他們就是奮鬥了一生，死了以後，他們的像立在黃河邊，大家享受了他們很多年的福廕，他們更值得被記住。我覺得對於影視工作者來說，能有機會透過一個很嚴肅的題材把他們給拍出來，非常不容易，前些年根本不可能做到的。所以一旦有機會了，盡一切可能性把他們放在螢幕上，讓大家記住，中華民族是有這樣的人，很偉大，真的很偉大。
問：戲裡有很多關於清代治河的場景還原，拍攝過程中是如何做到的？
答：我們當時做劇本的時候，就請了水利部和黃委會的專家，還有清史專家。我們搜看了大量的工程圖，因為清代遺留到現在的工程圖有很多。還看了清代河工器具圖樣這些書，收集了大量資料，和美術一起商量著重新畫施工結構，拍戲時基本上恢復了一段堤體，我們不光是恢復了當時的建築結構、堤體結構、水流結構，甚至還恢復了像大埽、壘木、灰泥、鑿石等幾十項古代治河的傳統手工藝。尤其大埽的製作是非常艱苦的，包括像古代河工的河籠，我們也完全按照當時的圖式做了。但還是遠遠不夠，古代治河的工藝上千種，我們戲裡邊能夠仔細拍出來的有幾十種，包括像鐵滑車、平沙等等，但這些已經是讓劇組費了巨大的努力了，確實非常不容易。
問：這些治水的大場面是拍攝過程中最難的部分嗎？
答：我們這部戲裡水的特效很少，實拍多。水戲很難拍，因為水和人的互動關係不是特效能完成好的，水會沾在人身上，會把人打溼，衣服和頭髮會變形，這些細節有一點假都不能看，只能玩真的，水得上演員的身體。
問：有哪幾場戲是讓你印象比較深刻？
答：我們有很多場戲印象很深刻。記得當時為了拍攝黃河的洪峰做了很多實驗。我們找了四臺鉤機，每臺鉤機差不多有半噸水，透過一個人工做的大滑梯，把水從空中飛濺出來打到演員身上。當時黃志忠老師和尹昉他們幾個主要演員在舞臺中央，剛開始還設計“等水一打我的時候，我會摔倒，或者是飛起來，我要有什麼樣的姿勢”，但沒有等他們想，腦子一片空白，人就在半空之中了。這種事情發生了好幾回，他們也沒脾氣了，基本上整個拍攝場景中，他們都是處在一個非常危險的環境裡，我每次拍都提心吊膽，擔心演員的安全，這些戲我到今天都印象深刻，當時黃志忠老師也受傷了好幾次。但是我們沒有更好的方法，這是最真實地能表達當年古代人跟水做鬥爭的時候的形態了。我記得拍攝的最後一天，年輕的陳潢對著黃河古道說：“我要讓黃河安瀾，不輸古人”，那是我最心動的一場戲。
問：為什麼會選擇羅晉來出演康熙這個角色？
答：我覺得他很像，其實現在去看康熙的畫像，不管從氣質上還是形態感上，我都覺得非常像，事實證明很成功。羅晉也做了很長時間的準備，現在來看我覺得當時的選擇還是很對的。我們對康熙還是做了很認真的考慮，一個是我們戲裡展現的康熙是一個二十幾歲的狀態，一開場是康熙十五年。另外我們需要找一個更文氣，眼神裡邊更乾淨的男演員，而且他又高度男性化，有力量，這就是最終選擇羅晉的一個理由，他基本上這些都OK，尤其在表演經驗上，包括他在人物的處理方面，我覺得還是非常好的。
問：這個戲裡面有很多的老戲骨，合作過程中有沒有發生一些趣事？
答：發生了很多很好玩很有意思的事情。我跟他們有的合作過很多次了，有的是第一次合作，反正每個人都很逗。
我記得印象比較深的是奚美娟老師的戲。她來演孝莊，其實她來之前很擔心，因為她演過慈禧，擔心孝莊會不會跟她以往的角色有重疊。後來她很認真讀了劇本以後，答應來出演。她對自己的要求是非常高的，有一次我幹了一個特別“不靠譜”的事。那一場戲是她和康熙的臨終告別，她在流淚說話，抒發情緒，我以為她演完了，喊了“停”，然後奚老師輕輕把眼淚擦了以後，人還在戲劇狀態裡，對著鏡頭說“導演我沒有演完”，搞得我特別尷尬，特別不好意思，把人家的情緒給打掉了……所以我以後輕易不敢亂喊停了，因為他們這種演員的心理節奏和心理空間是非同一般的。
像梁冠華老師、黃志忠老師也有他們的一套“活兒”，他們在表演之前，基本上是處在一個非常松馳的狀態，但是一旦到戲裡，整個形態感的變化讓人耳目一新。像這些優秀演員的表演，你透過螢幕是能感受到那個強烈的魅力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