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我陪著母親去了一趟闊別四十多年的河北老家。

自母親二十五歲出嫁以後，再也沒有回去過。她的幾位哥哥姐姐逢年過節倒是都聯絡，但也都分別居住在北京、山西等地，只有二哥，也就是我二舅，現長居在北京，他時不時還會回老家去看看。

這次我們和二舅在河北相聚，除激動外，兄妹二人很是歡喜，許久以前的往事都被拉了回來。

聽二舅說，他和母親的姥爺曾是商人，在那個年代，經常去俄羅斯做生意，回家前都會給他女兒（我姥姥）打製一些金銀首飾。後來認識了同樣做生意的晚輩，也就是我姥爺，然後就將女兒許給了這個晚輩。

姥姥姥爺婚後生了八個孩子，其中二個夭折了。那個年代沒有計劃生育，女人真是能生啊。我們現代的女人，帶一個娃都那麼費勁，那些偉大的母親都不知是怎麼帶大自己孩子的。

姥爺不僅做生意，還是個賬房先生，兩雙手可以同時打算盤。如果是現在，我想做公司裡的財務總監應該綽綽有餘。

二舅還告訴我們，因為當時醫療水平不高，姥爺四十多歲就因為肺結核去世了，

現在的話，區區一個肺結核根本就不是個事。真是可惜我姥爺，可憐我姥姥了。

姥爺去世前，家裡條件殷實，幾個舅舅都被稱呼少爺，大姨也被稱小姐。有一間房子，裡面放的都是值錢的物件。可去世後，也就是生我媽那會兒，家裡就敗落了。

二舅又說，當時家裡並不是真的沒錢了，而是有著隱藏的寶藏。其實，姥姥家有很多碗碟，都是明清年間的，哪一隻拿出來都能賣個大價錢，可那時候人的觀念封閉並不知道，一部分當平常日用品變賣了，一部分文化大革命期間被抄了。

姥姥是一個苦命又堅強的女人，一個人守寡半輩子，八十三歲壽終正寢。我記憶當中的姥姥愛看西遊記，喜歡孫悟空。她不識字，但每天都會拿一會兒報紙看看。她幹練、樂觀，從不麻煩別人，就連去世也沒有拖累兒女一天。

母親常感嘆，能在姥姥的晚年陪在她身邊，也算欣慰了。雖然已去世二十多年，但還經常夢到她，似乎從沒離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