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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刷《暴烈無聲》,細數現實和電影,究竟哪個更「暴烈」

本文作者:肖博娜娜

在電影正式公映前,我和這部電影以及主創有過三次接觸。

去年的FIRST影展上,還沒最終做完成片的《暴烈無聲》作為閉幕影片第一次展示給媒體和觀眾,由於去的晚沒搶到票,最終我只能在酒店等著其他人看完以後的點評。令人遺憾的是,那次點評回來,大家的反饋普遍是比預期要差,以及結尾仍有提升的空間。

儘管如此,依舊擋不住忻鈺坤作為FIRST走出來最為成功的導演之一,在閉幕晚宴上他依舊是整場活動的焦點人物。最終,我也沒有找到和他聊上幾句的機會,反倒是宋洋,穿了一件白T,很隨性,和銀幕形象也有很大反差,以至於看了好幾次才敢肯定那是《暴烈無聲》的主演。彼時的宋洋,身上依舊貼著“徐皓峰導演”的標籤,他需要用一部成功的作品,來為自己正名。

後來,在北京的一次非正式看片上,我看到了龍標版《暴烈無聲》,我的感受,下面再講。

也是去年,在澳門影展上,《暴烈無聲》一舉斬獲了最佳男演員、評委會特別大獎。儘管影展的影響力十分有限,但這次“暴烈”,擲地有聲。澳門曾經是葡萄牙的殖民地,因此影展的影片帶有濃郁的拉丁文化。在影展上,看到了義大利導演盧卡·瓜達格尼諾的《請以你的名字呼喚我》、陀螺導演的《水形物語》、還有許多西班牙、阿根廷、巴西電影作品,看完這些影片,在澳門這樣一個充斥著物質的地方,你能更好地感受到“魔幻現實”這個詞的深刻含義。

三刷《暴烈無聲》,細數現實和電影,究竟哪個更「暴烈」

也正是在這麼多拉丁文化的影片裡,我才真正感受到了《暴烈無聲》的好:它很“魔幻”,也很現實。習慣了在大城市擠地鐵、看電影、發朋友圈的小清新們,看到這樣粗糲的、殘酷的故事,總會有一種距離感,總會覺得這部電影是導演刻意營造出來帶節奏的。但主觀認知和現實之間的割裂,也正是我們當下所面臨的現實。

《暴烈無聲》好看嗎?也許吧。在我的評分標準裡,10分我可以給到7分,不僅僅是因為《心迷宮》珠玉在前,更是因為這部電影在講故事的水平上有很大的進步空間。

但《暴烈無聲》值得鼓勵和推薦嗎?我覺得我會極力推薦給身邊的人。對於新人導演而言,在處女作一鳴驚人以後,第二部和第三部作品才是他能否站住並長遠發展的關鍵。《暴烈無聲》也許不完美,但我希望忻鈺坤能一直拍下去,也希望市場和觀眾能給他更多的機會。

回到故事上,相信很多的解讀已經讓你明白了故事的脈絡,但對我而言,看完以後最打動我的,依舊是電影裡每一個現實的投射。內容不多評價,只是拿出一些新聞標題,你們隨意感受下。

村民挖河溝圍逼釘子戶。

在電影裡,宋洋的身份很複雜,他既是孩子走丟一心尋子的父親,也是妻子常年重病,揹負家庭壓力的丈夫,是一個不能說話的殘疾人,還是一個因為太執拗而遭村民憤恨的“刺頭”釘子戶。你可能經常看到城管、強拆隊合夥對付釘子戶,可是你見到過村民合夥對付釘子戶的嗎?在電影裡,這一處細節讓人記憶猶新,而現實中,也有同樣的新聞映照。

新聞:

山東濰坊400已拆遷村民跪求釘子戶

村民合夥強拆“釘子戶” 因想早點搬進新房

村裡集體決定將土地賣給了一家大房產開發商,全村大部分村民已經遷出房屋,只有16戶因補償問題不願簽訂協議,而由於逾期不完成拆遷,村裡就要支付2000萬的違約金。於是一些村民將不滿發洩到了這些“釘子戶”頭上。

三刷《暴烈無聲》,細數現實和電影,究竟哪個更「暴烈」

煤礦事故

煤礦事故,似乎正在離我們的生活越來越遠,“山西煤老闆”、“鄂爾多斯鬼城”、“黑煤窯”這些概念,可能在很多年輕觀眾的印象裡,已經開始模糊。《暴裂無聲》一下子把我們拉回到了現實:張保民走到昌萬年的企業大樓裡,那種貼近你現實生活的場景,或許會讓你覺得他瞬間穿越了,但是這個細節也告訴我們,黑心還在,只是包裹了一層光鮮的膜,給你們講了一個好聽的故事而已。

新聞:

潛逃生不如死黑煤礦險喪命 對話19年前拋屍案主犯

陝西黑煤礦非法開採5年:與村民衝突 不怕政府媒體

孝義討債人慘遭斷臂斷腿 黑煤礦主惡霸一方無人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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誤殺

直到最後真相大白,我對電影的劇本甚至有了很多質疑:這種案子,不就是直接拿幾年前的新聞事件改編的嗎?因為他太像現實了,以至於我沒辦法給電影的劇本太高分,但也因為這樣大膽的嘗試,在當下顯得難能可貴。後來隨手一搜,竟然有那麼多人死於“誤殺”。

新聞:

溧水一男子購買槍支打獵 卻誤殺魚塘看守老人;

老人進山採茶 被打獵者誤殺

江西一男子打獵時誤殺溪邊喝水路人

岳陽一男子進山打獵 錯把人當麂子開槍誤殺

福建官員打獵誤殺村民 死者家屬至今未獲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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律師

律師在這部電影裡並沒有太出彩,只是一個比較扁平的人物角色。但是在生活中,沒有職業操守的現象,可以說是相當多了。

新聞:

重慶一涉黑案辯護律師李莊因涉嫌偽造證據等罪被批捕

尋子

最後,當隔壁小孩在牆上畫出整個事情的經過時,我和張保民的心情一樣,唯一的希望被無情地潑滅。關於尋子的電影不少,但能這樣直面社會殘酷的,《暴烈無聲》確實難得。

新聞

:老人尋子五年後,家旁挖出遺體

三刷《暴烈無聲》,細數現實和電影,究竟哪個更「暴烈」

看完這部電影,我有驚喜,也有很多失望,感覺整個故事像是用新聞素材拼湊起來的,而驚喜的是,這種更直接挑戰社會題材的電影,已經越來越難看到了。所以,不能說電影有多好,只是現實太過於魔幻。這樣大膽的電影,看一部少一部,一定要記得珍惜。在一次演講裡,忻鈺坤說《暴裂無聲》是他獨立創作的第一個劇本,時間線上要早於《心迷宮》,因此,這部電影,可能更能看到他的個人方向和能力。

對於男主宋洋,他帶給我的驚喜要更大一些。FIRST影展上,他向我推薦他即將上映的新片《拓星者》,內地科幻片儘管我向來不看好,但能看出,他在努力讓觀眾記住他自己,而不是徐皓峰。

在澳門影展的交流環節,我問了他兩個問題:有人說你的帥氣,是可以讓女孩願意過苦日子的那種,你怎麼看?之前的銀幕形象一直是髒兮兮的,以後有沒有考慮過演一些能展現你顏值的電影呢?他直接說不會,因為他已經“嚐到扮醜的甜頭了”。

在徐皓峰的作品裡,我總感覺宋洋是一個天花板很明顯的演員,但經過《暴裂無聲》一部電影,我看到了他身上的更多可能性。兩人的這次合作,不管對於電影,還是對於個人,更像是一次突圍。電影不夠完美,但我還是會支援他們繼續發展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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