策劃：
何 姍
採寫：
新快報記者 何姍 方汝敏
攝影：
陳健聰何姍 方汝敏
“有點想哭。
陳廉伯公館終於翻新了。
廣州最美民國旋梯啊！！！！！！
希望到時能進去拍照就好。”（ 大夫_Photography ）
“等左N年了，陳廉伯公館終於開始重修！”（曼聯nick）
“荔枝灣畔陳廉伯公館修繕中，眾望所歸的旋轉樓梯來啦！”（Vickymama）
……
擁有廣州最美旋轉樓梯、民初廣州商賈高官雲集的“荔灣俱樂部”、孫中山下令平定叛亂的“商團事件”商團軍指揮部——陳廉伯公館從開始修繕就備受關注，近日，修繕完畢的訊息不脛而走，這座具有重要歷史價值，藝術價值在廣州獨一無二，可與同時代西方建築精品媲美的廣州最美公館，在被改得面目全非、又廢棄十年後終於原貌修復，向世人展示它被掩蓋的風華。
陳廉伯公館是商團事件中商團軍指揮部
荔枝灣畔，龍津西路逢源北街沙地一巷36號，這座新古典主義風格、氣派非凡的公館彰顯著主人的煊赫身世——陳廉伯是中國近代第一個民族資本家陳啟沅的長孫，清末出口鉅商，擁有十家銀行和無數當鋪，當時世界上最有勢力的華人金融家之一；民國時廣州商團團長，廣東省商團總團長。
據當時的《The Canton Times》報道：1919年9月13日，陳廉伯伉儷在其西關逢源北街的花園新居——陳園，舉行入夥派對，當天政要名流等過千人應邀出席，陳園被譽為市內最大最豪華的宅邸。
（北門正街的HPdum供圖）
陳廉伯之弟、曾為廣州總商會會長的陳廉仲的孫女陳安薇回憶道：“我爺爺說，陳廉伯公館落成那天非常熱鬧，流水席足足開了一天。”
據1920年的英文版《名人錄》中描述：這是廣州最好的公館，它擁有廣州最快的艇。
陳公館正是當年洋務人員及工商界知名人士聚會的荔灣俱樂部。1924年10月，陳廉伯以此樓作為指揮部策劃廣州商團軍叛亂，企圖推翻孫中山革命政府，另組“商人政府”，10月15日，孫中山下令革命政府軍隊攻佔了此樓，民國政府沒收了公館。
新中國成立後，陳公館被改為廣東省水利廳宿舍，住滿“72家房客”，不當改建破壞了內部結構與空間格局，又因年久失修，外牆剝落，門窗殘損。
（微光速攝於2018年1月24日）
（黃小哈哈 攝於2015年）
“亞運”時被拆除屋頂違建，遷出了住戶，但一直空置，未得到修復，被網友稱為“鬼屋”。
豪華的陳公館最出名的是全城獨一無二的旋轉樓梯，迷住了無數攝影發燒友與文保人士，一度變成“攝影棚”，樓梯構件也不斷被盜，因此，期盼陳公館早日修復的呼聲時有見諸報端。
（vickymama 攝於2010年9月8日）
（vickymama 攝於2011年10月中旬）
重點修復立面
考證一年多，確定原立面為黃色塗料
修復好的陳公館尚未開放，粉絲們早就聞風而至，但也引來一片質疑：
“此為文物單位，此前為石米外牆，不知道為何會變成黃色？難道原來是這樣的立面？”（古粵秀色）
修繕前外立面為水刷石（微光速攝於2010年2月30日）
修繕後外立面為黃色塗料（微光速攝於2020年9月4日）
“全油這種黃，真的好醜。很想知道文物修復方怎麼判斷它原來就是全部塗這種黃。”（清航同學）
“就算外立面以前是黃色，哪有連屋簷下都塗黃的啊？”（北門正街hpdum201311）
“又是油灰水改變了外貌，老廣真是有點認不出來了。”（半帆煙雨349）
1993年陳廉伯公館被公佈為廣州市文物保護單位時，就是水刷石（石米）的立面，為什麼修復後變成黃色塗料？
負責修復方案設計的華南理工大學彭長歆教授坦然地說：
“我們知道一定會有人來質疑，這也是修復這棟樓最困擾我的問題，所以考證花的時間最多，修復的施工和工法不是特別困難，但做歷史研究做了一年多。”
彭長歆像講故事一樣將考證外立面材料與顏色的經過娓娓道來：
“修繕前，這棟樓左右兩邊的外立面是水刷石，中間是塗料。
我們發現水刷石有空鼓，再往裡面看，原來下面是塗料層。為搞清楚外立面原始材質，
我們第一個動作是開展考古探底。
”
我們選擇一樓門廊內牆面進行揭層分析，方法是用細砂紙從表面開始逐層研磨、記錄。最外面那層白灰是後來白色粉飾層，往下就看到黃色，然後開始出現灰膏，再往下就是紙筋灰底，做得很密實，最裡面是很硬的灰砂磚。我們把牆面磨到底，整個截面很清楚，並記錄了整個過程，牆面的顏色就是黃色。”
“透過查閱文獻得知，廣州官方記載出現水刷石（又稱洗石米）的時間是1930年前後，而陳廉伯公館的建造時間是1918年。與此同時，我們勘察發現陳廉伯公館現狀樓面為鋼筋混凝土結構，但據《廣州文史》記載，1962年廣州市設計院曾派兩位工程師查勘。第一次將陳廉伯公館鑑定為石屎結構（廣東俗語，即鋼筋混凝土結構）。第二次複查，是從五樓往下，對大瓦面底下的平底檢查，鑿開發現有木金字架在其中，往下鑿開各層板底一一露出木桁梁。該文史記載說明陳廉伯公館早期為磚混結構，樓層為密肋木結構，綜合現場取樣及文獻研究，可以判斷該建築最早為塗層裝飾，相信在1962年後因為將木結構樓面改為鋼筋混凝土，導致外立面破損並進而採用水刷石重修飾的狀況出現。這從柱頭及樓層間花飾、線腳也可佐證，這些裝飾依然採用塗層而非水刷石，因為很難用水刷石工藝去修飾古典建築複雜的紋樣。”
保留塗料的柱子、窗楣、窗框、線腳
“第二個動作是要搞清楚外立面揭層發現的黃色是什麼黃色？”
彭長歆曾遍查史料與訪問見證人，省水利廳沒有改建的檔案，也沒有發現改建前的公館情況記錄。陳廉仲的孫女陳安薇因其時尚年幼，對立面色彩無印象，有一張陳廉伯公館落成時貴賓與陳家人在公館前的合照，也在“文革”中燒了。最後，在耶魯大學圖書館裡發現了兩張陳公館的黑白照片。
“
這兩張圖片也顯示外立面不是水刷石，而是塗料面層，
因為水刷石有顆粒。我們做了幾個樣板，分別是黃色、淺黃和白色，拍下來後轉成黑白照片和老照片對比，純白色在黑白照片中更亮更耀眼，這就證明牆面原來是有色的，而黃色轉成黑白照片後正是照片中的白色調。”彭長歆興奮地說。
“對了色板後，再以公館附近沒被改變過的更樓的立面色彩為參照物，因為一組建築一般都是同一個顏色，進而確定黃色樣板。”
未曾改變立面顏色的更樓
“
因此，牆面顏色是透過考古探底、不同顏色的黑白圖片的亮度對比，
並以基本保持原貌的更樓為參照物來確定。
”彭長歆說，“雖然水刷石立面看上去更像石質古典建築，但文物修繕須以實證為基礎，而非個人的喜好和想象。”
“需要說明的是，由於年代久遠及塗層材料工藝的變化，要恢復與過去完全一樣的黃色是不太現實，我們能做的是不斷接近本色，並儘可能恢復建築色彩的歷史意境。”
還原立面線腳和裝飾
不僅是牆面色彩，被人質疑的線腳的色彩，彭長歆也做了考證。
他說：“原來我們以為牆面是黃色，線腳是白色，後來把底層捅一捅後就露出了裡面的黃色。所以是在亞運會時把線腳塗了一層白色。”
捅開後露出黃色線腳
“我們覺得很奇怪，為什麼都是用黃色，後來得知陳家這幾個孩子都在當時的法國殖民地越南呆過，而越南的許多前法國殖民地建築如河內印支總督府就是全黃色外牆，於是釋然。相信在越南的生活經歷對陳氏的西洋建築認知扮演了十分重要的角色。”
越南河內總督府舊址
熟悉陳公館的人也許能發現，與修復前相比，現在的公館不僅還原了最初的黃色立面，而且立面上多了豐富的線腳與精緻的花紋裝飾。
這一切可以說是修復團隊的得意之作，彭長歆說：
“
原來立面上所有的歷史資訊都被後刷的塗料糊掉了，我們很精細地把每個細節都還原了，
它的細節很豐富，簷下板都有線腳，柱頭上有細小的花紋，所以這棟樓的細節在廣州應該算最完整的，有陽光的時候很漂亮，因為它有細節，陽光投射後形成的陰影令建築有著迷人的精緻感。”
重點恢復空間格局
拆牆，恢復大廳與落地窗
當年廣州城內最大最豪華的宅邸，能一窺其堂奧者寥寥，此前人們看到的，是改成“72家房客”的單位宿舍，因此，除了立面，恢復內部空間格局也是這次修復的重點。
整個修復彷彿是拂去歷史的塵埃，還原公館的真容，讓我們跟隨彭長歆教授來領略最美公館的風采，認識這一珍稀文化遺產的價值吧——
步入修復後的公館，迎面就是寬敞的大廳，注意看頭頂美麗的八角形天花圖案，嘖嘖，讓人目眩神迷……改作水利廳宿舍後，
這個大廳曾被間隔牆間成許多小房間，還吊了頂，遮蓋了美麗的天花，現在都露出真容了。
修繕前
修繕後
“可以想見，當年傢俱鋪滿的時候這棟樓很奢華、很震撼的。”彭長歆讚歎道。
門廊、大廳裡有兩個細節是不容錯過的：
一是地面馬賽克，是原狀修繕，公館裡的衛生間、外廊都鋪了馬賽克，彭長歆說：
“
公館修復的材料中，馬賽克是最貴的，都是按原物的形制加工，因為量少，都是手工作坊製造，不是批次生產。
”
馬賽克地面
還有大門框的雲石，曾經被白色塗料覆蓋，也是透過探底發現然後清洗出來的。
白色為雲石門框
往左邊走是兩個房間，透過面向花園的法式落地窗，滿園的青蔥就像一幅風景畫。“這個位置
曾經砌了牆，擋住了落地窗，又做了防盜網，我們一層層開啟。
原來的窗戶就是這樣的，我們將它修復了。”
修繕前
修繕後
恢復一、二樓之間的夾層
房間背後又是兩個恢復出來的空間，彭長歆說：“一間可能是衣帽間，一間是衛生間。”
他說後來的居民曾在這裡建了廁所，裝了抽水馬桶，“但它地面就是平的，我相信最初的衛生間沒有用現代衛浴裝置，可能用的是馬桶。”
恢復後的衛生間
這個空間卻內有乾坤，在修復過程中，在一、二樓之間發現了一個鋼筋混凝土做的夾層，能站人高，有窗戶，“我們判斷，該公館曾作為商團俱樂部使用，夾層可用於存放商團槍支、錢財。”彭長歆說，“勘察時夾層全部封住看不到，是透過繪圖和上下對比判斷的。”
修繕前的夾層內部
現在封閉的夾層被打開了，
放了把梯子，從一樓通上去。彭長歆指出：“
這個空間體現了商團、俱樂部使用的特徵。
”
從左邊回到大廳，再往右邊走，是一個廊臺，廊臺外側裝了綴滿小花的鐵藝方格，“這個鐵件是原物，完全沒改過。修繕前可以看得出原來是黃色，但已經斑駁了。曾經這裡建了牆、加建了房間、衛生間、廚房，把鐵件全部覆蓋住了，鐵件有一定的裝飾和防盜作用。”彭長歆說。
修繕前
修繕後
旋轉樓梯缺損欄杆七成重做
穿過廊臺，傳說中的最美旋轉樓梯與你相遇了，你不禁怦然心動。
像一位起舞弄清影的女子，以最完美的曲線旋轉四圈，嫋娜而上。“
旋轉樓梯所在的空間是公館裡最重要的、真實性儲存最好的空間，
其他地方的樓板從原來的木結構換成了鋼筋混凝土結構，只有這裡沒有改變。”彭長歆回憶道：
“剛來時看到它十分殘破，被人偷走了很多欄杆，都空了，
修繕前
現在根據僅存的原物重新訂做。有七成是新做的。
但云石臺階是原物，沒有改過，我們只是對區域性缺口的地方進行了修補。”
從旋轉樓梯上二樓、三樓，透過寬敞的敞廳與陽臺，荔枝灣湧的秀色映入眼簾，
從陽臺望出的荔枝灣湧
這些敞廳與陽臺都曾被間隔牆切割成許多小房間，現在都恢復如初，
修繕前陽臺被封
恢復後的陽臺
恢復後的敞廳
視野開闊的落地窗與凸窗展露出法式的浪漫與優雅。
落地窗
凸窗
注意看二樓敞廳立柱上精美的麥穗裝飾，“這是施工隊用磨砂紙一段段、一點點磨出來的。修繕前，它曾被後來改造的塗料覆蓋，石灰砂漿抹得線條都沒有了。”彭長歆說。
敞廳地上精美的花階磚也是公館重要的價值要素，是裝修特點，
彭長歆說：“我們給施工隊講了原則，略有殘損但能接受的就不修，儘量保留原物。
完全沒有了就補，從顏色看得出來新舊差別，深顏色就是新的。當時施工隊很不願意，要一塊塊切出來、粘上去，他們做得很痛苦。”
作為頂層，三樓的天花頗不尋常，注意看頭頂上的透氣孔，“這個透氣天花是原來的，吊頂上面是空的，相當於屋頂和天花之間有空氣層，空氣可以在上面流動，實現熱交換，像隔熱層一樣，能透氣，即使屋頂太熱時，屋內也不會那麼熱了。”彭長歆對這公館的一點一滴都瞭如指掌。
圖片攝於公館修繕前，透氣天花為原物
修繕後
恢復弧形樓梯
三樓上面是一個涼亭，有一個弧形樓梯上屋頂平臺。
“天面在後期的改動最大，修復前沒有涼亭，都用牆封起來，開了窗。
修繕前
修繕後
一開始我們覺得奇怪，為什麼這裡多了一個弧形，探查半天才知道原來有個樓梯在這裡，之前被完全封住，藏在裡面。
我們恢復了這個走上平臺的樓梯，這是原物。
”彭長歆說。
修繕前樓梯被封
修繕後
登上屋頂，遠處波光瀲灩的荔灣湖猶如一幅畫卷徐徐展開，看過陳公館歷史照片的粉絲一定會發現，陳公館原來是坡屋頂，為什麼這次修復不恢復坡屋頂？
彭長歆解釋道：“文獻記載公館主體原為磚木混合結構，木樓板用久了會出現被白蟻蛀蝕等情況，需要加固，鋼筋混凝土樓面可能就是因為這個原因替換了原來的木樓面。屋頂現狀為鋼筋混凝土樓板，如果要恢復原來的坡屋頂，就先要把現在的混凝土樓板拆掉再加坡屋頂，不拆的話荷載太重。但鋼筋混凝土已經固結，拆除樓板對整棟樓的結構破壞更大。”
“我們進場修繕做設計時，發現混凝土表層粗糙、肌理混亂，按理這種大戶人家會用非常好的模板，即使使用鋼筋混凝土也應該是很平整，但是它的混凝土樓板從下面看凹凸不平，梁的佈置也與原來的空間佈局及天花裝飾有顯著的衝突，說明鋼筋混凝土梁板都是後加的。”
粗糙的天花板
雖然無法恢復坡屋頂，但屋頂上原有的水池與壁爐排煙口仍在，
壁爐排煙口修繕前
壁爐排煙口修繕後
水池
部分寶瓶欄杆仍儲存完好，“有寶瓶欄杆，說明原來就是有這樣一個小平頂。”損壞嚴重的寶瓶欄杆都按原形制重新訂做了，透過顏色可識別新舊。
鮮為人知的是，
陳公館還有一個地下室，曾經也被間隔成許多房間，住滿人，
這次也恢復如初。
在這裡，可以看到當年人們使用的坐便器。
修繕前
修繕後
期望恢復公館花園與柱廊
“
這是廣州文物修繕的範本，遵照《中國文物古蹟保護準則》要求，研究貫穿保護工作全過程，非常規範、嚴謹。
”評審設計方案的專家曹勇稱許道。
彭長歆說：“我們全程記錄了修復過程，包括探底、磨的過程，做色板對顏色，我們知道修繕過程比較重要，也知道會有質疑，所以一定要留下線腳、外立面等有顏色的證據。”
打磨探底過程
對色板
彭長歆認為：“在廣州的公館建築中，它可以說是規模最大；在廣州的西洋古典居住建築中，這應該算是最完整的。它的藝術價值、佈局、風格、空間結構，以及裝修，在廣州都沒有類似的建築。”
因此，彭長歆
希望公館活化利用後能做公共用途。
對這一建築珍品的修復、研究傾注了心血。“目前只是完成了文物修繕工作，下一階段應進一步開展活化利用的設計工作，植入新的功能，並將空調、電、燈光不露痕跡地與文物建築結合起來，進行第二次創造，把文物建築的歷史面貌呈現得更好，不要喧賓奪主。”他期盼。
而他
最大的心願，則是恢復公館歷史上的西式花園與柱廊。
“現在我們恢復了室內的歷史空間格局，但是外面沒有恢復，人們搞不清楚花園原來是什麼樣的，就不能理解陳廉伯公館的歷史環境。”彭長歆頗感遺憾。
“為什麼要恢復廊呢？就是讓大家知道花園的邊界在這個地方，而且這個邊界能限定公館在荔枝灣湧，以及與相鄰社群的邊界，大家看見廊就能想象到以前旁邊就是湧，就是碼頭，以及廊與更樓限定的花園等，恢復歷史空間格局傳達的意義就在這裡。”
“我們已完成了花園空間格局的研究。”彭長歆胸有成竹地說，“歷史上的花園有方亭、水池等園林構築物，更樓與更樓之間有圍牆和柱廊聯絡，上下均可通行，上面為更夫巡視的通道，下面可供賓客賞玩。我們已經完成對方亭與水池的定位。”
目前，陳公館外面的花園僅餘兩座更樓、一小段連著更樓的圍牆。
兩座更樓
市政協委員盧啟明也曾提交過《關於儘快修復陳廉伯故居的建議》，建議中提到：應儘快整理修葺、還原後花園昔日的美景，與洋房相匹配。
據瞭解，陳廉伯公館目前產權歸屬荔灣區政府，由荔灣區文廣新局委託修繕。
“如果把花園也修復好，就真的是功德無量了。”陳安薇期待。
參考資料：
1。潘廣慶肖綺玲《廣州文史第六十八輯：陳廉伯故居》
2。《廣州商團事件》孫中山故居紀念館官網
3。《荔枝灣︱荔枝灣畔名人故居——陳廉伯陳廉仲公館》公眾號：廣州西關永慶坊旅遊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