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言：隨著5G普及，5G專利許可費率及許可條件的博弈在全球範圍內鋪陳開來。不同於3G、4G時代的跟隨者地位，這一次，從華為宣佈5G許可費率，到OPPO以自研5G基站專利在中國和德國反訴諾基亞，中國力量凸顯。為了銘記中國企業在智慧財產權建設路上留下的珍貴印記，集微網特推出通訊SEP戰中的中國力量系列文章“中國IP力”，以致敬先行者、為後來者借鑑。
日前，愛立信與蘋果的5G專利之戰有了新進展，蘋果已對愛立信提起反訴，指責愛立信在談判中採用“強硬策略”。與此同時，諾基亞與OPPO圍繞5G專利的訴訟與反訴訟也在全球範圍內如火如荼進行。
通訊標準必要專利（SEP）的FRAND許可問題自來爭議不斷，特別是5G商用之後。無論是5G較4G和3G更為廣闊的市場前景，還是進入5G時代後通訊SEP市場格局的變化，都成為了5G專利戰的催化劑。理論上，權利人收取的專利費應與其專利份額相當。然而，權利人的專利許可費虛高，與其專利實力不完全匹配的問題始終存在，成為專利許可糾紛的主要原因之一。
此外，隨著智慧財產權意識和實力提升，早期的被許可人漸漸有了可用於交叉許可的專利，而老牌權利人卻未必願意承認這些專利的價值。更重要的是，正如集微網此前
《中國IP力之二｜3G時代的專利戰：商業競爭為主，行業慣例成型》
一文中所言，現行的通訊行業專利許可慣例成型於3G時代，彼時作為被許可人的大多數終端廠商們在專利領域幾乎完全沒有話語權，許可規則可說是由權利人之間博弈形成，在沒有被許可人參與下形成的整機許可模式是否真正符合FRAND原則是存疑的。專利實力崛起的終端廠商也對既有許可規則產生質疑。加上5G所代表的巨大市場潛力，一場甚至多場全球專利大戰勢不可免。在2021年我們就已經看到，OPPO和蘋果已經分別代表安卓和蘋果兩大平臺，開始為對抗不合理的專利費而戰。
5G時代的中國實力逆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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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Plytics今年11月釋出的最新資料顯示，手機終端廠商5G專利實力突出，華為、三星、OPPO、vivo、蘋果、小米六大主要智慧手機廠商全部擠進5G專利族宣告量Top15之內。其中，業務範圍不限於智慧終端的華為和三星分列該榜單的第一和第三。典型的終端廠商OPPO在Top10中有一席之地。其餘3家終端廠商雖然排名較老牌通訊企業靠後，但在Top15裡也各自佔有一席。
如果分國別來看，中國廠商獨佔鰲頭。Top 15專利宣告者中，中國獨佔6個席位。除了已經宣佈對外許可專利的華為之外，中興、大唐電信、OPPO、vivo和小米均榜上有名，而且排名靠前。僅排名前十的廠商就有4家是中國企業，遠超其他國家。這6家公司合計宣告的5G專利族數佔全球Top 30廠商總5G專利族宣告數的38％以上。
這種情況與2G、3G時代，乃至4G時代相比，堪稱逆轉性變化。世界智慧財產權組織釋出的《2017世界智慧財產權報告》顯示，GSM（2G）技術相關的SEP頂級申請者包括諾基亞、愛立信、諾西、高通、華為、西門子、微軟、摩托羅拉、NTT DOCOMO、InterDigital等公司。其中純終端裝置廠商（華為等業務覆蓋較廣的企業不計入其中）在Top25申請者中不足5家，Top10中更是隻有1家。只有1家中國廠商——華為出現在上述榜單中。
上述報告統計的LTE（4G）相關SEP的主要申請者中，中國廠商的數量已經有所增長。同時，黑莓、蘋果等終端廠商排名開始提升。不過，由於早期蜂窩專利積累不足，標準制定過程中參與度有限，無論是國外終端廠商還是國內廠商在5G以前的蜂窩通訊SEP的排名都相對靠後。
但與此同時，這些廠商在5G、IoT等新技術和無線通訊、電源管理、音影片等其他基礎技術領域加速追趕。其結果就是進入5G時代後通訊SEP市場格局的顛覆。如前所述，SEP份額直接關係著許可費。老牌專利權人自然希望延續以往的許可條件，對於專利實力不俗的終端廠商而言，重新議價卻是必然選擇。終端廠商們手中的專利透過交叉許可等方式能為自己節約多少許可費，不僅直接關係成本，更是對自己多年專利積累的一次“大考”。
華為的“攪局”
2021年3月，華為正式宣佈5G專利對外許可，單臺手機專利許可費上限2。5美元。這一標準遠低於其他專利權人此前已公佈的費率。2018年，諾基亞宣佈其5G SEP組合的許可費上限為每臺裝置3歐元（約合3。58美元）。愛立信則給出了每臺裝置2。5美元至5美元的5G收費標準。高通宣佈的5G許可標準是單模5G按2。275％收費，多模5G收取3。25％。以單價500美元的手機算，高通單模和多模手機分別收取的費用為11。4美元和16。25美元。
相較之下，華為的5G許可費比諾基亞低40％，只相當於高通的三分之一。而與此同時，華為在第三方機構公佈的5G標準必要專利族排行榜上一直高居榜首。華為此舉，給本已暗潮洶湧的5G專利許可市場又添了把柴。
當然，考慮到SEP許可的複雜性，很難說諾基亞們和華為誰的費率更接近FRAND原則。但無可諱言的是，以往的許可模式隨著時代發展和形勢變化正在遭遇前所未有的挑戰。國際電信聯盟2014年一份報告顯示，從1990年代初到2014年，SEP宣告量平均每五年翻一番。據IPlytics資料，截至2020年約有95000項專利被宣佈為5G標準必不可少的專利。SEP總規模的劇烈膨脹意味著許可透明度的進一步下降和許可成本的大幅提升。
世界智慧財產權組織前總幹事弗朗西斯·高銳（Francis Gurry）評價華為的5G許可標準說：“華為釋出5G標準基本專利費率，將推動業界廣泛採用和使用旨在確保可操作性、可靠性和透明競爭的標準，同時為其研發投資提供公平的回報。”
且不論華為此舉是否能達到弗朗西斯·高銳所期望的效果，從他的字裡行間不難看出，他對目前5G專利許可的“可操作性、可靠性和透明競爭”程度並不十分認可。華為這一下場“攪局”恰似攪動了這一灘凝滯不動的死水，結果如何未可知，但起碼帶來了變化。
蘋果和安卓陣營的5G專利戰
前有5G時代的專利實力逆轉，後有華為的“攪局”，5G專利戰的爆發已是箭在弦上。2021年下半年，偶然又必然的，OPPO和蘋果分別扛起了安卓和蘋果陣營的反抗大旗。作為自己陣營唯一的玩家，蘋果自然無從退避。而在華為終端業務衰退，三星匆匆與愛立信和解之後，作為安卓陣營中專利實力僅次於華為和三星的存在，OPPO成為安卓陣營的代表也是順理成章。
雖然每次通訊專利戰首當其衝的都是手機廠商，但這一次其潛在影響卻不止於手機行業。事實上，嚴格意義上，無論是蘋果還是OPPO都早已不再僅僅是手機廠商，用智慧終端廠商稱之可能更合適。從手機周邊的智慧化，到對各類IoT場景的佈局，及至手機廠商們開始下場造車，5G專利可能影響的市場早已不侷限於手機。
圖示：全球智慧手機和移動手機使用者數
國外研究機構Transforma Insights報告稱，截至2019年底，全球有76億個活躍的物聯網裝置，到2030年，這一數字將增長到241億，複合年增長率達到11％。這是一個比智慧手機更有潛力的市場。愛立信和市場調研公司The Radicati Group的一項研究表明，2021年全球智慧手機使用者數約63。7億，到2025年這一數字將達到73。3億，複合年增長率2。85％。
5G商用初期，新的通訊許可規則奠基正當其時。這一次中國廠商已站上行業前沿，他們將寫下怎樣的新篇，值得拭目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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