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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子如一面魔鏡,照出《心居》中不同的人性與悲歡

去國外辛苦打拼十年,還不如買套房子在上海躺平。當一線城市房子的價格飆上了天,人的辛苦奮鬥好像失去了意義,奮鬥多年換不來上海一套房。這魔幻的現實對人是多大的打擊和諷刺啊!《心居》圍繞著房子,演繹著塵世的喜怒悲歡,房子就如一面魔鏡,映照出劇中人不同的人性與命運。

《心居》原著中,施源給顧清俞講了一個心酸的故事,他叔叔嬸嬸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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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源的奶奶去世後,施家徹底落魄了。不僅僅是在內蒙古插隊的施源爸媽,施源在上海的叔叔嬸嬸也生活得不好,住在狹小的亭子間裡,生活清苦。於是,他們跑去了南非打工賺錢,每天過著辛苦奔波、提心吊膽的日子。

在2009年的時候,施源叔叔嬸嬸回了國。在國外,他們一共賺到了三百多萬。照他們回來前的想法,滿以為這三百多萬,不但可以在上海買套好房子,而且還足夠他們養老的。可回到上海,才發現根本不是這麼回事。普陀區買套兩室一廳,就花去兩百萬。剩下一百來萬,吃吃喝喝好像是夠了,可說到養老,放在上海,真是不敢想的。何況兒子快到結婚年紀了,有的是用錢的地方。

施源叔叔後悔得要死。早知這樣,還不如不出國,貸款買房,把積蓄統統拿來付首期,別說三百萬,就是六百萬也有了。

施源叔叔為這事耿耿於懷,鬱鬱寡歡,加上那幾年在南非受了苦,身體越來越差。兩年後查出肝癌,很快就去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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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源叔叔嬸嬸的故事,在北京上海這樣的大都市,其實一直在以不同的方式和版本不停上演著。

《心居》中顧清俞的好閨蜜李安妮,在劇中就是個純粹工具人,主要充當顧清俞的傾訴物件,對某些劇情細節起一個側面交待作用。但是在原著中,有不少的篇幅來講述李安妮的故事。

李安妮的第一次離婚,也與房子有關。她和老公丁啟東是大學同學兼戀人,大家都羨慕的金童玉女。畢業後,兩人滿懷理想和憧憬,開始了婚姻生活。可是後來,在該買房子時他們猶豫了,沒有下手,結果後來房價飆升,買不起了。悔恨加上事業、追求等等的各種不順,令他們的婚姻生活一地雞毛。後來,在又一次吵架之後,懷著孕的李安妮一氣之下去醫院做了流產,就此讓他們的婚姻也走向了終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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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子,讓人歡喜讓人憂,給我們帶來幸福和安定,也容易引發矛盾和爭吵。

對於國人來說,房子的重要性不言而喻。一套一線大城市的房子,差不多是普通外地人半生甚至一生的奮鬥目標。《心居》就是圍繞著房子這一主題,衍生出許多離合悲歡的故事。

一 因為太想擁有一套房子,馮曉琴失去了老公。也因為一套豪宅,馮曉琴差點嫁給不愛的小丁。

《心居》一開篇,就是馮曉琴心心念念要買一套房子,一套真正屬於自己的房子。為此,馮曉琴讓老公顧磊找姐姐借錢,顧清俞不借,馮曉琴又找公公要。公公顧士宏給了她五十萬,她又去找顧清俞借,還拉上展翔做吹鼓手。結果,清俞還是不借,但展翔為了在清俞面前顯示自己,主動借給了曉琴一百萬。

可是,因為清俞私下囑咐弟弟,房子署名一定要署馮曉琴和他兩個人的名,防止馮曉琴以後變心了,顧磊人財兩空。結果被馮曉琴聽見,曉琴生氣,半夜鬧出走,顧磊去拉她,被曉琴氣呼呼推了一把,顧磊一個沒站穩滾下了樓,頭撞在一塊玻璃上摔死了。

馮曉琴就這樣失去了老公。房子當然也沒買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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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馮曉琴想擁有自己的一套房子,這種心理可以理解,因為擁有了自己的房子,才算是在這個城市真正紮下了根。有了安全感。

但是,曉琴在自己只有幾萬塊,而且老公也不支援買房的前提下,就到處借錢買房,這種做法是不可取的。

在顧磊死後,曉琴肯定也反思了自己以前的錯誤,決心要靠自己賺錢,所以,她才鼓動展翔投資開養老院,自己當管理者,想著靠自己的本事買上房。

原本小丁是顧昕介紹給馮茜茜的物件,不過馮茜茜沒看上他,可是小丁卻又看上了姐姐馮曉琴。馮曉琴實在是不喜歡小丁,準備提分手時,卻發現小丁其實是個隱形富二代,家有帶有游泳池的豪宅,她差點就心動了。不過最後她還是拒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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拒絕的原因,一是她不想為了房子再委屈自己,二是她心裡其實已經有了追求的目標物件——有錢人又好的老闆展翔。

二 顧清俞為了買第二套房假結婚,重逢“初戀白月光”施源,房子到手了,倆人卻真離婚了。

顧清俞為了買房,接受房產中介的建議,由中介幫忙找人,辦理假結婚,拿到買第二套房的資格。結果,中介給介紹的人,卻正是顧清俞二十年來一直念念不忘放在心坎上的施源。二人尷尬重逢,重續少年時代的緣分,變假結婚為真閃婚。

可是,面對著事業有成,自己能買得起兩套房子的顧清俞,施源倍感壓抑和自卑。顧清俞的成功,更反襯出他的失敗與淒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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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源家也是敗在房子上。

在施源16歲可以返回上海時,只因為叔叔嬸嬸不肯接收他,所以他回不了上海。他叔叔嬸嬸確實有些自私和無情,但也是因為現實條件確實不好。如果他們在上海有大房子,估計也不會拒絕大哥一家的請求,不會毀了侄子的前途。

後來施源高考失利,上了旅遊中專,當了導遊,他父母也退休回了上海。施源那時當導遊掙錢不少,加上父母的積蓄,攢夠了出國的錢,她父母一直希望他能出國,因為他們家族在美國、加拿大、澳洲都有親戚可以照拂他。可是,那時股市正瘋狂,施源便和父母商量,把用來出國的錢先拿去炒股,又找財務公司借了120萬,全都投入了股市。他父母落魄半生,也希望兒子能借股市翻盤,到時候出國和買房的錢都有了。誰料到股市風雲變幻,全都賠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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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股市崩了,房價卻蹭蹭往上躥。施源既出不了國,也買不起房了。一家人陷入了痛苦悔恨的深淵。

施源還在讀高中的時候,不愛學習的展翔卻已經退了學。他17歲就貸款買下了第一套兩居室,隨後開始了炒房生涯,借雞生蛋,以租養貸,很快就躋身擁有十幾套房產的有錢人行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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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喜歡顧清俞的男人,對彼此都瞧不起,不服氣。施源覺得展翔不過是靠僥倖炒房成了暴發戶的小癟三,展翔也覺得施源沒錢沒本事,只因為一個好出身和好長相才那麼討顧女神喜歡。

其實,展翔確實是吃到了房價飆升的紅利,

不過,這紅利不是天上飛來的,是他自己膽大心細性格果斷賺來的。

沒眼光的人選股市,有眼光的人選房市。選擇即命運。而能做出怎樣的選擇,與個人的性格有關,所以,也可以說是性格即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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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顧士海與顧士蓮兄妹倆,因為一套房子引發的恩怨。

同樣是作為知青子女,同樣是16歲返回上海,施源遭到了叔叔嬸嬸的拒絕,而顧昕卻得到了姑姑顧士蓮的無私幫助。

顧士蓮把自己名下的一套兩居室過戶給了侄子顧昕,從而讓顧昕可以在上海讀高中,參加高考。讓大哥顧士海和大嫂蘇望娣退休後回上海,也有了個立足之地。

但顧士蓮的無私,換來的是大哥與侄子的冷漠無情,大嫂的顯擺和得意。

顧士蓮兩次患癌,家裡的積蓄全部都花光,但大哥沒有一點表示。顧士蓮的女兒朵朵要出國留學,沒有錢,只好把住房賣掉,置換了一套小的,用置換的差價來供女兒出國讀書,大哥顧士海依然沒有任何表示。

因為顧士海對患病妹妹的冷漠和不知感恩,他知道顧家其他人都是怎麼看他的,二弟顧士宏對他有不滿,妹夫高暢看他不順眼,侄女顧清俞更是瞧不起他,他自己內心感覺憋屈也慚愧,但一輩子窮困小氣慣了,即使日子好過了,也捨不得為妹妹出一分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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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心裡有壓力,又失了臉面,所以顧士海不但不感激妹妹,反而恨妹妹送房子的事讓他難堪,被人瞧不起。兩兄妹見了面,話都說不上幾句,關係反而冷淡了。

妹妹顧士蓮心裡更委屈。自己送了房子,不指望賺哥哥的感激,也沒指望他回報什麼,但人有旦夕禍福,自己生病了,大哥也如此冷漠,大嫂還整天炫耀侄子有本事又找了好媳婦買了豪宅,想想心裡就不是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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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而顧士蓮在置換房子,現金週轉出了差錯,急需三十萬時,寧願找老媽借,找二哥顧士宏借,也絕不開口找大哥借一分。劇中,高暢看不下去,故意去找顧士海借三十萬,結果顧士海只說回家考慮考慮,回家一扒拉存摺都不到期,就給妹夫回了句“對不起”。最後還是清俞借給了姑姑三十萬,並在群裡把大伯父奚落諷刺了一番。

一套房子,展現了顧士海父子本性裡的冷漠與自私。

四 為了儘快紮根上海,在上海擁有自己的住房,馮茜茜不惜鋌而走險。

如果說馮曉琴雖然精明能算計,也犯過不少錯,但她至少還有底線。

比起姐姐來,妹妹馮茜茜卻更進一步,雖然能力不大,但野心更大,不但想在上海有一份好工作,好收入,還想在上海儘快擁有自己的房子,找一個有正式工作,長相家庭又配得上自己的上海本地人做丈夫。

為了實現自己的願望,馮茜茜主動做了顧昕的小三,甚至和葛玥舅舅一起設局,把顧昕拉下了水,致使顧昕坐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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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回報,葛玥舅舅不但給了她高額回扣,還半賣半送了她一套住房。馮茜茜自鳴得意,以為終於靠著自己的不擇手段,早早實現了房子夢和上海夢,卻不曾想,靠歪門邪道得來的東西,總是更容易失去。

最後顧昕坐牢,馮茜茜的房子也被收回,工作也丟了,不得不背上來時的簡易揹包灰溜溜回了老家。

為了房子,有的人迷失了自己,有的人失去了家庭,有的人背棄了親情,有的人悔恨一生。還有的人,甚至為此付出了生命。

原著中,施源媽媽是割腕自殺。在自殺前,她執意要買房子,說再在這個破房子裡待下去非發瘋不可。她自己拿出了三十萬,又逼著施源爸爸寫信去找國外的親戚借錢。施源爸爸不願意,她就和老公大吵了一架。後來房子真買了,兩室兩廳。施源媽媽卻又割腕了,不過還好搶救過來了。

被救回來後,施源媽媽對兒子說,她想通了,是生活跟我們家開了一個大玩笑,怎麼活都是一輩子,只要活著就好。

這話其實更像是自我安慰和催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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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一個月後,施源媽媽還是自殺了。而且這次非常決絕。她在半夜兩三點鐘,反鎖了廁所門,換了新剃鬚刀,吃了安眠藥,把水龍頭開啟,手臂浸在臉盆裡。等施源早上撞開門時,他媽媽靠著牆,血都流乾了。

這樣慘烈的場面,施源看了該有多麼痛苦和絕望!一輩子的心理陰影吧。所以,施源真的是《心居》中最最悲情可憐的一個男人。

施源媽媽之所以決絕自殺,是因為施源的叔公去世後,遺囑裡給施源爸爸留了一套別墅,價值五百多萬加幣,相當於人民幣兩千五百多萬。施源叔公在加拿大有上百家藥妝連鎖店。

可能有的人看到這裡會有疑問:

施源叔公送他們一套別墅不是好事嗎,家裡有錢了,應該高興才對,為什麼反而要自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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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

施源媽媽出身高貴,一生高傲,卻一次次被生活所捉弄,唯一心愛的兒子又陷入了生活的泥潭中不能自拔,她已經對生活絕望了。

他們一家辛苦一生,卻在上海買不起一套像樣的房子。為了生存,為了還債,為了買房,為了給她治病,兒子施源不得不幹一些在她看來出賣人格和尊嚴的事情,甚至是墮落的事情,比如假結婚,比如給有錢的老女人做情人(原著中,施源和顧清俞的師傅Sindy關係曖昧,還吸過毒,劇版淨化美化了施源的經歷)等等。

兒子因為母親當年的失誤,毀了一生,淪落在底層,這是施源媽媽抑鬱症的源頭(施源高考,媽媽為讓兒子考試時提升注意力,給他喝加了抗抑鬱藥的綠豆湯,實則裡邊是安眠藥,結果讓兒子高考失利,錯失復旦大學,高考成績出來的那天,施源媽媽就悔恨地割腕了,不過搶救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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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施源爸媽已經年老,兒子施源也蹉跎半生,一事無成,甚至連個家庭都沒有。

施源媽媽原本想麻木自己,認命算了,但一套加拿大飛來的別墅,又生生揭開了她的瘡疤,刺激了她的大腦。一家人辛苦半輩子換不來一套房子,親戚在臨死前的一次恩賜,卻可以讓他們瞬間擁有一筆鉅額財富。這是多麼辛辣的諷刺!

施源媽媽認為,他們一家在命運之神那裡就是小丑,先是讓他們高高在上,然後又把他們摔入汙泥當中,肆意踐踏,最後玩弄夠了,又把他們高高拋上半空。

她決定不了自己的命運,但可以決定自己的生命。再說,兒子也已經買了房子,又可以繼承一棟別墅,以後生活不用她擔心了,所以她終於可以放心地走了。

房子如一面魔鏡,照出《心居》中不同的人性與悲歡

這就是施源媽媽決絕自殺的原因。

可是,我們的幸福人生,真的是一套房子所帶來的嗎?

房子的確能給人帶來安穩踏實的感覺,尤其是對於漂泊在大城市的外地人來說,房子,就是自己紮根這座城市的底氣,房子就是自己遇到困難和失敗時的退路和安樂窩。

但是,如果只是擁有一套房子,裡面沒有盛載著愛情和親情,沒有洋溢著溫暖與歡樂,那這所房子,就不能稱其為一個“家”,而只是一所空蕩蕩冷冰冰的居室而已。

心居,心有所居。此心安處是吾鄉。

這應該就是電視劇《心居》所要表達的主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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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著劇中人悲歡離合喜怒哀樂走了這一遭,導演和編劇知道我們受了虐,在劇情結尾要為我們撒糖了,給劇中人一個找到心之所居的機會,也給我們觀眾一個開心快樂的由頭。

不再迷失於慾望和野心,不再執著於得到和失去,不再漠視身邊的親情和守護,不再糾結於猜疑和算計。

讓心安定和踏實下來,循著善良有愛的本性去追求自己的人生幸福,尋心而居,知足常樂。

願我們都能找到自己的心之所居,生活幸福美滿。(文/第一滴露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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