編者按：植物發芽有時，開花有時，結實也有時，從一株植物到一個種群，再到一片群落和一個生態系統，從植物進化到植被演替，從一個樣點到一片區域，植物是演變過程中生命更迭的記錄者，更是歲月變遷中生命力量的守護者，植物是自然的縮影，與世間萬物都有千絲萬縷的聯絡。溝通著人與自然。中科院之聲與中國科學院植物研究所聯合開設“箋草釋木”，在這裡，我們一起解讀植物，解讀自然，解讀生命的秘密，和草木一起，不辜負每一個季節。
穀雨時節，牡丹花開，紅如胭脂瀰漫，粉如天邊朝霞，肆意綻放，盡顯其色。如果要給百花論資排輩，牡丹憑藉其豔壓群芳的顏值以及積攢了數千年的人氣，必然是當之無愧的百花之首。“雖結子而根上生苗”，故謂“牡”，其花色澤豔麗，浮翠流丹，故為“丹”，牡丹的名字便是因此而來。
世人皆知牡丹“國色天香”，無數文人墨客為之傾倒，卻不知她原本以藥聞名、以味美被東坡先生掛念。牡丹和同胞姐妹芍藥之間的身份也被人們誤解了數千年，今天就由我帶著大家一起去了解牡丹的“冷知識”。
牡丹、芍藥傻傻分不清楚？
牡丹Paeonia suffruticosa，芍藥科多年生落葉灌木，花單生枝頂，花瓣5或為重瓣。古時牡丹在很長的一段時間裡，與芍藥混稱在一起，秦以前的典籍中，只有芍藥而無牡丹的記載。直到秦漢之際，始從芍藥中分出，因為和芍藥花型十分相似，難以分辨，故被稱為“木芍藥”，這才有了木芍藥和草芍藥的說法，同時也出現了牡丹的名稱，但木芍藥之名僅延續到唐代。
牡丹和芍藥同是芍藥屬，如果單從花上去分辨牡丹和芍藥是很難將兩者區分開的。那麼如何從外觀上進行辨別呢？最直觀且簡單的方法便是看它們的莖幹，牡丹是落葉小灌木，因此擁有木質化的莖，摸上去很粗糙；而芍藥是多年生的宿根草本植物，莖幹是草質的，摸上去光滑。其次，牡丹的葉片寬大偏厚，前端會有淺裂，葉色較暗，無光澤；芍藥的葉片狹長較薄，前端又窄又尖，不分裂，葉片較亮。
此外，牡丹和芍藥的花期也不一樣，北京、山東、河南等北方地區，牡丹常在四月上中旬開花，而芍藥花期會比牡丹遲半個月左右，故民間常有“穀雨看牡丹，立夏看芍藥”的說法。
圖1 中科院植物所北京植物園不同的牡丹品種（劉方譜 攝）
圖2 牡丹（左）芍藥（右）（單章建 攝）
亟待保護的珍貴資源
牡丹原產中國，共有9個野生種，分別是：矮牡丹P。 jishanensis、大花黃牡丹P。 ludlowii、滇牡丹P。 delavayi、卵葉牡丹P。 qiui、四川牡丹P。 decomposita、鳳丹P。 ostii、圓裂牡丹P。 rotundiloba、中原牡丹P。 cathayana和紫斑牡丹P。 rockii。
目前，野生牡丹資源的生存現狀並不樂觀，中國科學院院士、植物研究所研究員洪德元的研究結果顯示，鳳丹和中原牡丹在野外僅剩單株，紫斑牡丹、卵葉牡丹、四川牡丹和圓裂牡丹均處於瀕危狀態，大花黃牡丹和矮牡丹屬於易危狀態，目前只有滇牡丹未在瀕危物種之列。
圖3 。野生牡丹（圖片來自PPBC）
花開時節動京城
牡丹被作為觀賞植物栽培最初始於南北朝時期，據《太平御覽》載：“南朝宋時，永嘉（今溫州一帶）水際竹間多牡丹”。“花開花落二十日，一城之人皆若狂”，唐開元中，牡丹在長安盛行，宮廷賞牡丹的盛舉由此開始。“庭前芍藥妖無格，池上芙蕖淨少情。唯有牡丹真國色，花開時節動京城”，從這些詩句都可以看出當時帝都長安牡丹綻放的盛況。
到了宋代，牡丹栽培中心由長安移至洛陽，自古洛陽人愛花成俗，由邵雍的“洛陽人慣見奇葩，桃李開花未當花。須是牡丹花盛發，滿城方始樂無涯”，可以見得洛陽人對牡丹的鐘愛。又因洛陽獨特的山川形勝，四季分明的氣候，與牡丹的生長十分契合，滋養出瞭如此國色天香、富麗堂皇的美豔子。“洛陽地脈花最宜，牡丹尤為天下奇”。此句就道出了洛陽的“地脈”使牡丹得天獨厚。
圖4 中科院植物所北京植物園的牡丹（劉方譜 攝）
圖5《國色天香圖》清·馬逸（圖片來自網路）
未忍汙泥沙，牛酥煎落蕊
牡丹嬌豔欲滴，芳香撲鼻，善吃的古人怎麼會輕易放過它呢。據明代《遵生八箋》記載“牡丹新落瓣也可煎食”，又有東坡先生“未忍汙泥沙，牛酥煎落蕊”。“明日春陰花未老，故應未忍著酥煎”。可見“酥煎牡丹”這佳餚必是無比美味，讓東坡先生念念不忘。
除了吃當然還有喝。牡丹花瓣自是也能釀出美酒，取山泉之水提煉出花中的精華，豔麗色澤讓酒深紅透亮，飄散著甘香醇美。酒的醇香與花的清香交相輝映，沁人心脾，不知是何種美妙滋味。見過了牡丹驚人的姿態，倒是更想嘗一嘗百花之王所釀出來的酒有多美味，是不是也能如其美豔姿態一般讓人沉醉其中。在賞花的時候，小酌一杯，再配上一碟“酥煎牡丹”，微微醺，和春風一起沉醉在花海之中，該是多麼的詩情畫意。
圖6 酥煎牡丹（圖片來自網路）
“如何借得司花手，偏與人間作好春” “別有一番好顏色，留待人間四月天”。這人間四月天，怎能錯過，開始行動吧，我們一起去中國科學院北京植物園賞牡丹花。
參考資料：
1。 洪德元， 周世良，何興金等。 野生牡丹的生存狀況和保護［J］。 生物多樣性， 2017， 25（7）： 781-793。
2。 中國牡丹全書編纂委員會。 中國牡丹全書［M］。 2002。 北京， 中國科學技術出版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