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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華縣吳家診所用冰棒給病人治好了高燒

前言:

我是華州赤水鎮麥王新勝村人,我的經歷具有極其典型的內涵,折射出現實社會的許多弊病,從一個側面可以給人們許多啟迪。經徐林芝先生介紹,我請華州作家同陽洲先生為我書寫自傳。幾經磋商,達成協議。一個狂妄的著書立說的神話,就是這樣出籠了。

——劉光啟

生 存 壯 歌

作者:同陽洲

我在華縣吳家診所用冰棒給病人治好了高燒

冒險診治(續)

回家後,我心裡依然很亂。這時,來了幾個人擺開桌子打麻將。打麻將是一種極好的消遣方式。不管你在社會上是什麼角色,一旦坐在麻將桌子上,你就是一位機會均等的賭徒。儘管我知道這種消遣方式是一種娛樂,但是,輸錢的滋味依然是不好受的。當我把麻將桌子買下後,我知道,一種難以拒絕的麻煩應運而生。我的生意需要人氣,人氣是我生存的需要。現在,為我招攬生意的麻將,這時候卻成了我發洩心中不快的極好場所。

我想不到我的運氣這麼背,打了五圈,一和未開。更倒黴的是,每次坐莊時不管牌停得多好,都不能和。有時揭起停牌,呀,贏六張牌,我心中暗喜,高興得心花怒放。我想,這一回,一定能和。可是,結果出乎意外,自己不但沒贏,反而被人家自摸。

我頭“嗡”的一聲大了。我把牌一推說,你們看,真他媽的倒黴,六張牌也不能贏!這是咋回事啊!

光頭老魏哈哈笑著說,劉先生,麻將麻將,就是有這麼個妙處。哈哈,我問你,你是不是昨晚摸女人那個了,怎麼不開和呢?

我氣哼哼地白了他一眼沒有回答。我光棍一人,自開診所,沒有妻子,到哪摸呢?老魏這老傢伙真會糟蹋人!

戴眼鏡的老黃說,哈哈,不要糟蹋劉先生,他獨自一人,摸自己的傢伙還差不多。再說劉醫生……

光頭老魏說,摸那有啥用。我昨晚摸我老婆了,運氣順得很,連摳三把。要我說,還真要感謝我那母貨,她想那個了,騷情得很!

我心慌意亂,不知如何回答。

這時,黃亞南先生來了。

我聽到外面有腳步聲。

我說,黃老師,你替我打吧。

我在華縣吳家診所用冰棒給病人治好了高燒

吳家堡巷道 劉煥民攝

我走出門,看見中年男子提著鋪蓋沿著臺階往樓上走。我說,你幹啥?

中年男子說,劉醫生,我把娃放到樓上了……

我說,哪個娃?

中年男子說,劉醫生,你貴人多忘事。剛才到我家去了,就是我那害病的女子。

我頭“嗡”的一下響起來,這真是怕怕處有鬼哩。他竟然不經我允許,把病危女兒安排在樓上。這真是豈有此理。

我說,哎呀,不行不行,這病我看不了,你娃我不能收!

中年男子說,劉醫生,你是醫生,你能見死不救嗎?醫生的職業道德你應該懂,見死不救是對醫生職業的背叛。你懂嗎?

我說,我是醫生,你把娃送來,辦手續了嗎?你交錢了嗎?

中年男子說,至於錢,我一會來辦手續,讓她媽來伺候她。劉醫生,這下行了吧!

我嘴張了張,沒有言語。是啊,我是醫生,我不能見死不救。我只好讓他的先斬後奏成為現實。

中年男子走後,我急忙上樓看望病人。這是一位二十多歲的女子,中等個,眉目算得上清秀,滿臉都是紅豆子似的小點子,身上散發著燻人的氣味。她閉著眼睛,張著嘴,喘著粗氣。對於我的到來,毫無知覺。

我輕輕在她額頭上摸了摸,非常燙手。高燒,令人懼怕的高燒!

我心裡“咯噔”一下。

我想師父。師父不僅醫術超群,醫德同樣超群。假若師父在場,他不會考慮錢的問題,不會害怕風險。他會立馬挽救病人,毫不猶豫。我想,既然我是師父的徒弟,就應該和師父一樣,救死扶傷。送到我診所的病人,我就要盡力診治。

我望著躺在床上的病人,抿住嘴唇,心想,當務之急是立馬降溫。病人高燒不僅會燒壞內臟器官,還會使她的神志更加不清。這樣下去是很危險的。面對這麼一位年輕的女子,醫生的天職使我不容推辭。我不能考慮我的風險,得立馬想辦法讓病人轉危為安。

我抿緊嘴唇,考慮用什麼辦法降溫?

立馬打針退燒降溫,這需要西醫藥物注射的。我不贊成西醫的治病方法,主要是師父十年來對我的潛移默化。現在,為了病人的康復,我只好背棄師父的教導,急忙下樓去請醫生。

來到那個掛著開發公司的隔壁診所,我向裡面的一位打毛衣的漂亮女人說,張醫生,病人發高燒,麻煩你給病人打個退燒針。

漂亮的女人笑盈盈地放下毛衣,洗罷手,急忙背上藥包跟我到樓上。這時,她遲疑著步子,皺起眉頭,捂著鼻子說,哎呀呀,你這是啥地方?廁所呀?怎麼這樣臭?

我說,唉,沒有辦法,這是病人發出的氣味。

漂亮女人說,哎呀呀呀,這號病人,臭味和水茅化差不多,把人能燻死,我不打針了!

我問,為什麼?

漂亮女人說,不為什麼?我是自由人,我不能有意攪進醫療事故的糾紛之中。不能就是不能,不為什麼。

我說,既然來了,你就忍耐一會吧。

漂亮女人說,忍耐,我忍耐不了。我不能故意去得傳染病。這個針不能打!

我說,那……不能打針?那你走吧。

漂亮女人說,走?是我自己來的嗎?

我眨巴眨巴眼睛說,我也沒有揹你呀。

漂亮女人伸出手說,三元。

我說,什麼三元!

漂亮女人說,出診費三元,這是優惠價。一分也不能少。

我張口結舌說,你、你不能這麼坑人!

漂亮女人瞪圓了一雙鈴鐺眼說,我不坑人。我是按照我們的制度辦事。既然你叫我出診,出診費你就得掏。你說,這出診費給不給?不給,我讓你沒有好果子吃。不信,咱走著瞧!

我說,你準備怎麼辦?

漂亮女人說,我怎麼辦不會告訴你。結局我可以給你說,你劉跛子別在縣城裡張牙舞爪,不給錢,你的診所辦不成!

遇到這樣的麻煩事,我只好自認倒黴。我不願為這點小事惹是生非。我嘆口氣,掏了三元錢,送她走了。

我在華縣吳家診所用冰棒給病人治好了高燒

吳家堡巷道 劉煥民攝

還沒看病,先挨三元,這不是好徵兆。現在,擺在我面前的當務之急是治病。我不能考慮徵兆吉利不吉利的,我得考慮如何讓我的病人轉危為安。

我為病人降溫發愁。

這時,門口傳來賣冰棒的聲音。

我靈機一動,對,用冰棒降溫。對高燒病人來說,這是一個立馬解急的辦法。

我急忙叫賣冰棒的進來。

我說,賣冰棒的,全部買每個多少錢?

賣冰棒的說,零賣一個五分,全部要你給四分吧。

我說,四分?四分就四分吧!

我和他清點之後,一共是三十六個。

我付了錢,說,你再帶一箱冰棒吧,全部要!

我把全部冰棒放到病人身上。過了一會兒,病人的體溫比先前降了一些,不像剛來時的昏迷狀態,神志有點好轉。

這時,賣冰棒的送來了冰棒,我招呼他上樓後,顧不得點數,讓他幫忙把冰棒全部放到病人身上。之後,我付了十元錢,賣冰棒的走了。

我鬆口氣,坐在離病人不遠的地方。我看到冰棒下面的病人,漸漸地動了起來,我心裡鬆口氣。

病人清醒過來了,轉過身,看了看我,閉上眼睛。

我坐在床上翻藥書。有好多病和這種病有相同的地方,仔細一看,還是有區別的。這本書沒有找到,又翻另外一本。師父的醫學書全被我揹回來了,到需用的時候,我才有時間到書山裡去找。當我找得幾乎無望的時候,終於找到了。這種病,叫系統性紅斑狼瘡,是一種頑固的面板病。由於治療過程比較艱難,又沒有奇方妙丹,人們又稱這種病為面板癌症。這種病的毒素全部在身體的內部,必須服用中藥排毒。

看到病人好轉,我取掉她身上的降溫物品思考著。我斟酌再三,開好藥方,又到外面藥鋪買回缺少的幾味中藥,這才搭著爐子,熬好中藥。我把藥端到她面前,讓她服藥。她看了我一眼,轉過身去。我勸說了好一會,她無論如何也不肯轉過身來。

我為難了。她的精神上受到了嚴重的創傷,幾經周折,她對自己的病情十分清楚。在縣城、西安這些醫院折騰的結果,病情沒有減輕,反而加重了。久而久之,她心裡缺乏戰勝疾病活下去的勇氣,加上剛才聽到他哥說的話,對自己的病非常絕望。

我想了想說,姑娘,轉過來吧,你的病我知道怎麼治療,你既然來到這裡,就是我的患者,你就應該相信我高超的醫術。

她沒有說話,慢慢轉過身子,看著我,無望地搖搖頭,眼睛流出晶瑩的淚水。她又轉過身,背對著我。我理解這晶瑩淚水是對生命的渴望與無奈。背對著我,依然對我的治療是一種無言的拒絕。

原文來源:《生存壯歌》作者供稿

原文作者:同陽洲

整理編輯:華州文史薈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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