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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九歸醫】《天龍八部》之趙武靈王趙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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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武靈王 趙雍

【九九歸醫】《天龍八部》之趙武靈王趙雍

趙雍起不來了。

軟禁最初開始時,行宮內還有一些食物可以支撐,之後除了好心宮女偷偷送來的一點食物外,趙雍再也找不到任何可以果腹的東西了。

熬了一個月後,趙雍不得不放下所有體面與尊嚴,開始如鄉間小民般捉鳥捕鼠,挖蟲食草,聊以充飢。

挺到第二個月時,趙雍已再無力起身,只得終日躺在床榻半夢半醒,任由思緒漸漸地回到從前……

眼前慢慢浮現出一個少年,這少年正在與一中年男子商量著什麼,趙雍走近一瞧,這中年男子不是肥義嗎?而少年正是自己。

看著這張十五歲尚帶有稚氣的面頰,趙雍似乎回到了三十年前的那一刻。

父親剛剛去世,老對頭魏惠王立即聯合楚、秦、燕、齊四國,以會葬為名,各派精兵數萬,俟機圖趙。自己與託孤大臣肥義徹夜商談,權衡利弊之後,決定對五國採取強硬態度,對外擺出誓與四國周旋到底的姿態,同時內部則剛中帶柔,暗地裡聯合韓國和宋國,使趙、韓、宋三國形成品字型結構,將秦、魏、楚、齊四個國家置於兩面受敵或者三面受敵的被動局面中,一舉扭轉劣勢。

不僅如此,南方越國與北面樓煩王也被拉入局中,趙國分別許以重利後,楚國和燕國成功被牽制的無法動身。

魏、楚、秦、燕、齊趁火打劫圖謀趙國的計劃徹底破產,五國各個退兵,垂頭喪氣無功而返。

此役自己不僅一舉破擊外國諸敵,還令國內反對勢力噤若寒蟬,少年得志,於是情不自禁地在大殿上放聲大笑,而身旁的肥義也面露喜色,讚許之情溢於言表。

【九九歸醫】《天龍八部》之趙武靈王趙雍

胡服騎射

同樣也是相國肥義,當自己提出胡服騎射改革而遭受老貴族的刁難時,君臣二人據理力爭,力挽狂瀾,最終通力合作下,順利推行各項改革,使趙國重歸戰國強國之列。

君臣相知,年少有為,真可謂春風滿面,壯志躊躇。

看到此處,床榻上趙雍乾枯如樹皮的臉上露出了微笑。

2

又朦朦朧朧間,趙雍看到一個宮女抱著嬰兒走到自己面前,他順勢將嬰兒接到手中一看,原來是自己的長子趙章,但此時趙章還是個嬰兒,正吮著指頭,目不轉睛的看著自己,十分惹人憐愛。

自己與韓姬其實並沒有太深的感情,之所以娶她為妻,一者因為這是父親趙肅侯生前定下的政治婚姻,二者因為自己即位時日尚淺,需要和韓國保持良好的兩國關係。

沒有感情基礎的婚姻生活,冰涼如水。

直到吳娃的出現,才使得死水一般的後宮出現盎然的生機。

吳娃傾城美貌,卻從未恃寵跋扈,終其一生,不過在身後默默侍奉自己。自己開心,她便開心,自己難過,她也便跟著難過。

可惜天妒紅顏,在生下小兒子趙何後的第八年她病故了。吳娃一生從未對自己提出任何要求,只是在臨走前久久地看著在床邊的兒子趙何,最後長嘆一口氣,不甘願地合下了雙眼。

身為靈魂伴侶,自己豈會不明白吳娃的心思?

卿不負我趙雍,我趙雍又豈能負卿?吳娃死後,自己改立小兒子趙何為太子,並命當年輔佐自己的賢臣肥義輔佐趙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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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雍與吳娃

安排好這一切,自己的心又回到了從前,一潭死水,暮氣沉沉。

似乎只有對外的征戰,才能使自己那顆冰冷的心再次沸騰。

眼前突然飛沙走石,片刻過後中山國國都浮現眼前,自己正穩坐中軍,而中山國國主則緩緩走出城門,領著百官向趙軍投降。

一時間趙軍歡聲如雷,震耳欲聾。自己鮮衣怒馬,直入中山國國都,至此中山國滅。

中山國這戎狄國家,橫在趙國境內,將趙土硬生生一分為二,實在是趙人的眼中釘,肉中刺。消滅中山國一直都是趙人的夙願,現在攻破中山的大業,終由我趙雍達成,趙氏祖先在天之靈必感欣慰。

可是對外征戰的再順利,也不能解決國內業已存在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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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國與中山國

3

一晃眼,趙章趙何兩兄弟出現在大殿上。

前幾年自己將君位傳給了小兒子趙何,自己則自稱“主父”,把握國家實際權力。

大殿之上,長子趙章正十分不自然地在向弟弟,整整小十歲的弟弟趙王趙何三跪九叩。

禮畢,趙章緩了緩才慢慢起身,踱步站到眾臣身後,低頭默默無語。此時坐在小兒子趙王何身後的自己,目睹此情此景面上悲慼之色密佈。

趙雍知道那時自己心裡在想什麼!

幾個兒子中長子趙章最像自己,無論從身形還是性格來說都是。趙章常年隨自己征戰南北,立下汗馬功勞,他是一個合格的儲君,也是一個優秀的兒子。但是自己呢?是一個怎樣的君父呢?趙章待人處事,成熟穩重,從未有任何重大過失。只因自己一時衝動,便無緣無故失去太子之位,不過他卻從來沒有抱怨過什麼,仍然默默一心侍奉自己,有子如此,何忍負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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跪拜

父子親情本是天倫常理,但在帝王家卻註定敵不過權力鬥爭的殘酷。

躺在床榻的趙雍一想起當時自己對趙章的虧欠之心,即刻懊悔不已,原來如今走到這番田地,竟是那一刻就已決定了。

回想起宮變前幾日,自己對小兒子趙王趙何及相國肥義提出要加封長子趙章,以彌補奪他太子之位的事情,沒想到二人當場斷然回絕。

肥義三朝老臣,自從輔佐小兒子趙王趙何後,眼中已只有趙王趙何,沒有“主父”趙雍,而自己與小兒子趙王趙何之間的父子感情也日漸隔閡。

被拒之後,自己怒火難平,思來想去,將討封不成一事原原本本地告知長子趙章,本意是想激起趙章與趙王何爭鬥,而自己則可以以調和的身份,再次重新執掌所有大權。

終究是“人算不如天算”。

宮變當日的情景又清晰地出現在了眼前。

長子趙章突然闖進自己寢宮,告知自己誘殺弟弟趙王趙何事敗,只殺死了相國肥義。現在趙王趙何派兵包圍了沙丘行宮,自己特來請求父親保護。

看著這個可憐的孩子,他不過是得到父親的默許,想要拿回自己的東西而已,現在卻落得這般境地,怎能不讓作為父親的自己心痛?

只是事出突然,自己本身也被圍沙丘行宮內,圍宮的軍士只聽命於趙王趙何,自己無力調遣,最終只能眼看長子趙章被斬殺於宮內。

緊接著,行宮之內所有一切宮人被遣出,只留下自己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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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樹尋鳥蛋充飢

到現在快三個月了吧,記得最後一次宮女偷偷送食物時說過:

現在大王正在氣頭上,等氣過去了,就會派人來接主父您回邯鄲的,畢竟大王是您的兒子啊。

……

兒子啊,你難道還沒原諒我嗎?我已經知道錯了……

也許……也許明天就會派人來接我回邯鄲了,這裡離邯鄲不遠,一回去我就再也不出宮門了,再也不過問任何事了,整個趙國都是你的,都是你的……

令宮中人“後出者夷”,宮中人悉出。主父欲出不得,又不得食,探爵鷇(jué kòu,解釋為雛雀,即小鳥。)而食之,三月餘而餓死沙丘宮。

—— 《史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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