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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寞的嚴嵩晚景淒涼,他站在乞討的路上回望丟了初心的來時路

一位白髮蒼蒼的老者拄著一根樹棍站在寒風中,他無力地抬起一雙昏黃的老眼,看向生長於斯的村頭,一條通向自己家的土路,如今家已不再屬於自己的了,他成了四處流浪的乞討者。他,就是被罵為明代嘉靖年間的權奸――嚴嵩。

落寞的嚴嵩晚景淒涼,他站在乞討的路上回望丟了初心的來時路

一陣風捲起路上的塵土,在他耳邊嗚嗚地響起。他聽見了風聲,也聽到了多年前在一個漆黑深夜詔獄中傳出的恐怖摩擦聲……

那是被他害死的楊繼盛在用一個破碗片刮除腿上的腐肉和蠅蛆,颳去骨頭上覆蓋的筋膜,發出的恐怖刺耳的磨擦聲,聲音雖然微弱,卻震人心魄,刺痛人的耳膜。藉助微弱的燈光,是手持一盞獄燈的看守,他的手在不停地顫抖。黑暗中傳來沉悶的聲音:“不要動,我看不清了。”看守努力控制著自己的手,可是驚恐依舊導致他不斷的戰慄。

嘉靖三十四年(1555),這個渾身被打爛的勇士――楊繼盛被處死。在處決之前,王世貞買通看守,站在腐臭陰暗的詔獄裡,看著即將赴死的好友,王世貞放聲大哭:“椒山,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啊?”楊繼盛卻顯得異常淡定,他笑著安慰這個痛哭的“送行人”:“元美,不必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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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罵他的楊繼盛死了,可是王世貞的哭聲卻時常縈繞在他的耳畔;這哭聲不僅是為楊繼盛哭,也是為王世貞自己哭:就因為王世貞一直在暗中關懷幫助詔獄裡的楊繼盛,才遭到他的仇視,他想整死王世貞,可一時又抓不住對方的把柄,於是,這筆帳算到了王世貞老爹――王忬的頭上,一個不算嚴重的工作問題,經過他的運作,被問成了死罪。

他回想起王世貞為了救自己的父親跑到他的家裡,痛哭流涕哀求他的場景:他一面信誓旦旦地安慰對方儘管放心,一面又暗中催促三法司的人儘快動手。王世貞真是個孝子啊!為了救父,他竟然又跪到大臣們上朝的路上,又是叩頭又是狂扇自己嘴巴,儘管王世貞叩頭血流滿面,他也絲毫不為所動。只是那痛苦的哭聲時常會出現在夢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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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顆極度貪婪自私的心幾乎麻木的沒了人性,無論這些夢裡的“嘈雜”何時出現,他都不會在意。也許人老了,會經常出現幻聽吧!

他扭頭看向路邊的白楊。人生一世,猶如落葉,曾經的嫩芽,也經歷世間的繁華,終將在蕭瑟寒風中無聲凋落。被他誣陷致死的夏言就曾對白楊發出哀嘆――“白楊,白楊,爾能知我此去不返乎?”

正直的夏言是當時的朝廷首輔,也是嚴嵩人生功名大業路上的絆腳石,他想要的不僅是首輔的寶座,還有夏言的命。

欲攻擊夏言將其致於死地,莫若河套事件。他利用仇鸞誣告,將邊關將領曾銑逮捕入獄,然後又利用夏言曾支援曾銑收復河套地區,誣陷夏言與守邊大將暗中聯絡,圖謀不軌。最終以“交接近侍官員”的罪名,處死了智勇清廉的邊關將領曾銑;斬殺了剛正不阿的夏言。

那些嘈雜聲又在他的耳畔響起,那是夏言被斬後,百姓的嘆息與唾罵聲:“自古聖賢多薄命,奸雄惡少皆封侯”;“可恨嚴介溪,作事成心欺,善惡到頭終有報,只爭來早與來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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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事一幕幕浮現在他的腦海:庚戌之變中慘遭蹂躪的百姓,氣焰囂張的俺答,還有自己這個對外軟弱,對內權巧機詐的首輔;此次事件中錦衣衛沈鍊上奏章參他,“大學士嵩,貪婪成性,疾入膏肓,愚鄙之心頑於鐵石;”他的兒子嚴世藩指使人於宣府殺死了沈鍊,沈鍊的兩個兒子也在獄中被活活打死;後來的道士藍道行也在皇帝面前裝神弄鬼的坑他,最終也被關入大獄,活活被折磨致死;還有鄒應龍、林潤,一個個都向他發起攻擊,都想致他於死地;直到那個最強勁可怕對手的出現,才成為他這個“魔鬼”的終結者,這個人就是――徐階,徐階是一個能真正抓住要害,掌握最佳出手時機的人,徐階的一份奏章觸到了嘉靖的痛點――“嚴世藩勾結倭寇與北元,暗中組建私人武裝,在老家大興土木,妄圖推翻大明……”

正是這些子虛烏有的事讓嘉靖惱羞成怒,下旨立斬嚴世藩,他的老家也被查抄,辛辛苦苦貪了一輩子,冒著生命危險,頂著萬人唾罵,陪著奴才的笑臉,與人爭,與人鬥,到頭來換作了家破人亡、一無所有。

落寞的嚴嵩晚景淒涼,他站在乞討的路上回望丟了初心的來時路

一生的心血啊!三萬兩黃金,三百萬兩白銀,難以計數的珍寶字畫,朝廷的人足足查抄了一個月,如今都沒了,什麼都沒有了。想到這些,他的心在滴血。他也許想不到,他所貪汙的萬貫家財後來被人整理成書――《天水冰山錄》。

內心滴血的他再也不願多想,他最後看了一眼自己的家鄉:那個人生事業的起點;那一條通向外面世界的路,他曾懷揣著正直與夢想從那裡走出去。

落寞的嚴嵩晚景淒涼,他站在乞討的路上回望丟了初心的來時路

幼年的他是非常聰明的:三歲會寫字;六歲就能背誦詩經;八歲作為優秀童生考入縣學。

青年時期的他是比較正直的:正德元年(1506),被選為翰林,成為一名庶吉士,這一年,他26歲。因為當時朝政由劉瑾、錢寧、江彬等人把持,他因不願意與這些人共事,毅然辭官回家,後來朝廷多次徵召,他也拒不接受――“奸人當道,在下不堪與之為伍。”鏗鏘誓言,表現出他的擔當與正直。

然而,後來的他卻變了。嘉靖六年(1527),47歲的他再次為官,此時,恰逢鬧得沸沸揚揚的“大議禮”事件,至嘉靖十七年(1538)七月,他揮筆寫下《慶雲賦》、《大禮告成賦》。兩篇馬屁文,從此確定了他的人生方向――要想飛黃騰達,就要一意媚上、不擇手段。

現實的處境逐漸改變了他,讓他丟失了初心――才學、正直、為國效力。官場的險惡、陰暗;人性的貪婪、慾望讓他迷失了人生的方向,忘卻了來時路。

落寞的嚴嵩晚景淒涼,他站在乞討的路上回望丟了初心的來時路

人生如夢,他的美夢就是別人的噩夢;他的噩夢卻可以讓大明重新步入正軌。正如詩人藏克家在現代詩《有的人》中所寫:“有的人,他活著別人就不能活……他活著別人就不能活的人,他的下場可以看到……”

如今的嚴嵩已是一個白髮蒼蒼的老者;一個無家可歸的乞丐。日暮黃昏,他在飢寒交迫中頂著瑟瑟寒風回到了荒野中的墓舍(用來祭祀墳墓的地方,裡面偶爾會有些祭品,嚴嵩就是靠此果腹)。夜半時分,寒風呼嘯,這個昔日位高權重、權巧機詐、機關算盡、尸位素餐的人在孤獨與淒涼中死去。終年88歲。

一個陰暗的人死了,大明江山在徐階等人的治理下又迎來一段短暫的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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