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腦洞|公子的劍在那場大雨裡生了鏽

腦洞|公子的劍在那場大雨裡生了鏽

文/金魚塘 圖/錢憶_冉夢生

——

北邊地界兒最大的寨子被攻下的那幾日,接連下了好幾天的雨。

我忙著處理幫裡大小的事,劃分地盤,清點糧草火器、布帛金銀,盤點後入庫,竟也結結實實填滿了幾個地窖。

等一切忙完後,天終於放晴了,我也等到手下弟兄來通知說公子要見我。

公子是個土匪頭子,是這幾個寨子的老大,不過看他那風光霽月的樣子,實在是跟土匪掛不上勾。

但我從他還是江湖俠士的時候就跟在他身邊,早就習慣了。

我陪他從自立山頭,到一步步擴充勢力,再做到今日的北方一霸,也算是功不可沒。

要問我是怎麼跟著他的?

那得從幾年前的某一天說起,

猶記那天,天色正好,有幾個凶神惡煞並且不長眼的土匪要找我麻煩,正逢他經過,於是我立刻就高聲喊著公子公子我在這兒,老爺給你的傳家寶你帶在身上了嗎?!

很好,見錢眼開的土匪們立刻轉換目標,然後被他一通收拾了。

哈哈哈哈雖然這是我死不要臉想出的招,但這妥妥的英雄救美橋段,我可真是太可了!

從那之後,我就一直死皮賴臉的跟著他。

只因為我死去的師父教過我,救命之恩必須以身相許才行。

以身相許啊。

據我觀察,這位公子貌似並不喜歡男人?也不想與我結拜成兄弟?

那這可真難辦。

“本公子還缺名雜役。”他終於鬆口。

約摸是他被我這麼狗皮膏藥一樣的要跟他斷袖的堅持給感動到了!

——

要攻北邊寨子那段時間裡,發生了點事。

第一件事,這個話都很少說的公子竟然是個斷袖!他的心上人是個十五六的小少年!這個衣冠禽獸!竟然好的弱不禁風的小少年這款!

失策了失策了,我應該用縮骨功讓自己看起來小一點的!

第二件事,公子竟然支開了我去跟小少年幽會!往前明明都允許我一直跟著的!

失寵了失寵了,公子已經一點也不愛我了!

第三件事,與幾個寨子火拼的時候,公子那邊出了點事。

從攻下寨子到他派人過來找我,這些天他都與我形同陌路,太氣人了!我招你惹你了跟我冷戰!

我把賬本摔給小囉囉,抬腳就往他那兒走。

“劍會生鏽嗎?”公子問我。

“分材質。”我言簡意賅。

“那我的劍為什麼鏽了。”

“···???”啥?

公子說他的劍在那場大雨裡生了鏽,我懷疑是他的腦子生了鏽!

果然戀愛的男人都是白痴,這句話當真不假!

要知道他的劍包括他這個人,都是在江湖百曉生筆下承擔了多年的江湖第二的,他跟我說鏽了,鏽你妹啊鏽!鏽了你給我啊!

“咚”

手比腦子快,我已經伸手接住了他扔來的劍。

“??”

“這劍鏽了就鈍了,賞給你吧。”公子笑道。

這這這??

定情信物麼???

沒想到公子還是個想要腳踩兩條船的混蛋!

淦!

不過我好開心怎麼辦,臥槽公子把他的劍給我了!

我要冷靜一下!

我要控制我住的面目表情!

於是那天,我一直面無表情地跟在公子身後,抱著他的賞給我的他的劍。

那天之後,

公子還是原先那個公子,殺伐果斷。

臘月初三,

幫裡新來了一位少年,十六七的模樣,眉眼清冷,身子骨孱弱,右腿空蕩蕩的,駐著根拐。

他的那雙眼睛,七分善藏著三分惡,一眼就能看出來是個有心計的少年。

“這小子說要投奔咱們。”小囉囉湊上前,在我耳邊壓低了後半句,“已經問過公子了,您看。”

我問那少年,“你叫什麼。”

“駱白。”少年聲音不大,倒是能夠聽得清清楚楚,清清冷冷。

孤兒,四海為家,身世清白,卻又無從考證。

我盯著他空蕩蕩的褲腿,皺眉嗤笑了聲,但這哪像個四海為家的,倒像是來尋仇的富家子弟,

“那就帶他去公子那兒吧。”

駱白就這樣跟在了公子身邊。

他就是公子的心上人,當然,這事只有我知道。

以我過目不忘的本事,也不可能認不出這個我見了好幾面的小少年。

於是每次他在時,我便站得遠遠的,看他駐著拐,為公子忙前忙後。

心裡再不舒坦,只要我不說,誰知道。

一派祥和,直至開春。

樹大招風,這回我們召到的是朝廷這股強風,很是棘手。

多次的派兵剿匪讓我們一直緊繃著神經是備戰狀態,公子也沒再談情說愛了。

外患先不說,內憂出現了。

公子要提攜我成為幫裡二當家的訊息不知道怎麼傳出去了,遭遇了一部分人的強烈反對。

他們端著腔,說有些人啊,就是個擺首弄姿的狐狸精,靠著一點姿色上位。

不得不說,我覺得他們真的是高估我了。

但凡我要是有點姿色,也不會讓斷了腿的駱白還能對公子有那麼大影響。

但凡我骨架子小一點柔弱一點,大概公子就能同意我的以身相許了。

駱白在我身側望了我一眼,一如即往的沉默寡言。

大廳嘈雜,我盯著他空蕩蕩的褲腿,忽然有些出神地想,這小子現在是還想著大業呢,還是想著報仇?

“我呸,就憑你個小白臉還想當二當家的。”

有人見我久久不作聲,叫得越發大聲起來,像幾隻得了勢就亂吠的狗。

可到底有幾分本事,誰知道呢。

我並不嗜殺,只是懶得與人爭辯。

終於吠聲最大的那個人被我用公子賞我的劍一劍封喉時,滿堂皆驚,紛紛亮出武器。

駱白再次抬眼看我,但馬上,他便看向走過來的公子。

公子卻撫著掌,與我笑道,“本公子是讓你來立威,可不是讓你開殺戒的。”

我將滴著血的劍插回劍鞘,面無表情。

其實心裡是一萬句麻媽批飄屏,老子都快氣炸了!煩透了!

整個大廳終於安靜下來。

開始有人壯著膽子請公子懲治我,有人在一一列舉我的惡行,還有人義憤填膺地指責我這些年的居心叵測等等。

公子負手,半晌才道,“ 這土匪窩本來就有他的一半。”

言語落了,砸地成坑。

等等!

他剛才說的啥?說這土匪窩本來就有我的一半?

臥槽臥槽臥槽臥槽!

這波情話猝不及防!!!

啊啊啊!!果然果然!!情話最為致命!!!

我愣了片刻,嘴角勾起,無聲地笑起來。

駱白站在一側,面色不愉。

與朝廷的大戰最後歇在了除夕夜,畢竟新帝仁慈,不希望他計程車兵們在大過年的日子裡還要玩命。

我們山上同樣也是火光通明,大魚大肉,觥籌交錯。

推杯換盞間,公子忽然靠近我,

“一直跟朝廷對抗也不是個法子,要不我們跟前朝舊黨一起讓這天下再重新換個主?”

這這這說的啥?謀反??

我端酒的手停在半空,皺眉笑道,“公子是不滿足只當個土匪頭子?”

他盯了我半晌,最後一口乾了手中酒,退開。

那晚直至散席,他都未再說一字。

駱白經過我身邊時,又是眼神清泠望了我一眼。

他駐著拐,斷腿的褲腳空蕩蕩的,隨著公子離開。

夜風一吹,酒勁上頭。

我晃晃悠悠回到屋裡,剛躺倒就昏睡過去。

——

夢迴我六歲那年,父親硬是把我塞給一個脾氣不好的老頭做關門弟子。

這關門弟子一做,就做到那老頭仙逝,我混跡江湖,四海為家。

有想過回去嗎?

當然,

但老頭臨死都還在跟我說遠離朝堂、說這天下現在挺好,新帝又受百姓擁戴,你沒有回去的必要,你回去了,苦的就是百姓。

既然老人家遺言都說得這麼明白了,我總要儘儘孝道不是。

好,那就不回。

再說,在這江湖上當個俠客挺有意思的,劫劫富濟濟貧,遛遛彎逗逗鳥,悠哉悠哉,好不自在。

直到江湖排行榜上突然殺出來個天下第二,這天下第二一當,就當了好多年。

也不知道這人是個什麼武功門路,僅僅只憑一劍,就讓百曉生提起他的時候是各種誇,簡直都快誇出朵花來了!

此人聲名雀起,挺好找的。

至少我是一眼就認出來了,其實我最先認出來的,是他手中那把劍,老頭教我劍術的時候跟我形容過這把劍!

再結合百曉生誇出朵花一樣的形容,確實是挺好找的!

一個人混江湖多沒意思,找個天下第二一起不是更好有個伴?

立刻馬上,我盯住了一隊土匪,稍微露點錢財他們就極配合地過來要打劫我,我再讓他救我,完美!

就是這個天下第二對我這個美男子是不是有點過於冷淡了啊喂,我都說要給你暖床了,你不要以為我沒看見你眼底的嫌棄!

小爺在這江湖上還是很搶手的好嘛!

排隊的人大把,我能看上你是你的福氣,真的是!好吧,當個隨從就當隨從吧,話本子裡都說日久生情,總歸是個法子。

夢裡一轉,

我與駱白的第一次交手也是尬的很。

我跟他說讓他離公子遠點,正宣示主權呢,然後我就報了一下我那師父老頭的名號。

初衷只是想嚇唬他一下他讓他知難而退,好死不死的,我成了他小主子??!

幸好公子不在,這要是看見他心上人衝著我跪下去都快哭了的樣子,我不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我真什麼也沒幹!

不過駱白這小子,年紀不大,要謀的竟然是這天下。

還是我那個謀反失敗已經死透了的爹把他培養成這樣,來助我東山再起的。

“收手吧,我對這天下沒興趣。”

“難道您就不想報仇嗎?”

“不想。”

“不,您想!”

最後不歡而散。

難怪他讓公子做了土匪頭子後又一直擴充勢力,招兵買馬,我就說幫裡有幾個人看著就不像混江湖的,看來都是在給反天下做準備啊。

可真令人頭疼。

——

這還不是最頭疼的,最讓我煩躁的是!

我那老爹培養人都不帶教人功夫的嗎?駱白武功差成這樣他知道嗎?而且教的不是謀略嗎?怎麼這小子一言不合就要去找公子告狀的?

這都什麼操作?

那幾天下的雨特別大,又逢搶地盤,我的耐心實在消失殆盡。

然後這小子還專挑這個時候堵我路,跟我比試,然後打鬥中···我一不小心廢了他左腿···

要不是他看我的眼神太過震驚,我差點就以為這是他想使的苦肉計了!因為又是好死不死的,公子趕來了,淦!

你們玩,老子不陪了!

這夢真是,氣人!這哪是夢,分明是回憶!

我在床上翻了個身,忽然想起駱白跟著公子離開時看我的那一眼,總覺得有什麼事要發生。

紛紛揚的塵埃,喧鬧落地。

大年初三,與朝廷的惡戰沒等到,卻先等到一場醞釀多時的千人陣。

這計謀拙劣,卻讓公子竟隻身闖入陣中殺紅了眼。

我這是當時不在他身邊,在的話肯定要把他腿打折!

“公子是去救駱白那小子去了,攔都攔不住,二當家的,這可怎麼辦?”

“就讓他死那兒吧!”

我嘴上罵著,心卻驀地揪緊,幾個起落,往那邊飛快趕去。

那傻子那把劍還在我那兒,他用什麼去對抗千人陣?用他銅牆鐵壁一樣的身子麼?可真是糟心!

等等!

我劍呢?

操!

駱白那小子!

我就說他拿我劍準沒好事!

我趕到時,朝廷官員裝扮的一個胖子衝我作了個輯,陰翳打在他臉上,看著猙獰。

“想必您就是小候爺了吧,小官可算是等到你了。”他使了個眼色,手下從後頭拖出個人,正是我剛才想要大卸八塊的駱白,情況非常不樂觀,血肉模糊,“若不是您把自己藏太深了,我也不至於如此周折,老候爺也是沒有看錯人,叫這小子做你軍師,嘴還挺牢,不過嘛,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也不罔我們盯稍了這麼久。”

駱白奮力張了張嘴,什麼也沒說出來。

胖子笑道,“螳螂捕蟬,黃雀在後,這小子與那些舊部們想靠天下第二來牽制您,很巧,我們也是這麼想的,所以小候爺,你是怎麼想的?再過一會,千人陣裡面你那男人可就要去見閻王了。”

“我想你妹啊想!!”

電光火石間,短劍出鞘,不及周圍人有所反應,我出手便取數人性性命,挑斷那胖子手筋腳筋割了他舌頭。

“我去救公子,回來再找你算賬!”

我把這句話丟給駱白,闖進千人陣中。

麻德千人陣就不能等我跟公子打個招呼再出箭嗎?

好死不死的我一進來就眼瞅著公子要嗝屁了是個什麼感受!

一個飛身,我只好幫他擋下身後一箭,臥槽,老子長這麼大,還是頭一次被這麼根破箭傷到,真他媽疼啊臥槽!

公子看見我受傷,眼睛更紅了,很好。

“不是,你別哭啊!老子又沒死!”我有點氣急敗壞,“不就是個千人陣嘛,我讓你看看我怎麼破它!”

——

天色漸暗,我攙著公子終於出陣。

不得不說,我那師父老頭創的這勞什子千人陣是真不好破,簡直要了我半條命,但是這都折騰的是個什麼事?

朝廷要是知道我把這個陣廢了,肯定要人肉搜尋我,淦!

“二當家的,公子沒事吧。”弟兄們擁上來,小心翼翼伸手想要把公子接過去。

本來還裝死的某人立刻睜開眼,一臉的煞氣,嚇得他們連忙又縮回手。

···

“駱白他們呢?”

“已經帶回幫裡了。”

人群散去,終於告一段落。

留下我跟公子像兩個木乃伊一樣身上捆滿了紗布躺在床上。

“說說吧,為什麼一個人闖陣?”

“你那衷心的駱白一臉奔喪的讓本公子去救你,我以為你在陣裡,就沒想那麼多。”

“所以腦子呢?”

“不是你說的戀愛的人沒腦子嗎?”

“你都知道了?”

“不、我什麼也不知道。”

“謊話。”

“你還一直以為我心上人是駱白呢。”公子笑出聲,我斜著眼望向他,看見他在燈火下竟紅了臉。

公子可真好看,還跟當年我一眼傾心時一樣好看。

這天下沒什麼好,

江湖也沒什麼好,

我混了個天下第一,就想要個天下第二。

幸好這天下第二也中意我,

以後的事,管他呢。

寫手

金魚塘

“96年摩羯女,

十分世俗的一個寫東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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