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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被三國演義騙了,草船借箭的主角不是諸葛亮,這是孫權的專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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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年東吳(三十六)第一次濡須之戰

隨著荊州的戰局暫時告一段落,曹操和孫權二人也不約而同地將目光投向了東線,在之後的幾年中這裡便成了孫曹雙方爭奪的焦點。

之前孫權對合肥發動過一次大規模進攻,一度讓曹操兵力捉襟見肘,很是狼狽。若不是蔣濟的妙策,或許合肥已經丟了。

這件事讓曹操耿耿於懷,他早就想報一箭之仇,無奈天不遂人願,當初周瑜預言馬超和韓遂將是曹操的大患,果然一語中的。

結果曹操來不及在東線發動攻勢,只好領兵去關中平亂了。等他騰出手來的時候,已經是建安十七年(212年)冬天了。

這段時間孫權也沒閒著,他先後做了兩件大事。

第一件事就是遷都。

在孫策時代,東吳的都城在吳郡吳縣。後來孫權繼位之初仍然延續了下來。不過隨著局勢日趨穩定,江東的國策也重新回到對外擴張的路線上來。

吳縣確實是當時江東最核心的地區,若以保國為大方針,在這裡建都沒有問題,但是若想對外擴張的話這就有點不合時宜了,其主要原因就是調集軍隊不方便。

東吳有兩大擴張方向,一是北面的淮南,二是西面的荊州,可無論向哪個方向發展,以水師為主力的部隊都必須先進入長江水道才行。

在春秋時期,吳國開鑿了中江,將震澤(太湖)和長江連通起來。不過六七百年過去了,這條人工河道想必已經淤塞不堪,現在是否還能使用是個未知數。

別被三國演義騙了,草船借箭的主角不是諸葛亮,這是孫權的專利。

因此如果將都城設在吳縣,出征的時候會非常困難,除非孫權可以放心地將精銳水師放置在外面,但以孫權的做派這顯然不現實。

既然如此,就只有遷都一個選擇了,孫權的目標是長江邊的京口(今江蘇鎮江市)。

京口位於丹徒縣,交通十分便利,當初劉繇被孫策擊敗後,也是從這裡出逃到豫章的。將都城設在京口,更有利於對外擴張。

然而京口仍然不是最佳選擇,張紘提出西面的秣陵(今南京市江寧區秣陵街道)才是最佳建都地點。

秣陵原名金陵,當年秦始皇東巡時聽說此地有王氣,他深感忌憚,於是便命人掘斷山岡,破壞風水,並將其改名為秣陵。

幾百年來,這種說法一直深入人心,周瑜勸說魯肅投效江東時,也說“

承運代劉氏者,必興於東南

”。

拋開風水角度,單從地理來看,秣陵也比京口更有優勢,這裡距離長江沿岸兩大重要據點牛渚磯和濡須口更近,確實是絕佳的選擇。

後來劉備出訪江東時也提出了相同的建議,因此孫權終於下定決心建都秣陵,並將其改名為建業,取建功立業之意。從此南京開始了它的輝煌,一直到今天。

別被三國演義騙了,草船借箭的主角不是諸葛亮,這是孫權的專利。

孫權做的第二件大事就是修建濡須塢。

我們之前曾多次提到,孫曹雙方在東線是圍繞著江淮水道進行交鋒的,目前這條水道中間最重要的據點合肥被曹操佔據,因此局勢對孫權極為不利。

作為江淮水道南端最後一道防線,濡須口是江東的命脈之所在,此地一旦有失,曹軍便可截斷長江,屆時長江中游的所有據點都會和江東失去聯絡。

為了不至過於被動,東吳必須採取積極防禦的策略,即決不能將力量收縮至長江南岸,那樣便是將天險的半數拱手讓人。因此一定要在江北設定防禦。

從建安十四年(209年)開始,曹操就不斷在合肥一線積蓄反擊的力量,這引起了東吳方面的警惕,而對此最為重視就是呂蒙。

為了將來的大戰做準備,呂蒙首次提出在濡須水上修建一座要塞,即大名鼎鼎的濡須塢。

不過呂蒙闡述了自己的方案後,卻沒得到大多數人的贊同,諸將都說:“我們江東以水師稱雄,想殺敵就登岸,想撤退洗洗腳就上船了,還修什麼要塞?”

別被三國演義騙了,草船借箭的主角不是諸葛亮,這是孫權的專利。

呂蒙反駁說:“作戰有順利的時候也有不順的時候,不可能百戰百勝,如果上岸後與敵人突然遭遇,被精銳步騎兵糾纏住,到時候根本沒機會靠近水邊,別說登船了。”

這一方案得到了孫權的認可,當初廣陵之戰的痛苦回憶再次湧上他的心頭,彼時孫權同樣擁有強大的船隊,結果又如何呢?他是發自內心地認為呂蒙說得對。

不過修築濡須塢的計劃雖然被敲定了,但濡須塢具體的地點卻有不同的說法。

按照胡三省給資治通鑑的註釋,濡須塢在巢縣(今巢湖市)東南四十里,正好位於濡須口附近。孫權夾著濡須水修築了這座要塞。

濡須塢在今巢縣東南四十里。(資治通鑑胡注)

而《讀史方輿紀要》則給出了另一種說法,認為濡須塢就在巢縣旁邊。

與巢縣接界,即濡須塢也。有東西二關。其地峻險,亦曰東關口,亦曰東興堤,為吳魏相持之所。(讀史方輿紀要)

濡須水出巢湖,向東南方向流淌,它流經一處山谷,西面的山叫七寶山,東面的山叫濡須山,濡須塢便是修建在兩山之間,後來著名的東興大堤也是這個地方。

此外,在七寶山上築有西關,濡須山上築有東關。也就是說,濡須塢並不是單純一座軍事堡壘,而是一整套的防禦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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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上這兩種說法經過比較,我還是更傾向於第二種,畢竟濡須口附近一馬平川,不是很利於防守。再加上這裡已經是東吳最後的防線了,將希望寄託在這裡,有些破釜沉舟的意味,不是非常明智。

而後一種說法從軍事角度更加符合常理,在山谷間築城可以達到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效果。如果曹軍想避開這條路,那麼就無法利用水道了,效果必然事倍功半。

再加上七寶、濡須二山上的防禦工事,這裡無論如何也比濡須口更有利於防守。

不過根據史料記載,濡須塢似乎在一開始並未起到什麼作用,因為曹操第一次就突破了這道防線殺向了濡須口。難道說濡須塢是個雞肋嗎?

其實並非如此,呂蒙提出的這一方案確實高明,但有一個問題,那就是工程量實在是太大了,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完成的。

建安十六年(211年)濡須塢正式開工,但時間太緊迫了,到了建安十八年正月曹操南征的時候,很可能還未完工,因此這一回沒能達到預期效果。不過在濡須塢防禦體系徹底完成後,曹軍就再也難以逾越了。

而曹操正是抓住了這一視窗期搶先進攻,這對孫權來說是一次極大的考驗。

如今敵眾我寡,江北又沒有天險可守,因此最佳的選擇就是駐兵江南,就像當初赤壁之戰時候一樣,反正江東掌握著水師的優勢,而曹操也不可能長期駐紮在濡須口不回去,只要耗一段時間,就能逼退曹軍。

可這時候孫權的騷操作來了,他居然分出一部分軍隊在北岸設了個江西大營(此地長江為南北流向,故此命名),作為前沿陣地。

實在不能理解這種安排的目的何在,這個江西大營兵力想必有限,即使能透過水運得到後方的增援補給,也不可能是曹操大軍的對手。孫權雖然自信心爆棚,想和曹操來場硬碰硬的較量,但不知道他信心從何而來。

對於孫權這種奇葩的部署,他手下諸將也倍感無奈,其中孫瑜委婉地說:“咱還是穩一點好”。可惜孫權堅持己見。

最後的結果也完全在意料之中,在江北曹操有著壓倒性的優勢,江西大營很快就撐不住了,孫權只好退往南岸,交戰中都督公孫陽被曹軍擒獲。

別被三國演義騙了,草船借箭的主角不是諸葛亮,這是孫權的專利。

江北的交戰是濡須之戰的前哨戰,孫權自作聰明導致先失一場,戰局愈發不利。

不過人生無常,曹操也不可能總是一帆風順,很快就輪到他倒黴了。

初戰告捷後,曹操打算再接再厲,拔掉孫權在江中一個小洲上的據點。於是他準備了一些油船,打算髮起火攻。

不過這在經驗豐富的江東水軍面前就有點班門弄斧了,很快曹軍就被擊潰,三千餘人被俘,又有數千人葬身魚腹。

別被三國演義騙了,草船借箭的主角不是諸葛亮,這是孫權的專利。

這下雙方又回到了同一起跑線,戰爭進入了相持階段。

透過之前的交戰,孫權終於明白過來,防守反擊才是最佳手段,於是他決心親自出馬,乘坐大船來到陣前引誘曹軍來攻。

不過曹操卻吃一塹長一智,再也不願輕易進攻了,只是命人以弓弩射擊。

只見那船的一側佈滿箭矢,壓得船隻都傾斜了。於是孫權命人調轉方向,用另一側迎接弓弩,很快船又恢復了平衡。曹操吃了個啞巴虧。

沒過多久,孫權又坐著輕船前來。諸將皆欲出擊,曹操接受教訓嚴令不準出戰,也不準隨意射擊。孫權的船隊在曹軍面前行駛了五六里,這才鼓樂齊鳴,大搖大擺地回去了。

見孫權水師軍容齊整,曹操感嘆道:“生子當如孫仲謀,劉表的兒子像豬狗一樣。”

別被三國演義騙了,草船借箭的主角不是諸葛亮,這是孫權的專利。

到了這個地步,這場仗已經打不下去了,畢竟誰也奈何不了誰,雙方距離各自罷兵只差一個臺階。

最終還是孫權更主動,反正對他這種務實不務虛的人來說,面子沒那麼重要。於是他給曹操寫了一封信說:“春天到了,水也漲了,你還是快撤兵吧。”然後又付了一張小紙條,寫道:“足下不死,我心不安啊。”

曹操知道孫權說的是實情,於是也就撤兵了。至此,持續一個多月的第一次濡須之戰宣告結束。

此戰雖然看似平分秋色,事實上東吳是獲得了戰略勝利的,畢竟曹操興師動眾卻無功而返,但東吳卻擊退了來犯之敵,也提振了士氣。

而這也為東吳在淮南開展新一輪攻勢打下了基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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