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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月新城》之富辰的宅邸,一個天大的秘密,讓他成為了一個司空!

雪月新城 / Chapter 05

遊餘心中存有疑惑卻無法開釋,這一夜自然無法入眠。他在床上翻來覆去思量了許久,決定還是先到富辰那裡問個清楚,於是天不亮便穿戴了起來,讓輿人駕了車直奔富氏的宅邸。

見到富辰時,富氏的宅邸正張燈結綵,一片熱鬧景象。對此情景,富辰絲毫都不加掩飾,頗為興奮地誇耀道:“你以為我父親為何要如此慶祝?那是因為君上前日裡許諾,要讓他擔任司空的職務!”

“那我得先去向叔父道個賀才對!”剛一見面便露出了一個天大的秘密,倒是讓遊餘頗感驚訝,想是這司空的職務已經是十拿九穩的事情了。

“不急!”富辰拉著遊餘的手往他的住處走去,一路上不停地炫耀:“那日回師途中遭遇風雪,我們便在令狐暫住下來,君上特意將我父親召去,說,‘寡人即位時公子瑾便已去世多年了,只是因為國中一直沒有營建之事,所以才沒有設立司空的職務。如今承平日久,寡人看到故絳廢置多年終是不忍,便想請你主持重建絳城之事,不知你可願意?’”

“君上提出重建絳城,是準備要遷都嗎?”這倒讓遊餘頗感驚訝。

“這些事情我又哪裡知曉?君上沒有提,我父親也不敢妄加揣測。但你想啊,營建之事向來是由司空主持的,君上又提到了公子瑾的事情,可不就是想讓我父親做司空嘛!我父親接到使命,高興的不得了,昨天回來連夜就讓人將府中上下裝扮了,只等著國君封賞,便要宴會各地封君。這幾日啊,可要有的忙了!”

見富辰興奮異常,遊餘卻感到駭然不已,這看似是簡單的一次任命,背後的所隱藏的意圖卻不簡單。

晉國素來以公族治國,但公族因其出身不同,也分成了不同的群體。

如富辰的曾祖公子勝,公孫浦的父親公子非,公孫勉的父親公子壯,武公時的車右公子萬,皆出於先君曲沃桓公之後,因而被稱為“桓族”。

自己的祖父公子偃,以及叔祖公子瑾、公子宜,都是出自曲沃莊伯之後,因而被稱為“莊族”。

如今君上的同胞兄弟,如已經去世的伯僑,以及公子平、公子默、公子俞等人,又都出於武公之後,因而被稱作“武族”。

除桓、莊、武三族之外,往代先君皆有子嗣擁有封邑和官職,如靖侯之後的欒氏、鄂侯之後的郤氏,甚至還有武、成諸君的後裔胥、先、箕、柏等氏不一而足,構成了晉國龐大的公族群體。

只是過去幾十年來,曲沃以耦國小宗興兵,歷三代之艱辛,弒五君逐一侯,取代了原先的大宗而承繼晉祀,過往公族對此皆有怨言,故而不得重用,唯桓族四氏、莊族七氏最為興盛。

先君武公在世時,對自己的同胞兄弟頗為信賴,因而便任命莊族的公子偃為司寇,公子瑾為司空,公子宜為司馬。這“三司”在武公時期位高權重,榮寵至極,雖說沒有卿士之名,但地位卻等同於卿士,自是與一般公族不可同日而語。

如今的君上即位,公子瑾剛剛去世不久,司空的職務原本該落在其子公孫開之手的,但君上卻遲遲沒有定奪。現下司馬子申已經年邁,君上又將司空的職務授予富順,顯然是有借桓族之力打壓平衡莊族權勢的意圖。這樣的結果,莊族——尤其是公孫開所在的瑕氏——顯然不能容忍。

而絳城,正是自己的叔父公孫滿看中想要討來做封地的。此時國君突然要重修絳城,隱隱然顯出要遷都的意思,怕是要讓叔父的願望落空了。如此一來,他對富順又豈能有好臉色看?若是不出意外,富氏很快就會因莊族的怨怒而成為眾矢之的,一場重大的變局也在所難免。

想到這裡,遊餘不免又感到有後悔。儘管他對富順、富辰父子並沒有任何敵意,但身為莊族子弟,在如今這個當口貿然來訪,的確不是什麼明智之舉。就算是不考慮同族的敵意,這件事情恐怕也很難瞞得過父親,回去免不了要多受責罰。

“這便是我這次繳獲的戰利品了!”說話間,遊餘已經走進了富辰所居住的偏院。這處院落原本十分寬闊,但因雜亂無章地擺滿了軍械和禮器,此時竟連落腳的地方都沒有了。富辰滿是興奮地帶著遊餘遊覽自己的寶庫:“這是從戎狄那裡繳獲的面具,你覺得怎樣?”

富辰將一個已經泛了青色的銅面具掛在臉上,看起來面目十分猙獰,讓遊餘不由得感到一陣心悸:“看著怪嚇人的!”

“這你就不懂了。”富辰感到十分得意:“那戎狄之人據說會一種奇特的巫術,這個面具便是他們施法的道具,只是如何施法我現在還不清楚。等來日飲至時,便讓我父親從那些俘虜中找一些懂巫術的來,這面具的功效自然就能明瞭。”

“可不是什麼害人的法術吧?”

“怎麼會?”富辰顯然十分自信:“若是能害人,他們為何不盡快施展,反而讓我們滅了國呢?想必不過是些奇技淫巧罷了!”

富辰饒有興致地將院中玲琅滿目的各式器具都介紹了一遍,遊餘興味索然地跟著他四處瀏覽,一轉眼便到了午膳的時間。

有僕隸前來傳話,讓富辰與遊氏小君子一起到前廳用餐。遊餘本有意推辭,無奈僕隸態度堅決:“主孟已經得知遊氏小君子到來,所以才特地命小臣前來相邀。小君子若是不去,怕是會掃了主孟的興致呢!”

遊餘本還想從富辰這裡打探一些訊息,可無奈有叔父盛情相邀,作為晚輩總不能不近人情,便只好跟著富辰去了前廳。

席間,遊餘對富順恭敬有加,不斷地舉酒致謝:“作為晚輩,侄兒本不該隨意登堂的,但欣聞君上打算讓叔父挑起司空的擔子,侄兒一時歡喜便忘了尊卑,還望叔父不要怪罪才好!”

“嗨!哪有的事情!君上不過是隨口一提,我也只做一件趣事說笑了幾句,沒曉得辰兒竟然當真了。”富順之言雖是謙辭,然眉宇間卻有掩飾不住的喜悅,怕是早就把司空的職務當做自己的囊中之物了。

遊餘隻管奉承:“叔父戎馬倥傯二十餘年,戰場建功不計其數,加之又是桓族之砥柱,擔此重任乃是理所應當,又何必如此謙虛呢!”

“可不敢這麼說!”富順急忙擺擺手:“在朝為官為的都是我宗族安定、社稷穩固,無論是我還是你的父親,想法都是一致的。你年紀還輕,以後說話要注意分寸,切莫再去分什麼桓族、莊族了!”

“是侄兒失言了!”遊餘拱手致歉,又舉觶道:“不管怎麼說,還是要先恭喜叔父了!”

“你莫要聽你弟弟胡言,他不過是一介黃口小兒,說話不知輕重。若是傳揚出去,人們還真以為我富順是要覬覦這司空之位了。可你也知道,要說在戰場上衝殺搏命,我雖比不得公子韓萬,卻自問也是不輸他人的。但要論及治民理政、工程營建,卻是一竅不通了!這件事我已經再三向君上辭謝,想來君上也能體察下情,不會再強人所難的。你以後也莫要提了!”

遊餘還想說些什麼,但富順已經把話題繞開,聊起了以前的一些趣事。遊餘插不得嘴,只好耐心地聽講,總算是把這場頗有些尷尬的宴會應付了過去。

臨行之時,富順又一再囑託,莫要再提司空之事云云。看到富順既想炫耀,又總欲言又止的樣子,遊餘便在心中暗自發笑,但在面子上卻也都一一應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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