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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象“北上”?人家還“南下”過呢!

大象“北上”?人家還“南下”過呢!

喂喂喂,你們這些“大蠢萌”走錯路了吧?往北方走是要鬧哪樣?

從2020年3月起,生活在雲南西雙版納自然保護區的十幾頭亞洲象,先後從普洱到玉溪,大體一路向北,到今年6月5日已經到達昆明市境內。它們

成為全民關注的物件,還紅

到了國外。

對於亞洲象北上的原因,動物行為學家、生態學家眾說紛紜,目前還沒有定論。

其實,當我們回顧一下亞洲象的生活史,會發現歷史上的亞洲象還“南下”過呢!

大象的分佈地曾有多靠北

很多人都知道,我國目前的亞洲象野生種群僅限於雲南省西南部,一提到我國的大象,一般都是和孔雀舞、潑水節等字眼聯絡在一起的。

但古生物學家、動物考古學家的研究發現,亞洲象在我國曆史上的分佈非常廣泛,其分佈範圍或許超過現有國土的30%,就連與雲南相隔千山萬水的北方地區都有分佈。

那麼,亞洲象歷史上曾經的分佈地區有多靠北呢?我們來看這樣一份列表:

大象“北上”?人家還“南下”過呢!

(自制列表)

大象“北上”?人家還“南下”過呢!

殷墟王陵獸祭坑的大象遺骸(來源:

河南日報)

我們來總結一下以上列表的資訊。

1、納瑪象是一種已滅絕的古菱齒象類,生活在更新世的亞洲。有時候,古生物學家很難透過零星的化石來嚴格區分,它是亞洲象呢,還是納瑪象呢?

而且,納瑪象和亞洲象在時間

(生存年代)

、空間

(地域分佈)

上共存過,故學界認為:

一般有納瑪象遺存出土的地方,也極可能是亞洲象的分佈地。

2、在“舊石器時代至商末周初”這個時間區間內,亞洲象分佈的最北界從黃河中下游地區,向東可到今河北地區,向西可到晉中盆地

(山西)

、西安地區

(存疑)

大象“北上”?人家還“南下”過呢!

甲骨文和金文中象字的不同寫法(來源:《中國珍稀野生動物分佈變遷》)

“周公驅象”與西周時期亞洲象的分佈

隨著西周以來文獻史料的大大豐富,讓我們從文字記載中更清晰地瞭解到亞洲象的分佈狀況,也正是西周這個時間區間內,亞洲象的分佈狀況產生了巨大的“震盪”。周武王滅商,建立周王朝,定都鎬京。鎬京所在的豐鎬遺址位於今陝西西安。

然而,《禹貢》中曾記載,作為周初貢獻寶物之用的“象牙”,需要取自於“諸州最南處”,如“荊揚二州”。為何不在西安地區就地取材,而要從這二州取象牙呢?

第一,根據《孟子·滕文公》記載:“周公相武王……滅國者五十,驅虎、豹、犀、象而遠之……”,可見

在西周時期,人類活動的因素造成了亞洲象的“南下”。

第二,根據湖北鄖縣、襄樊,以及山東等地方誌的記載,

西周至春秋初,秦嶺、淮河附近出現嚴重的氣溫下降趨勢,亞洲象禦寒能力較差,不得不“南下”。

綜上,至西周晚期

(到春秋初期)

亞洲象的分佈範圍已大約以秦嶺、淮河一線為最北界,長江中下游地區成為其分佈的最北地區。

這也是為何上表中出土於西安地區的周代象牙杯、象牙手杖為何寫“存疑”的原因,因為目前學界對於“亞洲象在西安地區是否生存至周代”這個問題有爭議,象牙杯並非亞洲象物種的直接遺存,而是相關的製品,所以它或為就地取材,也有可能來自“荊揚二州”。

大象“北上”?人家還“南下”過呢!

陝西長安張家坡M170號井叔墓出土象牙手杖(來源:《考古》雜誌)

唐德宗“保象”與隋唐時期亞洲象的分佈

從春秋戰國至魏晉南北朝的很長一段時期裡,亞洲象的生存空間進入了一個相對穩定的時期。但就在隋文帝完成統一大業前後,亞洲象又開始待不住了。

我們根據《舊唐書》《新唐書》《資治通鑑》等史料,對唐前中期所記錄的寒冷情況進行分析得知:這個時期的寒冷現象愈發頻繁。公元7世紀的寒冷現象出現頻率約為每3。7年一次,而公元前8世紀約為每3。8年一次。

而以上這些冰、雪、霜等寒冷現象多發生在秦嶺-淮河以北地區,因此亞洲象已經不大可能生活在該地區了,它們只能繼續“南下”。那麼,秦嶺淮河以南的長江流域情況如何呢?

據《新唐書》記載:“是時,德宗初即位,珍禽奇獸悉縱之,蠻夷所獻馴象畜苑中,元會充廷者凡三十二,悉放荊山之南。”公元779年,唐德宗將養在長安城皇宮中的大象,轉移到湖北中部的荊山之南地區放生,

這說明,至少在唐朝中期,長江中游的北部還有野生亞洲象棲息

,否則也不會將放生地點選在類似荊山之南這樣的地區。

究其原因,長江中游地區有大洪山、荊山等山川、丘陵、盆地形成複雜的“地形屏障”,可有效幫助亞洲象禦寒。

奇怪的是,這個時期亞洲象卻消失在長江下游地區的文字記錄中。這是因為該地為一馬平川的平原地帶,缺乏禦寒的“地形屏障”,所以亞洲象沒能留在此地,繼續“南下”。長江上游地區的情況與中游類似,亞洲象已“南下”到渝南黔北一帶,因為該區域正好位於大婁山附近,也可起到

“禦寒”

的作用。

綜上,至唐代中後期,亞洲象分佈的最北地區已移至長江上游南部、長江中游北岸地區,構成一個“凸”字形,頗有黃河走勢之感。

難!南!北宋及以後亞洲象的分佈

從北宋中期至清鴉片戰爭前,

寒冷繼續向南侵襲

。如元代陸友仁的《研北雜誌》記載,太湖地區“積雪尺餘,河水盡冰,凡橘皆凍死。”又如宋代彭乘的《墨客揮犀》中記載,“餘時在長樂,雨雪數寸,遍山皆白”

(長樂在福建)

這種情況迫使亞洲象進一步“南下”,明景泰年間,亞洲象分佈的最北地區已南移至閩南、嶺南的大陸部分,可以說亞洲象已經偏安於華南地區了。

而從明中期以後,華南區的寒冷情況給了亞洲象更致命的打擊:

1、1450年至1900年區間的寒冷年為147年次,其中包括極大寒3年次

(即氣溫最低值)

2、每4-5年出現的寒冷年約12年次,每2-3年出現的寒冷年高達28年次

這種糟糕的情況持續影響著亞洲象不顧一切地“南下”,至鴉片戰爭前後,東部地區亞洲象的分佈已南移至北緯23°,西部地區亞洲象的分佈以雲貴高原南部為最北地區。

而從鴉片戰爭後,在氣候、人地矛盾等因素的共同影響下,亞洲象已經是我們現在所看到的“蝸居”在西雙版納一隅的狀態了。

蝌蚪君:此次大象“北上”難道就是傳說中的——來一場說走就走的旅行,世界那麼大,象寶寶也想去看看?

文榕生。中國珍稀野生動物分佈變遷[M]。山東科學技術出版社:山東,2009

文煥然 文榕生。中國歷史時期冬半年氣候冷暖變遷[M]。科學出版社:北京,1996

袁靖。中國動物考古學[M]。文物出版社:北京,20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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