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晉劇梅花獎獲得者楊紅麗(一)

晉劇梅花獎獲得者楊紅麗(一)

楊紅麗出生於梨園世家,系著名晉劇鬚生表演藝術家張鳴琴之女。1995年,晉中市"小鳴琴晉劇院成立,楊紅麗擔綱主演。這是一家完全自主經營、自負盈虧的民營藝術院團。

2010年,山西省戲劇研究所舉辦“梅花獎”演員訪談活動。為此,我們特地走訪了該院的領軍人物、第十七屆中國戲劇“梅花獎”獲得者楊紅麗。女承母業,如日中天,對她的探訪,也就更增添了一份企盼。

相約安勝村

2010年的夏天顯得比往年更熱。每日天氣預報中節節攀升的溫度,也似乎在挑戰著人們的耐受力。

由於之前已與楊紅麗約好,為了趕時間,我們早8點即從太原建南長途汽車站坐大巴車趕赴壽陽。一個多小時後又轉乘公交車前往此行的目的地﹣安勝村。

上午10點半左右,我們在安勝村戲臺前見到楊紅麗的丈夫郭志剛先生。

安勝村隸屬壽陽縣解愁鄉,民風淳樸,當地老百姓對晉劇的喜愛更是由來已久。梆子腔的慷慨激昂、一唱三嘆;傳統戲裡的忠臣良將、愛恨情仇,無不深深被人們所熟知並津津樂道。

走進鄉村,感受著鄉民們的熱忱,同時也感受著中路梆子特有的晉腔晉韻、鄉音鄉情。然而,更令我們感動的還是終年遊走於廣表鄉間田野的一線戲曲工作者的那份執著與辛勞,發自心底的敬之情,油然而生。

今天的氣溫高達38℃。無遮無掩的戲臺被強烈的陽光烘烤著,只有零零星星的觀眾在周圍的樹蔭下等著開戲。

與戲場內形成鮮明對照的,是戲場外馬路兩邊熙熙攘攘擺攤賣貨的小商小販。

長久以來,趕會、購物、聽戲.早已構成一幅鄉村民俗的風情畫巻。買賣人與唱戲的這種相互依存的關係,也就成為中國民間戲曲一個獨特的現象。

今天上午場演出的是晉劇傳統劇自《忠烈千秋》,由楊紅麗的弟子領銜主演。這是一部描寫忠奸鬥爭的朝代大戲。故事發生在北來年間,宋王聽信奸臣龐文讒言,剿殺呼延全家,並欲尋機除掉楊家。清明時節呼延後人呼延慶掃墓時遭遇官府追殺,逃入楊府花園,在被逼無奈之下殺死奸臣陳均衡。宋王大怒,欲斬呼延慶,佘太君保本不準,反被陪綁法場;寇準保本被摘烏紗,也被判陪斬;四朝元老王延齡講情不準,撞死金殿。千鈞一髮之際,私訪回朝的包拯聞訊闖宮,才救下呼延慶等人,並逼使宋王命龐文之女為老臣王延齡披麻戴孝。後龐文父子欲趁弔孝之機刺殺宋王,為佘太君等識破併除之。該劇情節曲折,場面熱鬧,是一部鬚生、老旦、二淨唱做並重的大戲,忠奸鬥爭,愛憎分明,在民間極受歡迎。

交談中我們得知,昨天上午楊紅麗演出了《十五貫》,原本今天上午還是安排她的拿手戲《蘆花》。但由於我們的到來,劇團才臨時作了調整。

聽郭志剛先生介紹說,在村裡演出一般是一天兩場戲,或上午場配夜場戲,或下午場配夜場戲。但遇到村裡趕廟會時,就得上、下午連夜場一天三開戲。在演出劇目上由村裡管事的人定,如感覺不合適團裡再提出自己的建議來改。

其實白天唱什麼戲,晚上唱什麼戲還是很有講究的。白天做買賣的人多,觀眾流動性大,多以場面紅火熱鬧的戲為主。晚上觀眾流動性小,大都是坐在那裡安安靜靜地聽戲、過戲癮來了。這時,劇團就要拿出亮家底的招牌戲。因此,夜場戲多以大本的唱工戲為主,再配以摺子戲。從晚8點一直要唱到午夜12點以後,通常要演夠四個多小時才能滿足觀眾的要求。

伴著小商販們的叫賣聲,伴著11點上午場開戲的鑼鼓聲,在演員們的駐地一﹣村小學的大教室裡,我們開始了此行的訪談。

採訪中除郭志剛、楊紅麗夫婦外,在座的還有“小鳴琴”晉劇院的朱院長。這一天是2010年6月21日。

梨園世家的一對特殊母女

1958年8月15日,楊錄光與張鳴琴夫婦迎來了他們的第二個孩子,一個漂亮、可愛的女兒——楊紅麗。母親張鳴琴無論如何也不會想到,若干年後女兒會成為“張派”藝術的傳承者。

“既是女兒,又是弟子。"

這是楊紅麗與母親張鳴琴之間形成的一種特殊的雙重身份。

張鳴琴,小名蓮蓮,60年代初,是晉劇“鬚生大王"丁果仙的八大弟子之一。14歲入孝義頭班子(即當地拔尖的好班社)學藝後,才改用現在的名字。許多年後楊紅麗才知道,當年是靠姥姥納鞋底子賣錢供母親學藝的,家境貧寒,生活十分艱難。

由於沒有文化,張鳴琴學戲時處處比別人來得慢。但她有一個最大的特點就是能比別人死記,而且記下就忘不了。

別人一小時就學完的東西,她哪怕用五個小時也要把它徹底學會。別人早已休息了,她還在下功夫苦學。用死記硬背的辦法,她逐漸地被班社裡的師傅們看好並認可。

起初,張鳴琴與侯玉蘭同為青衣行當。因其嗓子特殊,又寬又亮,在許石青老師的動員下,於16歲時改唱鬚生。

新中國成立初期,隨軍南下四川的山西籍幹部特別多。當時,為了能讓他們看到家鄉戲,由成都市政府出面調張鳴琴所在的孝義劇團長期駐成都演出。三年後他們從成都回來後,整個劇團被留在晉中,歸入當時的晉中地區晉劇團(前身為程玉英的劇團)。

也正是在成都的那段日子,接觸其他劇種的機會多了,觀摩學習的機會也多了,張鳴琴從演技到對戲曲的認知都有了很大程度的提高。

談到今天“張派”藝術的特點,以及“鳴琴腔”的自成一派,探其原因主要得益於張鳴琴有一副寬厚洪亮的好嗓子。

用梨園界的話講,戲曲是一門吃開口飯的職業。過去舊戲班的師傅們常說的一句話就是,看祖師爺賞沒賞你這口飯吃,意在指從藝者有沒有一副天生的好嗓子。

與“晉劇皇后”“愛愛腔”創始人王愛愛一樣,張鳴琴的嗓子和王愛愛的嗓子都屬於戲曲演員中較為另類的一種。因此經過多年刻苦磨練,在吸收“丁派”神韻的基礎上,“鳴琴腔”的形成便也顯得水到渠成,成為繼“丁派”之後的又一晉劇鬚生流派。

噴口遒勁有力,行腔剛勁灑脫,潤腔得體得法,咬字沉穩清晰,形成“張派”藝術的一大特點。而表演真實,以情帶動,則成為其塑造人物的一大法寶。《十五貫》、《蘆花》、《下河東》是“張派”的代表劇目,同樣,今天也成為女兒楊紅麗的拿手好戲。

“我記得我母親在收音機裡教白桂枝唱時,裡面一句一句地教,我也在默默地一句一句跟著學。那時我還在小學上學,但心裡卻想著我也能唱戲呀。

唱戲多好啊。看著母親在舞臺上扮演著一個個鮮活靈動的人物,楊紅麗幼小的心裡埋下了學藝的種子。

她多次從收音機裡跟著母親的唱段學唱。母親在收音機裡一字一句地教唱,小紅麗就守著收音機一字一句地吟唱。但她只能是偷偷地學,生怕大人們知道。

她時常幻想自己有一天也能粉墨裝扮,登上那充滿誘惑力的舞臺。多年以後,當她站在中國戲劇“梅花獎的領獎臺上時,她才明白兒時的想法是多麼的天真。

新中國成立後出生的這一代人,較之他們的父輩們,對從事戲曲工作的目的已經發生了根本性的變化。母親張鳴琴學藝是為了生存、活命,而女兒楊紅麗學藝則是出於對戲曲的痴愛、迷戀。這種情感依然沿襲在楊紅麗的兒女們身上。這,也許就是戲曲璀璨背後的另一種殘酷吧。

機會很快就垂青了這個愛唱戲的小女孩。1970年,晉中地區晉劇團準備招收一批隨團學員,對外稱之為“晉中地區文藝骨幹培訓班”。小紅麗想唱戲的心思做母親的自然心裡清楚。然而,令小紅麗不解的是,當年為了不讓她知道這個訊息,母親專門將她打發回姥姥家。時過境遷,今天的楊紅麗早已明白父母的一片苦心。

“幹這一行太苦太苦了,我也是不讓我的孩子們學這個。”如今身為人母的楊紅麗,更加能體會到當年父母的良苦用心。

似乎是命運的安排,楊紅麗此生註定要與戲曲結緣。

被父母送回姥姥家的楊紅麗,在姥姥家的村子裡見到了同母親一起在劇團工作的叔叔阿姨們,他們來村子裡的目的是招生來了。得知這個訊息,小紅麗學戲的慾望更加強烈了,而父母的反對也異常地激烈。最後,還是由姥姥做主,在劇團即將結束的第二批招生中考進來,搭上了末班車。那年,楊紅麗12歲。

培訓班當時一共招了七十多名學員,經過四年的學習,孩子們終於可以登上舞臺小試身手了。他們學藝的同時,還要學工、學農、學軍,還要參加許多慰問演出。但留在他們記憶深處,去的最多的是大寨一﹣當年在全國樹立起來的農業戰線上的一面紅旗。

上世紀70年代,革命樣板戲統領舞臺。《紅燈記》中的李奶奶、《沙家浜》中的沙奶奶、《海港》中的方海珍等等,都是樣板戲中的主要人物。在角色不停地變換中,初登舞臺的楊紅麗和她的同學們,開始了自己的演藝生涯。

1976年,上級領導對這批經過實習的學員作了調整。經過幾年鍛鍊有二十幾個條件好的被留下來,正式進入晉中地區晉劇團。其餘五十多人改行分配到工廠上班。

與小團截然不同的是,大團名演員多,根本沒有機會讓這些年輕人登臺。他們每每參與演出的主要任務,就是在舞臺上跑流程、打下手。

“有人給我母親貼大字報,說她把精力都培養她姑娘了。

記得是在一次下鄉演出中,安排楊紅麗上臺清唱了一段,卻為母親招來這張大字報。

眼看女兒在劇團荒廢下去不是辦法,父母經過商量,才又把楊紅麗送到孝義縣劇團實習了半年。也正是在那段時間,唱老生的父親楊錄光為女兒排了第一個古裝摺子戲《十五貫》中的“見督”

1979年,這是楊紅麗戲曲人生的一個轉折點。

半年的實習期很快就結束了,楊紅麗回到劇團。依然是除了跑跑流程外,舞臺上缺啥補啥。

“還是跟我學鬚生吧,這樣下去你啥也幹不成。”母親張鳴琴發話了。

從這之後,父母又陸續為她排了《渭水河》、《寇準背靴》等鬚生戲。接下來的幾年,團領導怕職工有意見,不想讓她多登臺演出,但老百姓卻想看名家張鳴琴女兒的戲。就在演與不演的矛盾中,1983年楊紅麗被調入晉中市青年晉劇團。那一年,她25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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