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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的語文,有故事 | (二十三)瞿子妍:手寫黨

瞿子妍 愛語文的紅泥火爐

“我好像記得你的筆名是……第一個字怎麼讀來著?wu?”我湊到某位朋友身前,眼鏡框幾乎要貼到紙上。

可惜,大白紙上,第一個字是一個大大的“羌”。

我聽見她長長的“嗯???”了一聲,心裡連道不好。果然,那小個子女生偏過頭,眉眼迷惑得擠成了一團,但嗓音還是像往常一樣洪亮:“羌笛何須怨楊柳啊!你忘了?”我連忙哦了幾聲:“拼音不好啊,怎麼辦呢。”“那你咋會以為讀wu?”“好像是……”我努力思索著自己的記憶。“我想到它和蕪湖的蕪長得有幾分相似,果然不能瞎猜。”圍觀的朋友乙沉默不下去了,輕輕開了口:“那是草字頭加一個無,讀蕪。”

“……原來如此。”我連忙笑了幾聲掩蓋自己的尷尬,摸了摸自己發紅的臉。

雖說自己拼音不好是隨口一說,但轉念一想,在一切語文學習中,我的確屢次慘遭它的迫害。

清晰地記得每逢期末,大批次的複習卷洋洋灑灑發到每個人手中,其中拼音詞語複習卷從未缺席。我翻來覆去地看著那張薄薄的白紙,心中暗暗嘀咕:這卷子做起來快得很,更何況拼音在考試中只佔了屈指可數的幾分,還不如直接默寫幾十個詞語來的實在。誰想到說起來簡單,一旦付諸於行動就是另一回事了。通常才寫了幾行,某個拼音便氣勢洶洶地攔住了我的去路。比如,“憂戚”的“戚”,是讀第一聲?還是第四聲?上課是怎麼講的?話說它是哪一課出現的?好像沒有強調過這個字的拼音啊。在我猶豫不決之時,前前後後仍在奮筆疾書,於是連忙寫下一個自認為可能性更大的,打圈做個標記,再往下看去。這種還算不上多大的難關,畢竟只是音調的問題,正確的機率還是算大。

磕磕絆絆,一份卷子上打了數個極不協調的圈圈,空白部分都快填滿了。正想長舒一口氣,瞥見最下面的幾行還藏了不少炸彈。“麈尾”?這個詞有什麼好考的?我記得它是……忽然我停住了筆,它的拼音是什麼來著?我的頭腦像是翻了個身,給我留下了滿是空白的一面。再往下看,“恁地”,詞倒是有印象,讀音呢?似乎也有點模糊了。我看著一個個方方正正的宋體字,卻感覺它們像讓人心煩的小飛蟲,捉不住,摸不著,馬上就要被它們淹沒了。

講試卷之前,我還能抱著像蘆葦草一樣漂泊不定的僥倖心理,心說哪有人不錯上幾個呢?於是,當頭一棒迎著我來了。

講臺上,李老師耐心地在黑板上寫下一個個易錯字詞,講臺下,我試卷上的紅色筆跡也逐漸壯觀了起來,一邊汗顏,一邊暗罵自己,口口聲聲說把語文書多過幾遍,到頭來連拼音都抓不牢。最令人沮喪的就是統計分數了!每當李老師問道:“全對的有嗎?錯一個的?兩個的也起立……”我便默默低頭看自己黑紅相間的卷子,只恨不能隱身,讓大家都注意不到我的存在。不過即便拼音再差,面對考試還是不敢怠慢,總是痛心疾首地將錯詞看上一遍又一遍,生怕考試時竄出個攔路虎,讓我冷不防吃一記教訓。好在出卷老師尚且心存善意,使我在拼音這一關通常能撈到個全分。

也正因為如此,在有了手機的很長一段時間內,還是抱著手寫緊緊不放,免不了有人看見我還用著手寫輸入法,投來關懷老年人一樣的目光。長期如此,我便自嘲自己為“手寫黨”。連朋友們也只是以為我熱衷於筆紙的交流,誰料到我是因為拼音不好,打字速度像蝸牛才不辭辛苦手寫的呢?

說來,我曾想象過極圖中的夜空散漫著斑斕,也曾沉醉於書中人永恆的悲喜,可惜,有時不得不回到現實,比如說,思考思考怎樣鞏固自己的語文基礎,早日徹底脫離“手寫黨”之列。

李老師說:

會寫作的,可以把一件不起眼的小事折騰成“大事”,可以把轟轟烈烈的大事化成輕飄飄的“小事”,可以讓讀者一會哭一會笑,甚至笑著哭,哭著笑。他們總能把尋常的漢字巧妙地組合成一篇元氣淋漓個性十足的文章。

我相信,瞿子妍同學就有這樣的能力。

你看,她自己常吃拼音的苦頭,就寫得讓感同身受,又哭笑不得。傳神的心理描寫,自不必說。她的幽默筆法,也相當純熟,像給文字穿了鞋一樣,讓它們自在走奔走與跳躍。

這樣用心寫就的故事誰不愛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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