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雲#若問嚴峫是一個怎樣的人，第一反應可能是直男，隨後我們可能會用諸如率直、果敢、仗義、熱血、有正義感等等褒義詞去形容。但是，在步薇投河求死這一章裡（第八十四章），嚴峫卻呈現出了冷情的一面。

為救步薇，江停掙脫嚴峫抓著他腳踝的手，不顧危險入水救援。嚴峫見江停墜進河裡，不及多想，脫了鞋褲緊跟著躍入河中。他不是幫江停一起救步薇，而純粹就是阻止江停犯險。

將江停強行拖到河堤下石子灘上後，嚴峫先是助江停噴出咽喉裡的水，再是將江停裹進自己懷裡，然後又是後怕又是心疼地指責江停：“你瘋了嗎？這種水域也敢大半夜往下跳？！”看到江停嗆咳，便用力一下下幫江停拍背；發現江停顫抖得厲害，就緊抓著江停的掌心，用身體支撐著江停的重心，半抱半摟地讓他靠坐；聽到江停不甘地說“只差一點就”，情緒激動地解釋原因，便簡潔有力地安慰：“沒用，救不回來的。”並給出理由：“水中救援需要被救者配合，但她只想拉著你一起去死。”

如果只看這一場景，大概很難不被嚴峫對江停細緻周到的照顧所打動；可是如果想一想：就在他們身邊的水域，就在同一個時間，一個誤入歧途的年輕生命正在其中沉浮，孤獨地走向死亡，你還在感動著嗎？

一位十六歲的少女剛剛墜入眼前的河水中，瀕臨死亡，河邊的人民警/察用一句“沒用，救不回來的”就宣告了她的死亡。也許他的理由夠專業，夠理智，卻顯得冷情。我們不能因為他是人民警/察，就要求他必須冒著生命危險去救生還希望極低的求死者，但打個電話積極組織救援總在情理之中，而不該是在接下來的一個多小時裡，坐在那片水域邊只顧聽著懷裡的人追憶往事，任憑水中的生命消逝吧。這樣一想，何止是冷情，簡直近乎冷酷了。

從嚴峫當時的這些言行推測，假如江停沒有一意孤行地跳河救人，嚴峫這個水性比江停好、經過專門訓練的半專業人士，會不會主動跳水救沒打算拉著他一起去死的步薇，也很值得懷疑。

但事實上，嚴峫一向都不是冷情之人，相反，他很熱血，富有正義感，路見不平便要發聲（對於孤兒院出租房子的反應，便是一個例證）。

在步薇落水事件上，嚴峫為什麼會出現有違人設的表現？這裡大膽作一種假設：是嚴峫自己也沒意識到的潛意識在作祟。

江停告訴過嚴峫自己私放步薇，是因為她知道江停是誰，交給警察，不知會說出多少不知真假、也沒法驗證的謊話。對於小心翼翼掩護著江停身份的嚴峫而言，如果對江停充滿惡意、意欲拉著江停去死的步薇不死，他該拿她怎麼辦？如果他已完全不信任江停，自然不成問題；偏偏他雖從來就知道江停扯謊水平常人難及，又偏偏不願意懷疑江停的立場，深信江停有難言之隱，危急關頭總會下意識地將江停安危放在首位。將步薇帶回警局？已被呂局高度關注的案子，他怎麼保證步薇不洩露江停的身份？放步薇離開？那是在挑戰嚴峫身為人民警察的職業道德底線。步薇一死，難題迎刃而解。

當然，嚴峫的道德感不允許他去思考救不救、死不死的問題，但不能否認他的潛意識層面存在隱憂。

如果這種假設成立，那麼在步薇墜江的那一瞬間，嚴峫想不通自己為什麼會慢江停半步的問題便有了答案：江停奮不顧身，而嚴峫有自己都沒意識到的潛意識在作祟。河灘上嚴峫將放棄救援的理由說得不容置疑，也有了另一種解讀：他在安慰江停，也下意識地在說服自己。

當然，還有另外兩種可能：或是作者大大必須讓步薇消失，而忽略了一些小細節；又或是它山小朋友在些個問題上站錯立場，視角出問題了。

本次品讀就是這些，感謝閱讀。更多《破雲》品讀，敬請關注：它山石上。

注：文中圖片搜自網路，侵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