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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到中年,我才真正讀懂了這些課文

學生時代已經遠去,人到中年,那些當初讀的一知半解或者讀不懂的課文現在讀懂了。真的,有些人生感悟,只有歲月才能給你。

人到中年,我才真正讀懂了這些課文

《孔乙己》——人生的涼薄

以前讀《孔乙己》,有口無心的揹著老師和參考書給出的主題思想標準答案,覺得課文是在控訴封建科舉制度對讀書人的戕害——孔乙己讀書讀得四體不勤,五穀不分,連個功名也沒考取。他百無一用,死要面子,滿口之乎者也,堅持認為“竊書不算偷”。只會鑽進故紙堆研究“茴”字的四樣寫法,沾沾自喜,好為人師,連小孩子都對他愛答不理。每個人的內心都是一個深奧莫測的小宇宙,孔乙己隔三差五的來喝酒,也許想在酒精中麻醉自己。

看課文中那些看似冷峻平淡的文字:“生活是這樣的單調無聊,只有孔乙己到店,才可以笑幾聲。”“他一來,店內外就充滿快活的空氣。”“可是,沒有他,別人也一樣的高興。”中年後,才讀出,這字裡行間,都是在寫人生的涼薄。

因為偷書,他被打斷了腿,沒人同情關心他,甚至故意揭他的傷疤,往他流血的傷口上撒鹽。在那些看客眼裡,孔乙己的存在價值就是:

說說你的痛苦,讓大家開心開心。

孔乙己好久沒出現,沒人關心他的死活安危。老闆一邊撥拉著算盤算賬,一邊懶洋洋的唸叨:孔乙己還欠著十九個錢呢。“

到中秋可是沒有說,再到年關也沒有看見他。 我到現在終於沒有見——大約孔乙己的確死了”,

文章在這裡戛然而止。如今,再讀《孔乙己》,我讀到的是人生的涼薄,冷到徹骨。

人到中年,我才真正讀懂了這些課文

《背影》——一箇中年男人與父親的和解

《背影》是朱自清的經典散文,中學語文多年的必選篇目。我不明白它為什麼會被“踢”出中學語文課本。

學生時代,讀《背影》,只讀到父愛的偉大和一個不善言辭的父親對兒子的款款深情。隨著閱歷增多,年歲漸長,心境改變,終於讀懂,《背影》寫的是一個經歷世事滄桑在人海沉浮的中年男子也當了父親後與父親的和解。

中國人的感情內斂含蓄,父子一場,那個“愛”字怎麼也說不出口。分別在即,前路未卜,心緒蒼茫,千言萬語只能化作一句話:“你站在原地別動,我買幾個橘子去。”

當初給學生講此文時,專門去看過《背影》的寫作背景,因為婆媳矛盾和其它上不了檯面的瑣事,朱自清和父親之間多有齟齬。寫《背影》時,朱自清家道中落,祖母去世,禍不單行。處理完一干雜事,父親還要拖著老邁之軀外出謀生,維持一大家人的生計。

一向強硬的父親老境頹唐,開始在年富力強的兒子面前變得小心翼翼,對臨行的兒子事無鉅細交代再交代,嘮叨瑣碎。為了幾個橘子,他拖著肥胖的身子費力地爬站臺,這個一直端著的父親在他力不從心的世介面前塌了架。在彼時的心境下,父親的背影觸動了兒子心底最柔軟的一角,“我”的淚水終於決堤,在內心與父親達成了和解。

傳統的中國父親多是不苟言笑、強硬、專橫,嚴厲有餘,慈愛不足。很多男人對父親沒有愛,沒有尊敬,只有畏懼和憐憫。我寧願相信,在那一刻,憐憫也是愛吧。

人到中年,我才真正讀懂了這些課文

《故鄉》——故鄉是用來失望的

《故鄉》表現的也是一個歸人的鄉愁,重返故鄉後,鄉愁反而更愁。

記憶中的質樸,是如今的貧困;記憶中的天真,是如今的無知;記憶中的生機,是如今的野蠻;記憶中的平和,是如今的麻木。

在離開故鄉的時候,歸人並沒有什麼留戀,只覺得失落和悲哀。

《故鄉》中,我記憶中那個戴銀項圈、月亮底下刺猹的少年,已經變成一個麻木、蒼老的不成樣子的中年人。一起長大的玩伴如今叫我“老爺”,那一聲“老爺”,石破天驚,讓“我”打了個寒噤,覺得我們之間隔了一層可怕的厚障壁了。

中年的你經不住攛掇,去參加中學同學聚會。看到當年白衣藍裙的女同學已經變成粗服亂髮的臃腫婦人,那個陽光清俊的少年已經世俗油膩的不成樣子。酒過三巡,大家一起回憶了昨天感慨了今天憧憬了明天,氣氛熱烈。中年發福的他已經喝得面紅耳赤,腳步踉蹌,端著一杯辛辣的白酒站在你面前,眼神渙散,語無倫次:我上學時暗戀過你……唉,對了,你叫什麼名字。全場鬨堂大笑,包間裡充滿了快活的空氣。你的心情和魯迅聽到閏土叫他“老爺”是一樣一樣的。

每次回鄉,看到殘陽下臥著的那些荒涼的小村莊,心情也和魯迅是一樣的:“漸近故鄉時,天氣又陰晦了,冷風吹進船艙中,嗚嗚的響,從篷隙向外一望,蒼黃的天底下,遠近橫著幾個蕭索的荒村,沒有一些活氣。我的心禁不住悲涼起來了。這次回鄉,本就沒有什麼好心情”“我所記得的故鄉全不如此。我的故鄉好得多了。”

故鄉是用來失望的。每個人的故鄉都已淪陷,你心心念唸的故鄉早已經面目全非。只有在回憶中,它才美好純淨如初。

人到中年,我才真正讀懂了這些課文

《邊城》——失望之餘虛構的一個夢

以前,讀《邊城》只讀到一個悽美的愛情故事,記住了那個觸目皆是青山綠水叫茶峒的小城,和眼睛清亮從不動怒發愁像小鹿一樣敏捷的翠翠。如今,知道這是沈從文對故鄉失望之餘寫的許多年前的一個夢。

《邊城》,是沈從文對於似水年華的追憶,對於美好時代的輓歌,對於鄉愁的自怨自艾。

1934年,三十二歲的沈從文因為母親病危從北平返回湘西。闊別十八年的家鄉已經不是他記憶中美好純粹的樣子,湘西是陶淵明筆下《桃花源記》的靈感發源地,是遺世獨立、平靜祥和的家園,是中國古代對於烏托邦最早的想象。

重回故土的沈從文,卻在給妻子張兆和的信中寫道:“這裡一切使我感慨之至。一切皆變了,一切皆不同了,真是使我這出門過久的人很難過的事!”

故鄉是用來美化的,故鄉是用來懷念的,故鄉是用來失望的。

現代性的大潮大浪,它不可抗逆地席捲了靜謐安詳世外桃源般的故鄉,改變了數以千年的鄉村形態。

從家鄉回到北平之後,沈從文開始動筆寫《邊城》,寫一條溪、一個女孩、一條狗、一個漫長的夢。沈從文知道鄉村的失落不可避免也不可溯回,因此他在文學中,創造了一個想象中的過去,他只能在記憶中重回故鄉。

歲月蹉跎,年歲漸長,原來那些讀得一知半解或者讀不懂的課文現在讀懂了,或者咂摸出了另一種滋味。初讀不知其中意,再讀已是文中人。

沒有什麼能敵得過時間,真的,有些人生感悟,只有歲月和閱歷才能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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