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紅翠原創

中秋節前一天，我冒著仍很霸道的暑熱坐公交車回黃沙河陪父母過節，司機正要開車時，我提著兩盒月餅和女兒匆匆趕上去，把東西放好，投了零錢，看了看滿滿一車廂的人，唉，都趕回家過節啊！只能和女兒靠在一座位邊站穩，後面匆匆又趕來了幾個乘客，把車廂塞得滿滿的。我只好遠遠地用雙眼瞅著兩盒月餅是否安然無恙。

公交車緩緩前行幾百米後戛然停下，竟然還有人上車，一位60多歲的老婦人右手抱著十個月左右的小孫子，左手牽著八九歲的大孫子，上了車，大孫子很靈活，上車後，往後擠，擠在後面的過道上站著，老婦人抱著小孫子擠不進，只能站在車門邊。抱在手上的小孫子不安份有點吵，老婦女邊哄小孩邊變換站姿以便穩住身體。而她身邊第一個位置上就坐了一個初中生模樣的女生，每個上車的人，最先與她天真無邪的笑臉撞個滿懷，可老婦女抱著不安份的孫子站在她旁邊，十多分鐘，她卻視而不見。司機身後，第一排座位上坐著兩位老人，有一位是背黑色雙肩包的老婦人，她覺得站著又抱著小孩太不容易了，就站起來，說：老人家，你抱小孩，坐我這裡來，站著危險。說著自己站起來，抓住旁邊扶杆，斜身站著。我站在後面打量著老人。

她身材矮胖，穿著黑色印花雪紡裙，一雙平底涼鞋，稀疏的頭髮，還沒多白，頭上紮了一把細小的馬尾，給人覺得極想留住青春的味道，只有留海上方白了一團，如帶著一朵花。

唉，可惜我沒有座位，有的話，一定讓給這位可敬的老婦人。

揹包的老人安然地站在車門邊，車廂裡其他人似乎都沒注意到這一幕，幾個人東拉西扯地聊天，嘰嘰喳喳；學生低頭划著各自的手機，情不自禁地傻笑；抱孫子的老婦人，輕輕拍著小孩，凝視著孩子稚嫩的小臉和淺草般稀疏的黃頭髮很滿足，孩子在她懷裡睡熟了，她十分感激地看著和她年齡相仿的老人，很想說聲謝謝，又怕吵醒孩子，沒說。

時間在閒聊中飛逝，車停了，前面的學生和後面的學生，一對中年夫婦一起下了車。

等他們全下去了，司機十分氣憤地說：“這麼多學生，沒有一個讓座，還要一個老人來讓座，唉，老師沒教好！老師是怎麼教學生的呀！”作為老師的我一聽，感覺特別刺耳，我說：“也不全是老師的責任，有些學生就沒有關心他人的意識！”

“誰都是小孩過來的，看到老人抱小孩，沒人讓座，我早就想中途停車了，推託車壞了，把你們全摞下，只搭抱小孩的老人與孩子，看你們怎麼樣！”司機越說越氣憤。車廂裡有人介面說：“在城裡坐公交車，讓座位的人還是很多的，鄉下很多人沒那個意識。”“人的素質不同，城裡人素質就高些，那些小孩有垃圾不亂扔，抓在手裡，見到有垃圾桶才丟。”

他們的議論我倒沒在意，可司機的話卻十分扎心：是啊，學生不讓座，自私，我們老師有責任，司機批評得也沒錯，老師為了完成教學任務，在課堂上向學生灌輸的更多是書本知識和考試策略，或許較少教學生為人處世，尊老愛幼，孝敬父母，關愛親人。但做父母的也有不可推卸的責任，孩子的行為習慣大部分是在家庭中養成的。孩子行為上出了問題，也不應該全由老師來承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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