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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的真相》:這種高分國劇可以多來幾部

《沉默的真相》:這種高分國劇可以多來幾部

《沉默的真相》劇照

人物

國劇《沉默的真相》由案子牽扯案子,層層剝繭,採用時空交疊的敘事方式,互為映證。隨著劇情的深入,一個又一個相關人物開始出現,每個人物隨之帶出情節發展。《沉默》的高明,是人物在推動情節的過程中,形象也勾勒得豐滿。讓好人先以“壞”的面目出現,再一步步剝開他的好,最後讓人十分心疼。

與韓劇《秘密森林》相似,為什麼在這種揭示腐敗、反映腐敗的劇裡,絕對光明的形象必須出現?因為只有絕對的白,才好揭露真正的黑。

大家都知道江陽、朱偉這樣的人,在現實生活中不一定真的存在,太理想化,但如果在影視作品的表達中,用一種比較“灰”的人來和“黑”作鬥爭,始終有些站不住腳。而此類絕對純白的人物,他們的塑造如何不臉譜化、讓角色有魅力,甚至引起觀眾揪心?這就考驗主創塑造人物的功力了。

江陽主要透過前後期的對比,形成人物巨大的戲劇張力。

前期,他還是個年輕有為、冉冉上升的檢察屆新星,有一個關係很好的女朋友,女朋友的父親是市檢察院的副院長,且和最高檢的人也有交情。沿著這一條路走,江陽不應該很通途、很幸福嗎?但他選擇了迴避這種幸福,迴避這條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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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出這種選擇後的他,被黑惡勢力陷害入獄。出獄後形神消瘦,銳氣全無。巨大的落差加劇了觀眾對人物的同情,江陽的形象也更崇高、美好了,接近於耀眼的太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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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偉也是。他曾經是“平康白雪”、當地很有名氣的一名刑警大隊長,而於現在時態裡出現的他,是個落魄流浪漢的造型,幹著送純淨水等臨時的散工。

這兩個人物今昔差距非常大的對比,首先擊中了觀眾的同情心,再依靠演員的演繹,尤其是朱偉第11集的那段獨白,人物形象成功立起來了,有血有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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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個小小的探討。社會派推理既靠社會性、現實性形成作品魅力,是否也能在社會性、現實性上,考慮得更多一些。比如江陽、朱偉這樣的人物,是否可以嘗試把他們塑造的自我保護意識更強。

誠然,要和任何一種大的、現存的勢力宣戰,必須要做好失去一切的準備,但這並不意味著主人公真的要失去一切。代表光明力量的人,是不是可以最大限度地謹慎、智慧。如果真的要砸這樣大一塊石頭,正義力量是否可以極力發揮自己的聰明才智,讓汙濁的浪花盡量少濺到自己身上?這樣,光明面的戰鬥性更強,也讓觀眾看到前方的希望,更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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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如,江陽當時作為一名在職檢察官,接受胡一浪——這個明顯是自己最大敵人的邀約,是不是可以更設防。以江陽的智商和在官場周旋這麼多年的經歷,完全可以做到。而且檢察系統對於檢察官如何處理這種邀約,也應該有過規範做法的培訓?赴約中,也仍有很多小的技巧可以保護自己。比如是否可以全程錄音?而且當時胡一浪說要談一談,為什麼要去他指定的場所?去一箇中立的公共空間,有更多他無法收買的證人,豈不更好?

當然,這樣下去必是另一個人物、另一種情節了。不可否認江陽的塑造,整體仍是成功的,選角也很不錯。白宇除了前期義憤時的表情稍稍有些程式化,幾種憤怒之間看不出層次感,整體仍演出了一個青年檢察官曾經冉冉上升的陽光,和後期孱弱病痛、但仍未喪失決心的可憫。

孤獨

劇情往深走,引出光明背後的孤獨,這也是本劇的主旨,原著名畢竟就是,“長夜難明”。

越看《沉默》,我越想,究竟孤獨,是不是美好達成過程中的一種必須?有時,選擇一條道路,一條你真正想走的道路,它勢必犧牲很多。而且,你越往前行,就有越多人不理解。

到最後,你就會變得像《沉默》中的江陽、嚴良一樣,“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

一個人在一條充滿黑暗的道路上前行,因為,你追求的光明太罕見,太難得到。所以,你終會孤獨。

廖凡的表演將這種孤獨感詮釋得很好。前段他一直憋著,一直隱忍不發,直到第11集,他跟朱偉正面交鋒的那場戲,才在全劇首次說出了篇幅較長的內心獨白。他自己就是一名警察,當時面對著鬍子拉碴、渾身髒兮兮的老刑警朱偉,後者正在一聲不吭地往純淨水瓶裡灌著汽油。這一刻,兩個相似人物的靈魂一下子觸碰了,嚴良幾乎就在瞬間理解了他。然後,他向朱偉傾訴。在這一場兩個正面人物的交鋒中,我們看到了現實生活中好人的無奈,無論何種經歷的觀眾,大家心中那一點子共性一下被喚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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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凡的演技屬於很高階那種。第3集,任隊帶領手下蹲點,想逮住那個一直寄匿名信的人,警察守了一夜只看見個撿垃圾的。第二天,廖凡飾演的嚴良問:“拍照了嗎?”胖胖的顧隊回答:“沒有啊,拍他幹嘛。”廖凡隨後一瞪。這個一瞪,積聚了不滿,甚至可以說是憤怒。但是,作為一個情緒不輕易外露的角色設定,這個一瞪,就要求演員既必須收著,但又必須有力度。廖凡將這個擲地有聲地瞪,演出來了,看得人心裡一凜。

“你是否本能地需要什麼東西去抗擊、去征服,以便證明自己的力量?”

阿加莎·克里斯蒂在自傳裡有這樣一句話。於是,這個女作家設計出一個又一個難題,讓她的比利時偵探去破解、去抗爭邪惡。也許懸疑推理作家深層都是有著一種反抗性吧?

現實中他們不能反抗的,就在紙上反抗。

現實

《沉默的真相》是迷霧劇場今年播出的第五部劇,之前大熱的《隱秘的角落》也出自這個劇場。與以往的被動採買不同,迷霧劇場裡的劇,加入了平臺方在前期的主動規劃,有一絲定製感。

《沉默》和《隱秘》,都是今年兩部不忍讓人快進的國劇,它們代表了一種國劇前進的方向,也讓人看到了希望:國產劇為什麼不能講好屬於我們的、在這個文化語境下的故事?

我們當然是可以的。

這兩部劇在今年受歡迎的另一原因,是它們關注現實。

《沉默的真相》涉及校園性侵、腐敗貪汙、冤假錯案。劇版將性侵女性改成了已滿18歲的復讀女生。原著中,是14歲的幼女。電視劇前段,捐助貧困學校那個情節,孫傳福冠冕堂皇地在破舊小學校的演講臺,接受當地教育局對他的嘉獎。我在想,在孩子們純真目光注視下的這個禽獸,是如何能做出這麼不堪的事的?

這種醜陋,並非虛構。前幾年,百色助學網惡魔王傑那個新聞,記憶猶新。人性的醜陋,在現實中只有更不堪、更令人髮指。利用階層或經濟的優勢,對貧困少女進行這種摧毀身心、可以毀了其一輩子的剝削,在現實中,這些情節更嚴重、波及人數更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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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山深處的那些孩子,本以為只是,以為手中的書,是可以改變自己命運的鑰匙。殊不知遇到了極其醜陋的人性以後,書裡的字、自己曾在寒夜挑燈苦讀的那些知識,紛紛跌落成泥,再也不能保護自己了。孫傳福王傑們,用自己的財富、年齡、經歷、階層去碾壓這些尚且弱小的靈魂,這麼醜陋,卻得逞了這麼久。這才是真正讓人悲哀的現實!

韓劇《秘密森林》的編劇李秀妍寫過這樣一段話:在追逐真理的過程中,無論做什麼,只要做了,就都是努力。雖然不知道會下怎麼樣的結論,但希望永遠不要停止自己的眼睛和耳朵。

批判現實主義的作品,如果能對悲哀現實,起到哪怕一點的推動,或至少讓更多人知曉、醒來、觸動,就都是好的。當然,我們不能指望人看一部劇就變得善良起來,也不能透過自己看過或喜歡某一類作品,就標榜自己善良、有責任感。真正的善意、溫暖,還是要透過行為,去實現。在影視昇華的觸動下,如果有觸動,當然好,但更有效地,仍是行為的改變、制度的健全。

阻力就算再大,也不能什麼都不做,立即繳械投降。不能再沉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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