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影《黑天鵝》中，妮娜的母親花了“畢生精力”去塑造女主。她自己沒有成為芭蕾舞團的頂樑柱，便從小開始塑造自己的女兒妮娜去成為頂尖的芭蕾舞演員開始。

妮娜的母親託辭自己因為在競選時因為懷了妮娜，所以沒有得到那個她夢寐以求的角色。她讓女主千萬要抓緊機會，不能因為別的事，耽誤了成為頂尖舞者的腳步。在此其母佔據妮娜的程度是具有吞噬性及覆蓋性的，除了芭蕾舞，妮娜一無所有。沒有朋友、沒有戀人、沒有娛樂。換言之，妮娜的整個人生，都圍繞著成為“媽媽心目中的樣子”而奮鬥著。妮娜的整個人生，都被她母親的慾望驅使著，而她自己除了母親的慾望，一無所有。她生活中的空間已經被母親擠壓得絲毫不剩，按照母親的要求去履行自己的一言一行：吃住、習慣、面板、身體、品德。

這來自母親慾望的佔據，非常赤裸——我的夢，是你的全部，所以你要按照我的要求——去活著！而這種行為，從其母的角度看起來無異於飢餓的人是她自己，卻讓自己的女兒不斷的去吃東西汲取營養。她只能在旁邊看著，不能自己親自吃食物。她用自己女兒的一生去貫徹自己的想象。可以試想，當自己餓極了只能旁觀一個人在吃著自己鍾愛的食物，自己會產生什麼感覺？答案是——嫉妒和憤怒，時間久了：殺死對方搶食物的念頭，不免也產生。

從本質上來說，一個看著別人吃食物的人，永遠不會因為旁觀而感到飽腹。妮娜的母親一邊渴望著自己的女兒成為自己夢想中自己想成為的樣子，一邊卻恨著妮娜，因為妮娜擁有著她未曾擁有的一切。

其母將自身未能成為她想要的角色，而歸咎於妮娜——

投射

，我認為都是你的責任。

妮娜為了成為頂尖芭蕾舞演員，並且為了這個目標奮鬥至死——

認同

，媽媽沒能當上舞者都是我的原因。

認同的前提的情感，妮娜深愛著自己的母親，兩個人配合得天衣無縫，除彼此之外再無其他，忠貞不渝。母女間的無意識連線感極強！當她的母親對她充滿強烈的嫉妒和憤怒時，妮娜不會感受到嗎？當然會，那麼那麼妮娜能夠成功嗎？當然不能，因為妮娜成為芭蕾舞領舞的慾望，主要是她媽媽的慾望，她媽媽如此嫉妒她，自然也不會真的想要讓她成為那個領舞的人。這裡可以看到的是她慾望的兩極化，想要是意識層面的，而不想要是無意識層面的。

殺死妮娜的，一方面是由於想要給自己爭取一定的空間而產生的精神分裂。另一方面，便是她母親強大的嫉妒。這裡我們也可以再回觀，促使她分裂的是什麼呢？也是她母親的慾望！

妮娜在電影中，一部分分裂成美好的白天鵝、乖乖女，一部分分裂成與前者相反，暗黑邪惡妖豔的黑天鵝。前者無疑是她母親想要把她塑造成的樣子，而後者是她自身由於被母親壓制，壓抑了太久自身的主體性想要反抗，分裂出來的。嚴格說起來，她也沒有自己。她只是母親慾望驅使的一副軀殼，最後她能夠保留的空間，便是精神上的分裂。而這分裂本身，也是她母親意識層面的想要妮娜成為領舞，和無意識層面不想要妮娜成為那個她為之嫉妒、憤怒的角色之間的強烈衝突的後果。

妮娜為什麼是死在臺上，而不是像她母親一樣未被選上？因為她超越了她的母親，她分裂出來了一個她母親沒有的部分，那部分的能力是被壓制太久的，毀滅性力量——分裂本身。藉此，她衝破了其母一直試圖壓制她成為自己的枷鎖。由於她對母親的認同過度強烈，所以最終，也可以說是她選擇了依舊對母親忠誠。黑天鵝的力量綻放後，隨後整個生命隨之消亡。而生命的消亡——亦是妮娜對自己超越了母親的懲罰，妮娜背叛了母親的無意識——不希望妮娜超越自己，給到自己的懲罰。

妮娜和她母親，共享著同一個“夢。這種“共享的狀態，提示出的是，她們是一體的狀態，不分彼此。一體狀態，從序列的角度來說，是母親吞噬了妮娜，而不可忽視的是，妮娜也接受了被吞噬——像胎兒未出生。這種吞噬一旦達成，那麼她們兩人之中有任何的變化，提示著雙方相應的變化。一榮俱榮，一損俱損。藉由對這個“夢”的構建，雙方彼此享受彼此的精神，享有彼此的榮譽，承受彼此的痛苦。至於這類情景的意義是怎樣？還看各自觀看時的個人體會。

（本文圖片引自網路）

-=宋楊=-

目光如實心理諮詢創始人

動力性團體帶領者

二級心理諮詢師

主修方向：弗洛伊德、拉康精神分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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