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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波拉稱為“垃圾”的《教父》

凡是由小說改編成的電影,一般來說,我都選擇先看看原著。

《教父》是很早之前看過的一部電影,近期又重新看了一遍。這個系列的“電影三部曲”有兩部長期佔據IMDB的二三名,僅有的三個超過九分電影占了兩個。暫且不說為什麼有“水軍”去灌水《教父》,導致它從穩當的第一,滑到了《肖申克的救贖》後面。

《教父》代表了美國精神。

這部由義大利裔的美國導演,弗朗西斯科波拉(出生在紐約),執導的片子,非常誠實的吻合了美國的一種社會態度。或者說,非常好的吻合資本社會的實質。

這些實質指的是哪些呢?

首先,這部描寫義大利西西里黑手黨的故事,當然得找一個熟悉義大利民情的導演,也是為了更加的細膩表現義大利西西里的風土人情。

科波拉稱為“垃圾”的《教父》

包括柯里昂手下的兩員大將中的巴曼魯沙教年輕的麥克學做西西里菜的那一段。西西里人都覺得巴曼魯沙的配方非常的地道。

尤其是麥克在柯里昂村避難的時候,兩個當地的年輕人來保護麥克,跟麥克談話的那個本地大爺,最後追上本地大爺漂亮的女兒,都十分吻合西西里人的處事風格,那一段本土風情,讓我想起來《西西里的美麗傳說》,這樣美麗而帶有亞熱帶風情的意味,恐怕只有身為義大利裔的科波拉勝任了。

這裡要提的是,當我在看《世界電影史》的時候,史學家波德維爾在文中說,當時科波拉其實是不願意拍這個《教父》 的。原話是這樣的,“他們竟然讓我來指導那一堆垃圾?”

何以這個在全球影迷心目中,以及眾多大牌導演、演員都稱讚的影片,會成為科波拉眼裡的垃圾?而且本片以700萬美元的成本,在全球為派拉蒙足足爭取到了3億美金的票房。那麼這一堆“垃圾”是如何產生的呢?

要想解釋清楚這個,就不得不提一部在《教父》之後,科波拉沒找到投資的、於是只好自己出資3500萬美元打造的《現代啟示錄》。這部電影講的是關於美國陸戰特種兵科茲上校,跑到越南建立個人王國,並不時散步攻擊美國的謠言,美國坐不住了,就派人去越南海島要殺他的故事。

這部電影反映的是科波拉作為導演,反思美國參加越戰帶來的一系列關於暴力、戰爭、個人之間,怎麼影響、吞噬個人靈魂的一部非常小眾的電影,縱使科波拉拍過《教父》,依然擺脫不了這部片子石沉大海,美國國內觀眾跟影評人都反響平平,雖然這部電影為科波拉拿回一座戛納電影節最高獎項——金棕櫚獎。

這就是大製片廠時代,資本主義下的美國本質。這讓我想起來另外一位日本導演,小津安二郎。

在小津拍電影的時代,他的電影通常都會拿到日本國內影評人的一致讚賞,收穫日本最高電影獎《電影旬報》 的第一名,而且是經常拿到最高獎。但是票房不高,所以看小津的電影一律都是低成本的,室內家庭劇。

以至於後來,科波拉在電影圈出名已經不是因為他的電影,而是他的葡萄酒莊園了。(科波拉的酒莊高質量的紅葡萄酒。)

所以想見,縱使大師,在票房不佳的情況下,還是沒人給你投資拍電影。因為科波拉想拍的,是關於國家思考與人性扭曲的社會狀態,《教父》反映的關於社會黑幫,打架鬥毆這類的街頭混混,在科波拉看來當然是垃圾一堆。

然而這樣的“垃圾”,在科波拉手中化腐朽為神奇,變成了“搖錢樹”。當然,變成搖錢樹之前,你得先打動觀眾。

科波拉稱為“垃圾”的《教父》

科波拉採取了與以往完全不同的拍攝方式。(科波拉:既然你們讓我拍,那我就陪你們玩玩。)

說了這麼一通之後,目的在於說清楚《教父》是在一個什麼情況下拍攝的。也並不是說,《the God Father》是一個偶然的產物,而是說風格的開創必然從“垃圾”(邊緣)開始。

可能直觀的風格轉變是影片的攝影採光。全部採用低調的攝影風格,幾乎不用大燈與側面光,全部採用輪廓光以及頂燈光形式,好似人物都處在黑暗當中。誠然,黑手黨的所有活動都是“暗黑” 行為,但其影片中的最重要的根源在於,那些看不見的地方。所有的主線都圍繞著,柯里昂家族背後的政界、法律界的保護傘能否惠及其他人。所以最暗黑的地方莫過於那些更加看不見的地方。

這些幽暗攝影的選擇, 一方面是為了凸顯人物的社會狀態,另一方面也開創了一種新的畫面美感。 尤其是馬龍白蘭度的著裝, 一席黑色的西裝上面,彆著一隻濃豔的紅玫瑰。這個標誌性的開場,一方面介紹了柯里昂家族式幹什麼的。(法律無法保障人們權益的事,他能做到。)

科波拉稱為“垃圾”的《教父》

在自己女兒的婚禮上,柯里昂無法拒絕別人的懇求。這個內容的設計,簡潔而內容豐富。(一部優秀的電影,就是在最短的時間內,將所有要說的沒有拖沓的講出來。)後來姜文的《一步之遙》的開場,就沿用了這個經典的開場鏡頭。

當初製片廠是不想用馬龍白蘭度與阿爾帕西諾兩位主角的。製片人還放出話來說,“馬龍白蘭度將永遠不會出現在派拉蒙電影公司的影片中。”而且,馬龍白蘭度接一部戲有個特點,就是從不試鏡。意思就是說,頗有些“你用就用,不用就拉倒”的意味。

科波拉就是在這樣,角色與製片雙方互相隨時可能爆發的情況下,去找了馬龍白蘭度。(你不來,那我就來啦。)

科波拉找到馬龍白蘭度家裡,白蘭度塞了兩片棉球在腮幫子裡,帶著沙啞的聲音說了幾句柯里昂的臺詞,科波拉就堅定了要用白蘭度的決心。

科波拉稱為“垃圾”的《教父》

這也就是為什麼我們在片中看到白蘭度的柯里昂造型,腮幫子鼓起來兩塊。很好地突出一個靈魂人物的重要性。他將是有著與所有偉人一樣,寬闊的頭顱與肥厚的兩腮。(正式開拍的時候據說是塞進去兩塊橄欖。這是作為演員的技巧與肯下功夫。因為如果不是熟讀原著小說的緣故,何以能夠將一個黑社會大佬的形象,銘記於心,並扮相如此貼切。)

而真正讓《教父》如此深入人心的原因,在於影片中刻畫的眾多人物形象,能夠在一場戲裡各自突出每個人的特點。

即每個人都是自己的主角。

柯里昂作為全片的中心人物,說出了非常多的標誌性的臺詞。

“不抽時間陪家人的男人,不是好男人。”

“我用這一生的時間,學會了剋制。”

科波拉稱為“垃圾”的《教父》

雖然柯里昂只短短的出現了片中三分之一的時間,但白蘭度用他精湛且讓人印象深刻的演技征服了所有人。另外一點,是片中所有的人物都在談論柯里昂本人時的態度與神情,讓觀眾更加的認定柯里昂的地位。這樣的劇情設計,不僅展現了輔助角色,也很好的借他人之口,說出柯里昂的厲害。

(大致意思是吃瓜群眾說:厲害了,我的柯里昂)

本片的另一大主線,是以麥克的一生成長來灌注全片的。

從光榮退役的美國軍人,

一著不慎成為黑社會大佬。

麥克本來是一個不諳世事的對世界充滿善意的年輕小夥。柯里昂認為他的這個小兒子,不可能染指家族事物,然而到最後他卻接替了柯里昂的位置,而成為第二代柯里昂。

科波拉稱為“垃圾”的《教父》

一個單純的少年,從此成為一個時代的黑社會大佬。這是資本主義時代下的必然。如果不能夠靠自己的能力去爭取自己的利益,就有可能被這個社會上的其他捕食者所吞噬掉。

但若是成為了捕食者,那麼最終還是成為了這個腐化社會的一員,被社會大潮的另一種方式所吞噬。到最後,麥克柯里昂雖然贏得了所有的戰役,但卻失去了所有的親人。(所有親人都覺得他太冷漠而離開。這是《教父》續集裡說的,後話了。)

另外的角色,大兒子山尼、二兒子弗雷多、軍師湯姆、兩個大將巴魯曼沙與泰西歐、敵人家族頭子塔塔基亞、毒品商人馬西尼、妹夫卡咯、妹妹康妮、甚至那個局外人入殮師,想要非常細膩的,在影片短短的兩個半小時內,刻畫如此《清明上河圖》式的社會風情,科波拉的節奏把握非常精準的做到了。

科波拉稱為“垃圾”的《教父》

在緊張的氣氛時,採用了交叉剪輯的方式,將所有的故事都剪輯的利落乾脆。而在“天倫之樂”時,節奏的舒緩幫助觀眾投入感情,增加了入戲氛圍。

尤其是老維多死去的時候,身邊的孫子陪著在一片番茄地裡玩耍,午後的陽光灑下來,鮮豔的紅番茄在背景裡格外耀眼。彷彿所有的家族仇恨與社會動盪都與這一刻無關,這一刻,不過是一個年邁的爺爺陪著一個幼小的孫子在享受著下午的時光。

就是片中眾多的這樣美妙的時刻,打動了眾多美國觀眾吧。也打動了大洋彼岸一大批中國影迷們,而直至全世界的影迷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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