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基雅維利畫像）

許多人對於馬基雅維利的認識，恐怕都是從“君主必須要像獅子一般兇猛，像狐理一樣狡猾”，這句話中開始的。因為“馬基雅維利主義”他自古以來便飽受爭議。實則馬基雅維利主義不僅僅是教君主如何為達目的不擇手段，其中更包含了對於祖國的一腔熱血。

“馬基雅維利主義”是指利用他人達成個體目標的一種行為傾向，是權術與謀略的代名詞。這一概念的產生是與《君主論》一書分不開的。6月21日是馬基雅維利逝世的日子。讓我們重新開啟這本《君主論》，看看這本政治史上的重要著作，到底說了什麼。

一、 馬基雅維利生平

馬基亞維利是義大利文藝復興時期重要的政治思想家、歷史學家、軍事理論家。於1469年出生在佛羅倫薩一個沒落貴族家庭，熟習拉丁文和義大利的古典文學、史學。公元1494年至公元1512年是其最重要的政治時光，在此期間他投人政治鬥爭，曾參加過推翻美第奇家族的起義，擔當過共和國重要的政治職務。特別在軍隊建設上有突出貢獻，促成佛羅倫薩國民軍的建立，並參與征服比薩的戰爭，親臨前線指揮作戰。

《刺客信條》中的馬基雅維利

公元1512年美第奇家族在佛羅倫薩復辟，馬基雅維利去職，後因涉嫌參加反美第奇陰謀，被捕入獄，受到刑訊。獲釋後離開佛羅倫薩，隱居不再出仕。在此期間，他完成了兩部名著《君主論》和《論蒂託·李維<羅馬史>的前十》。1523年朱理當選教皇，為克雷芒七世，重新起用馬基雅維利，讓他編寫《佛羅倫薩史》。1527年，美第奇家族倒臺，佛羅倫薩恢復共和制，馬基雅維利想繼續為共和國效力，但因為他曾效力於美第奇家族，不被共和國起用，鬱悒成疾，享年58歲。

馬基雅維利的逮捕證

從馬基雅維利的生平來看，他的前半生處在佛羅倫薩的黃金時代、文藝復興的全盛時期，而後半生處在法國和西班牙等國在義大利角逐的戰爭時期。馬基雅維利一心想要從政，但他的政治生涯並不順利，政治抱負並未得到全部的施展。無疑他的政治實踐活動對其政治觀的形成，起到了非常重要的作用。《君主論》一書便是在他對於政治實踐活動的思考，以及經驗總結的基礎上寫成的，飽含著強烈的愛國統一思想。

二、《君主論》的內容

本書包括“尼科洛·馬基雅維利上洛倫佐·美第奇殿下書”和正文26章，馬基雅維利在第15章中寫到：“我的目的是寫一些對於那些通曉它的人有用的東西，我覺得最好論述一下事物實際上的真實情況，而不是論述事物的想象的方面。”因此他寫作的目的很明確就是圍繞著“君主應該知曉的東西”展開：包括如何獲得君主國、君主國有哪些型別、如何統治君主國；軍隊的種類和地位；以及作為君主應該是怎麼樣的、什麼樣的君主才能鞏固保有國家；最後奉勸君主將義大利從蠻族中解放出來。

15世紀的佛羅倫薩

從書的內容可以看出他已經擺脫了中世紀基督教神學的束縛，不再寫上帝和天堂，專注於現實。書中儘管也提到了命運的作用，但他所強調的是不應該因為天命而忽視人有自由意志，只有人才能決定能否抓住命運的機遇。只有隨時間、事態發展而變通的人，才能最終完成命運女神的任務，將處於水火之中的義大利解救出來。

三、對馬基雅維利主義的評價

不可置否，馬基雅維利提倡君主要重視軍隊，甚至到了除了軍事外，其他事都可以不精通的地步。同時鼓吹君主用權術和強力來治理國家，做一個既有“獅子”的勇亦有“狐狸”的謀的人。許多人指責他為了達到目的不惜使用卑鄙下流的手段，拋棄了道德，陷入了邪惡之中。但這種評價過於片面，對馬基雅維利是不公正的。

首先，從他提倡的目的來看，後人的諸多研究都表明馬基雅維利並不是專制主義的代言人，而是不折不扣的共和國擁護者。在《君主論》中之所以大肆談論專制君主應該怎麼做，都是因為他渴望義大利統一。在他的政治生涯中，無論是為共和國效力，還是在美第奇家族復辟後渴望繼續為官，都是希望能用自己的力量為國家做出更多貢獻。在書中他吶喊到“蠻族的控制對於我們每一個人都臭不可聞了。請你的顯赫的王室，以人們從事正義事業所具有的那種精神和希望，去擔當這個重任，使我們的祖國在她的旗幟下日光重現。”他認為只有專制君主能夠擔當得起這一任務，他的一切出發點在於愛國主義，一切目標便是統一。

馬基雅維利塑像

其次，從書中的內容來看，他並不是完全拋棄了道德，他所倡導的慷慨與吝嗇、殘酷與仁慈都是一種相對概念，是有尺度限制的。例如：他認為使用殘暴手段是為了能更好的保有國家，殘暴分為“妥善使用”與“惡劣使用”。“妥善使用”是指：為了自己安全的必要，可以偶爾使用殘暴手段，除非它能為臣民謀利益，其後決不再使用；“惡劣使用”則是：儘管開始使用殘暴手段是寥寥可數的，可是其後與時俱增。從中可以看出，他所提倡的殘暴是用限度的。殘暴只能用於保有國家，而過多使用殘暴來為君主自己謀取利益，是他所譴責的，這樣不僅不能保有國家反倒會加速國家的滅亡。

馬基雅維利墓

最後，馬基雅維利強調君主的作用，但從來不忽視人民。《君主論》中各個章節都穿插著他對於人民的重視。第9章中他認為一個人如果因為人民的贊助成為君主，他自然應該同人民保持友好關係；倘若他是同人民對立，依靠貴族的贊助成為君主，他所做的頭一件事便是設法爭取人民，只有人民才是國家的基礎。第20章提到，他稱讚建築堡壘的君主，也稱讚不建築城堡的君主，而非難那種依賴堡壘，而認為來自人民的仇恨無足輕重的君主，只有人民的友誼才是國家昌盛安全的真正原因。

由此可見，馬基雅維利主義並不是無節制的不擇手段，其中含有一個公民對於國家統一、實現富強的熱切希望。儘管現代社會在一定程度上將其庸俗化，但它所包含的積極意義不應該被遺忘。

文史君說

有的人責難《君主論》中傳遞的“霸道思想”，對於墨索里尼、希特勒的激勵，但是我們應該看到不同的讀者有不同的品行，希望書籍服從於不同的目的，不應該因為讀者個人的行為而對於書籍進行過度的責難。當然《君主論》有著它的弊端，書中帶著某種極端性、受著馬基雅維利本人的主觀經驗束縛、以及強烈政治激情的影響。但“馬基雅維利主義”實在不應該只是代表著不擇手段的貶義詞，它的閃光點應該得到重視與宣揚。

參考文獻：

1） 尼科洛·馬基雅維利著，潘漢典譯：《君主論》，北京：商務印書館，1986年7月。

2） 加勒特·馬丁利著，宗成河譯：《馬基雅維利的<君主論>：政治科學還是政治諷刺劇》，政治思想史，2015年第1期。

3） 郭振鐸：《略論馬基雅弗利及其<君主論>》，史學月刊，1987年第6期。

4） 李鵬：《從歷代評價看<君主論>的歷史意義》，燕山大學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2009年第10卷第4期。

（浩然文史·投稿作者奶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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