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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代肖形銅器的美感,昭示著漢人的細微洞察及詩意且浪漫的暢想

前言

人們對漢代肖形銅器尚未予以足夠的重視。青銅裝飾的退化現象多集中於銅製禮器,在生活用器上卻達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漢代肖形銅器以其悅人耳目的美感,昭示著漢人對周身一切事物的人微洞察及對人類歸宿詩意且浪漫的暢想,最終都經百工之巧手和奇思妙想的意匠設計物化外顯於器物的奇形百態和品類群生中。創造主體的自主意識和服務物件的不斷擴大,都反映出當時人們對器物美的自發性追求。為“人”造物和為“美”造物,這是漢代肖形銅器與前朝造物在本質上的不同,也是漢代肖形銅器的美學意義。

一是手工業技術的進步和商品經濟的發展。

漢代所鑄銅器器壁更加輕薄,不僅器物體積小、重量輕,而且易於塑造,便於表現細緻的外形變化。金屬表面加工工藝的發展,讓鎏金、錯金銀等工藝也更加頻繁地應用於銅器,器物表面更為華美。漢代手工業在國家的管控下建立了諸如

“物勒工名”和標準化生產等較為健全的管理和生產責任制度,不僅器物製作品質精良,生產效率也顯著提高。而漢代對於商品經濟的發展有管控,如武帝時期的鹽鐵酒專賣、收歸鑄幣權和均輸平準等。也有放任,如西漢晚期開始停止酒的專營,東漢罷鹽鐵和取消對商人社會地位的限制。兩者各有利弊,但總體來看,商品經濟仍以不可遏止的勢頭向前發展。手工業和商品經濟的發展則帶動了百姓消費觀念的變化。“宮室輿馬,衣服器械,喪祭食飲,聲色玩好,人情之所不能已也,”但卻引得“百姓仿效,頗逾制度”?。奢侈之風的盛行代表了人們對美的追求更加普遍,不再僅限於王侯貴族,“公卿大夫以下爭於奢侈,室廬車服僭上亡限”?。另一方面,審美需求又對商品價格產生了影響。“夫一文杯得銅杯十”“一馬之飾直百金”的現象又助長了逐利之風?,社會上“捨本農,趨商賈”者大有人在?。客觀來看,這些都是漢代肖形器物審美髮展的社會基礎。

漢代肖形銅器的美感,昭示著漢人的細微洞察及詩意且浪漫的暢想

二是漢代銅器從禮器走向生活用器。

商周時期的銅器是超越物質界限的國之重器,是放置於廟堂用來祭祀

“天神、人鬼、地祇”的媒介,承載了“器以藏禮”的政治內涵和道德倫理。《周禮春官.司尊彝》載“六尊六彝”的“裸禮”和“朝踐”用度,還明確了對應的動物造型。可見早期銅器的動物造型及裝飾紋樣與禮儀制度有極為密切的關係,是等級尊卑外顯性符號。商周時期的動物紋飾還承載著訓誡的作用。呂大臨曾言:“古人即器以寓意,即意以見禮,即禮以示戒者”?,而在解釋商周饕餮形象時認為:“餮,貪獸也,自商至周凡為彝器者,往往取以為飾,所以示飲食之戒。”足見當時青銅器的禮制意義。從漢代史書來看,周禮中的部分用器制度是得以延續的,但在實際的踐行中大打折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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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為直觀的就是禮器數量與周禮要求不符,漢代哪怕是諸侯王或列侯墓隨葬品中鼎的數量也很有限,大多是單件或成對的,舊制要求的成套鼎已經極為少見。而其他材質的替代品更為常見,依“太牢”舊制要求的“瓦鼎十二”,在實際發掘中常見用陶鼎替代銅鼎來履行制度。製陶、制漆等技術的進步和早期瓷器的出現,為主張“復禮”和“儉葬”的儒家思想提供了平衡,也讓銅器的禮器身份、禮器功能不斷弱化。漢代銅製的敦、簋、瓿、缶、鑑等器類基本消失,反而是盎、洗、銅爐、銅燈、銅鏡等生活用器發展至嶄新的階段。而這些豐富多彩的肖形裝飾也被更多地應用於生活用器中,無疑進一步拉近了肖形裝飾與人的距離,充斥且裝點了漢人的曰常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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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是宗教環境的改變。

商周時期的肖形裝飾雙目圓睜,首頸如從器物中伸出一般,輔以對稱的結構和多方向的獸首附飾,強烈地襯托出青銅祭器的肅穆威嚴的氣氛。這些意象的營造賦予了器物擁有者與眾不同的政治和社會身份,更讓人難以忽視它們與神話和宗教的聯絡。張光直先生對這些動物裝飾和紋樣的意義作了詳盡的分析,認為這些青銅器的本質是巫覡用以通天地民神的

“彝器之量”,其中的動物形象是巫覡溝通天地的助手或用來象徵祭祀貢品的“犧牲之物”。這種“圖騰”式的信仰對原始先民有廣泛的影響,預示著對自然力量的掌握。但隨著禮樂制度崩壞,宗教觀念和原始信仰也頗受影響,“天地不仁”、“其鬼不神”、神權失落,社會意識發生重要轉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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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漢時期,舊時紛亂繁多的信仰和巫覡體系得到整合,如針對梁、秦、荊等地方巫祠不再受中央祭拜,文帝十三年時下沼曰:“秘祝之官移過於下,朕弗取甚,其除之”,此後“始名山大川在諸侯,諸侯祝各自奉祠,天子官不領”。統治階級為實現大一統構建了以太一為中心的完整的宗教體系,包括天神、地祇和四靈等祥瑞。民間則出現了各種對人類生活生產有現實性意義的神仙信仰,如助人長生的西王母、海上神藥和仙山、得道羽化的仙人等。各種崇拜相繼出現,填補了原本的信仰空缺。官方與民間的宗教信仰也並非涇渭分明,而是相互認可且滲透融合。在國家宗教民間化和民間神話信仰興起的過程中,與宗教神話相關的立體造型、影象和符號也伴隨青銅器從禮器向日常用器的轉變,出現了一系列泛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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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裝飾造型的形式逐漸簡化且趨於寫實符合,主題資訊也更加明確,擺脫了三代時期的抽象意味。其次,各種神話造型、符號和影象在生活用器中開始頻繁的出現,營構了一個光怪陸離的神仙世界。最後,神話形象開始從

“經典造物”向“一般造物”廣泛的延伸,有的銅爐、銅鎮等肖形銅器雖然工藝粗糙造型樸實紋飾較少,但也以寥寥數筆勾勒出了物件特徵,極易辨認。

結語

海昏侯墓出土的肖形銅器與先秦時期相比,在題材、造型、紋飾上都有所改觀,審美思想也有較為長足的發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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