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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政是“假正經”?從《紅樓夢》中看賈政的儒家思想觀念

就儒家倫理而言,《紅樓夢》也構成了對修己之道和治人之道的分別反思,自修身之道而言,無論對聖人、還是對具有君子人格的修養者,

作者傳達出的是正面認可的、欣賞護持的態度,此亦是作者對於儒家修身之道的態度。

而對治理之道的關切,《紅樓夢》是經由賈府命運的推演來展現的。

賈政是“假正經”?從《紅樓夢》中看賈政的儒家思想觀念

一、《紅樓夢》中的天命與道德信念

1、儒家的天命觀

儒家學說史,對天命的信仰是自始至終的,雖然行程中加進了與人相應、相一致或者精神性來接應的內容,不過,

與神魅之內容,對於儒家文化而言仍然是相當堅韌的。

天命對於孔子而言是一種真實的信念,儒家的後繼者乃至中國傳統士人都在孔子的天命基調中思考,《紅樓夢》作者也不例外,對於生死富貴,傳統中國人也在習慣上視之為天命流行。

黛玉生病,寶釵來探望並安慰她,黛玉嘆息道“‘死生有命,富貴在天’也不是人力可強的。,黛玉所說的話“死生有命,富貴在天”是《論語》中子夏的話,中國人對於生死富貴問題的基調正是出於此。

透過《紅樓夢》,我們看到了儒家天命觀的延伸,

關於賈寶玉的身前身後之說,由一塊補天剩下的頑石、不甘於無用而被拋棄在青埂峰下的寂寞,而苦苦哀求神仙把他帶到塵世來享受一番富貴溫柔。

賈政是“假正經”?從《紅樓夢》中看賈政的儒家思想觀念

從道人的口裡,可知這一番遊歷主要出於這塊頑石,不甘於無能補天的命運,在頑石自身的哀嘆中,沒有參加這個補天的浩大工程,是他永遠無法釋懷的一個遺憾。

他以為命運待他不公,為何他恰恰是剩下的那一塊,而不是三萬六千五百塊之一,而在道人眼中,這恰是最大的幸運。補天之說其實是暗寓儒家治道的妄念,這個妄念的意味是,如能修到聖賢的境界,自會派上齊家治國平天下的大用場。

這塊頑石雖經反覆鍛鍊,儘管已有一些靈性,還是自不量力,而渴望著到人世間有一番大作為,在道人的眼中,這是一種不切實際的凡俗衝動,然既無法說服,就讓他去經歷一番幻境之後,再自己去悟空無之道。

2、《紅樓夢》的道德信念

自五四新文化運動的大規模的反傳統的思想解放運動看,《紅樓夢》算得上是開後來風氣的先鋒之作,

作者借其中的絕對主角賈寶玉之口,屢屢展開了對科舉制度的譏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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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於與科舉考試的親密關係,人們在批判科舉制度的時候,鋒芒直接指向儒家,實屬自然,而《紅樓夢》中賈寶玉一直稱參加科舉考試的人為祿蠹,足見他對科舉考試的譴責與嘲諷。

一反文學藝術的常態,賈寶玉的態度既明白又坦率、既暴露又直接,《紅樓夢》一再提出對

儒學

根本精神觀察與反思,儒學最核心的價值是“仁”,這個是孔子所一以貫之的理念。

儒家的全部文化理想就奠立在仁基之上,學理之事是學仁、論仁、釋仁、明仁,實踐之事則是立仁、成仁、行仁、親仁、近仁,儒家核心精神被掏空了,成了有名無實的招牌的內在危機,在《紅樓夢》中是反覆被提及的。

《紅樓夢》對正義之行未嘗有諷刺之舉,既安排正義的遲到,又安排正義的終極出場,體現了悟道的不易,也體現了正道的滄桑,在那些正義遲到的地方,我們仍能品讀到作者對正義的終極樂觀,對邪惡扮演者的浮薄與短視的嘲諷。

就賈雨村的故事而言,即便在情節安排上,

有“因嫌紗帽小”的邪惡的苟且妄為,在結局上卻是“致使枷鎖扛”的正義的隆重出場,小說在字裡行間還是滲透著儒家正道的不容褻瀆。

賈政是“假正經”?從《紅樓夢》中看賈政的儒家思想觀念

二、《紅樓夢》與儒家的修身之道

1、修身為本

儒家的修身,其於個體而言,功用首在於變化氣質,成德成人,由於修養

有無

與程度深淺的不同,

儒家區分了若干種人格形態,就正態人格而言,對中國士人乃至東亞儒家文化圈,影響最為廣遠的有君子、聖人兩種人格形式。

儒家的修身,有其鮮明特徵,在內是學修不二,在外是重義輕利,甄士隱是《紅樓夢》中出場不多的人物,但涉及到悟道的關鍵環節,則鮮有離場。在某種程度上,他是作者為安排悟道主題所準備的中接性人物。

在故事的開頭,由於他的慧根和修為,他就被安排成從凡塵世界通向神仙世界的率先得道者,為整部《紅樓夢》的悟道之旅開了個頭,儒家修治之道的著力處就是內修,實修,真修。

賈政是“假正經”?從《紅樓夢》中看賈政的儒家思想觀念

在《紅樓夢》中假修的人很多,有賈雨村、賈赦、賈珍等。表裡不一,言行身心不一,構成了對儒家價值的否定,

人們以此來指稱作者站在了儒家的對立面,實在是抓住了思想家言說的外殼,而輕忽了思想家的精神核心。

言行、身心、學修、表裡的合一,是儒家倫理的根本準則,而身心不一,言行不一,表裡不一,正是儒家倫理的批判物件,說《紅樓夢》是儒家文化的反對者,是遊談無根的,曹雪芹對學修為二持奚落、批判的態度,這是面對邪惡虛偽、假仁假義的從容亮劍,捍衛了儒家價值。

2、儒家的君子人格

就《紅樓夢》而言,在人格分判上,大抵還是延續了孟子的基調,北宋二程子中的小程,即程伊川,他暴得大名的科舉文章即是“顏子所好何學論”,這篇文章在宋明理學的程序中,有很大的影響力。

小程子點出了北宋理學的兩個熱點話題:其一是孔顏樂境,其二是聖人可成,就聖人可成這個話題而論,其上接的其實是孟子,而非孔子,復興的是孟子的聖人學。

因為孔子對於聖學,是曖昧不明而又謹小慎微的,不敢越雷池一步的,從沒有聖人到四聖的成立,孟子拓展了儒家的人格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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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紅樓夢》與儒家的治人之道

1、男女的正負易位

在《紅樓夢》中,像探春、寶釵這些未出閣的女孩兒,在個人修身取得較高成就的情況下,她們意識到學問近處可以管好家庭,遠處可以治理國家,可以投身天下治理。

《紅樓夢》一方面表現了行止見識不在男性之下的女性世界,另一方面在大觀園之外的世界裡,她們的愛結不出正果,才能、抱負僅限於狹小圈子裡的相互承認與欣賞。

連參與科考獲取功名的途徑都沒有,就更不用說有理朝廷治風俗的機會了,這就加深了作品的悲劇意味,加強了作品的藝術感染力,為女性鳴不平的先鋒之筆,就此盪開了。

賈政是“假正經”?從《紅樓夢》中看賈政的儒家思想觀念

2、父子有親

小說中父子關係的頻繁上演發生在賈政與賈寶玉間,就全篇來看,父子關係是以緊張衝突為主體的,賈寶玉是屢屢捱打的,賈政這個人缺乏幽默感,在兒子面前就更是一本正經,不苟言笑。

從教育的角度上看,對賈寶玉這樣的人更要下一番因材施教的功夫,方能引導成才,然而,賈政並沒有這樣的耐心,也沒有對賈寶玉的教育做過一番琢磨,孔夫子所倡導的啟發叩問、舉一反三式的教育,對於賈政來說,也是派不上用場的。

他只知道檢查功課,逐一盤點,甚至和學堂先生一較高低,對一對先生講得與自己講的孰高孰低,也順便查一查兒子的情況,賈政對兒子的教育其實是以自我中心的,有炫耀的成分,在教育上,賈政正是大多數父母,終極關心的是榜上有名。

由賈政對賈寶玉的指點,可知他對《論語》理解得老到圓熟,且又是把生命體驗完全揉進來的口語化的交流,既有如何破題的作文指導,又抓住了孔子這章所潛含的學修功夫與聖人境界的兩個大題。

他對《論語》的理解是傳統路徑的,求客觀忠實的,崇聖心理的,脈絡理路內在相入的,但同時也是中規中矩的,賈政不是石破天驚思想家型的儒家學者,而恰是傳道授業解惑式的師長型的儒家學者。

賈政是“假正經”?從《紅樓夢》中看賈政的儒家思想觀念

就寶玉當時對《論語》《孟子》的理解水平,得到父親的親炙,自然是服順的,就是在這一幕裡,父子關係在精神層面發生了逆轉。

結語:

《紅樓夢》在文字事實上形成了一種對儒家修治之道分別反思的局面,於修身,要轟油門。於是甄士隱悟道了,出家了,讀者不敢低瞧,一個在現實世界嚴重碰壁的人,在悟道的世界裡卻贏得了讀者的尊重。

於治道,要踩剎車,小家、大家,一說到治理,千難萬難,儒家治理,依靠個體的修身,把修身作為治理的根本手段,理想主義者在現實世介面前確實顯得十分可愛,但又往往幼稚單薄。

參考文獻:

《紅樓夢》

《孟子集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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