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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苦不是財富,對痛苦的思考才是

“鈍感力”,按日本作家渡邊淳一的解釋,直譯為“遲鈍的力量”,即從容面對生活中的挫折和傷痛,堅定地朝著自己的方向前進。

鈍感力是“贏得美好生活的手段和智慧”,“是一種才能,一種能讓人們的才華開花結果、發揚光大的力量”,“是能使人快樂起來的辦法,而不是打敗別人或者達到某種目的的手段”,“不是功利化的”。

讀合一的詩集《鈍》時,我想起渡邊淳一創造的這個詞“鈍感力”。

生活中的合一,是個具足鈍感力的人。他一直對不良情緒保持鈍感,對批評、打擊保持鈍感,對諷刺、嫉妒保持鈍感,對敏感、多情保持鈍感。

鈍,本指兵器不鋒利,引申為笨拙、不靈活。這個純樸的漢字,並沒能得到人們的普遍喜愛,而合一卻將它運用得恰到好處,避免了許多的摩擦、爭執,使他能充滿信心地專心做事,而且能夠“不去想會不會受傷/不去想會不會失望”,“不悲傷,不沮喪/烏雲上面便是太陽”(《為自己加油》)。

因此,在這個以效率、迅捷、靈活為價值追求的時代,合一能夠深情不移地創作著無法當面條下鍋煮的詩行,並將詩集命名為《鈍》。

《鈍》的副題,是“詩性的痛苦”。詩性,是合一在詩歌上的追求;痛苦,是合一創作出這些優秀詩句的動力。

“珍珠,是圍繞沙粒帶來的痛苦而營構出的美的殿堂。”——阿拉伯世界的著名詩人紀伯倫這樣說。

有時,各式各樣的痛苦,會令合一感覺到,“我就如一個被人噴雲吐霧/抽完/毫無留戀丟棄的菸頭”(《SMOKE》)。然而,對於這猶如冬天冰雪的痛苦,合一能夠將它們包容,並以熾烈之心,將其消融為流暢的春水、潺湲的詩句。

“媽媽/我走了,你就去看花兒/看那春天中燦爛開放的花兒。”(《生命就是一首美麗的詩》)為紀念汶川大地震創作的詩中,合一借一位在震災中遇難的女兒之口說著。他的鈍感,使得這詩句平淡如水,然而卻直擊讀者的心靈,淚溼雙睛。

痛苦會促使人冷靜沉思。合一在痛苦中周旋,“翻轉腰身的夢裡/心在漆黑的天堂舞蹈/一不小心/撞破陽光照射的窗欞”(《黑暗》)。他說:“我現在還知道/有人蜷縮成/岸邊的貝殼/把幸福靜靜諦聽”(《愛情的歌謠》)。

毫無疑問,合一的痛苦,是詩性的痛苦,是清醒的痛苦。你看,“怎麼也找不到那片海/那片恣意汪洋喧囂的大海/那片懸著一葉孤帆、漂流一生的蒼茫之海/海,是容納百川的勺子”(《回家,那山、那河、那海》)。

讀合一詩集,雖然有些零星感受,我卻不敢就此說,已經體會了合一跳躍的詩心,感受了合一詩性的痛苦。當然,痛苦不是生命的財富,對痛苦的思考才是。用詩行記錄下這些在痛苦的刺激下產生的靈感,對於合一來說,則是痛苦帶來的財富。

是不是這樣呢?這讓我想到以前讀過的一則禪門公案。某僧人寫了部研究《心經》的論著,呈於禪師。禪師接過去,翻也不翻,直接放到桌上,用手指指牆壁,又指指自己的鬍子。僧人不解,問:“禪師,此為何意?”禪師說:“我的意思你尚且猜不到,何況佛說?”

禪之不可言說,與古人說“詩無達詁”,似無二致。讀合一的《鈍》,對於這一點,我的體會更深了一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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