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午飯，在村中散步，遠遠看見公路下方院子裡一位大嬸，把院裡一堆小果子倒在外面的溝沿邊，回廚房轉了一圈，拿出來半個蘿蔔，啃了幾口，又放下……

小院的屋頂基本和公路路面持平，整個院子就好像是一個大坑一樣，在這個公路兩側都是農家賓館的山村，顯得有些窘迫。

花山村，是洛陽市宜陽縣海拔最高的一個村子，第一次聽說這個村子的時候，還是20多年前，有同學家是這裡的，根據他的說法，村裡一天到晚玉米糝湯煮土豆，沒有饅頭，吃的是蒸的土豆、燒的土豆……

或許有些誇張，但當時這個村子交通不便，環境惡劣卻是事實。現在，這裡開發成了3A景區，盤山公路直接通到村子，村裡大多數人家開設農家賓館，也有的在景區上班，情況已經大為改善。

通往大嬸家的一截水泥路面，上面鋪滿了去核的山萸肉，就像鋪上了紅地毯，這些“紅地毯”就是大嬸一上午忙碌的結果。

山裡人是很熱情的，看到我們，大嬸停下手中的活，邀請我們到院子裡坐。大嬸說自己還沒有吃飯，丈夫外出打工了，家裡就自己一個人，摘了5天的山萸肉，一早上煮煮，用機器去核，再攤到外邊的公路上，忙到現在，累的腰疼，也不想做飯吃。

大嬸告訴作者：看著同村的一家一家都蓋起了樓房，幹起了農家賓館，自己卻沒有那個本事。兒子還在上學，現在大學畢業不好找工作，老家這邊雖然是景區，將來想說媳婦，還得到城裡買房子，自己和外頭人（當地對丈夫的稱呼）就這一個孩子，再苦再累，也得先給孩子打算好。

上房的門口堆著玉米穗，大嬸說：“山上沒有什麼地，算起來有6口人的地，卻只收了這麼多玉米。”收玉米的時候，大嬸一個人在家掰完，通知丈夫回來用三輪車拉回來，等曬乾了，再拉到10幾公里外的山下打成玉米糝熬湯喝。

山上的山萸肉是40年前引進的，隨著山村很多人家搬下山，有一些人家的山萸肉樹也就不要了，每年讓親戚們摘了賣錢。大嬸告訴作者：最近幾年藥材的價格不行，去年，剛摘下來的溼果子，能賣2多塊錢一斤，今年收著就只有一塊多了。曬乾，能賣得貴一些，去核卻很麻煩，需要先燒水，給溼果子煮一下，再用機器擠出去果核。

給我們搬出來凳子，大嬸卻不停下手中的活，說著話，又刷起了盆子。

公路上晾曬的山萸肉會有淡淡的甜味，吸引來很多蜜蜂，大嬸家裡的小狗，會時不時在塑膠棚上追逐蜜蜂、撒個歡，把快要曬乾的山萸肉果皮弄到外面。“你幫我攆一下狗吧，真是吆喝的力氣也沒有了，不做飯了，等會兒回屋躺一會了，緩過來了，還得上坡繼續摘，還有好些呢，我一個人摘著老是慢。”大嬸說。

離開的時候，大嬸在院子裡掃地，不知道大嬸最後有沒有吃午飯，也不知道有沒有休息，下午再見到她的時候，已經摘了一袋子山萸肉，正沿著山路，往家裡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