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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里奇緣話甘辛(24)

暗訂前盟

甘頤到了北京,依著黎青之言,找了個寓所住下,又到禮部報名參加明春會試,一切打點停當後,便到光祿寺來拜見辛受。辛家父子見了甘頤,都喜不自勝,談及別後之情,辛受嘆道:“我們家其他事情還算順暢,只可惜小女緣薄,已經出嫁了,老夫一想到這裡,心中就悶得慌。唉!”哪知甘頤並不驚訝,只回答了一個“是”,就不再做聲,竟不細問緣由。辛受不好再說,只得道:“甘兄如今已經是至親了,為何不到此間同寓,以後便與小兒一同入場考試,卻另外找了住處呢?”甘頤道:“晚生初來京師,道路不熟,入城時又車馬擁擠,只得隨便找了個地方住了,好在也不太遠,可以經常過來侍候。”辛受又設宴招待,席間,彼此也只談些科場中的事情,絕口不提辛小姐的事。飲到黃昏,甘頤便辭別而去。

卻說暴文將綠綺娶到家中,認做是辛燕小姐,歡喜得無法形容。如今見“丈人”升了光祿寺少卿,“阿舅”又中了舉人,一同來到京中,便當成至親骨肉,朝夕往來,請了酒又請酒,送了禮又送禮。辛受見他這般光景,自然不好說破,只得將綠綺認做親生女兒一般,也時常去看望。不料這暴文有個一母所生的妹妹,名叫窈娘,才十七歲,倒也生得紅似花,白如玉,只是畢竟是北方人,沒有那嫵媚丰姿、婀娜體態。暴雷愛她如珍寶,一心要替她選個佳婿,因此耽擱下來,眼下又忙忙出征去了。

千里奇緣話甘辛(24)

窈娘見暴文從南方娶了個才美女子回來,便也動了念頭,要嫁個南方的才美郎君。她自己不好開口,只得悄悄地與母親說了,母親又與兒子說了。暴文回覆母親道:“孩兒因送父親,到了南方,才湊巧娶了這個才美媳婦回來了。如今孩兒坐在家裡,縱然有才美郎君,叫孩兒到哪裡去選?”其母道:“這也不在一時,只要你留心選擇便了。”如今暴文見辛發中了舉,自然有才,又年輕俊美,便思量著要將妹子嫁他。這一天,邀請辛家父子來家吃酒時,便叫母親與妹妹躲在屏風後偷看。母女倆都很滿意,暴文便央請兩個有勢力的大臣去說親。辛受說是已經受過聘了,那兩個大臣問是誰人,辛受說是蜀中甘氏。又問為何結這門遠親,辛受道:“我有個門生在蜀中做知縣,見甘氏才貌雙全,便撮合了這樁婚姻。”兩個大臣便將經過情形告訴了暴文。後來“翁婿”又見了面,辛受見暴文還有三分不信,便辯解道:“賢婿不必多疑,你我至親,怎肯說謊?況這甘氏還有個哥哥名叫甘頤,已在四川中瞭解元,少不得要來京中會試,來時少不得要會親。待你們都見了面,自然明白了。”

千里奇緣話甘辛(24)

因此甘頤一到,辛受就要接他同住;而甘頤記著黎青的囑咐,竟另找個寓所住了。這天送甘頤出門後,辛受便與兒子商量道:“剛才那甘頤,我只以為他聽了你姐姐已經嫁人的訊息,定會憤憤不平,我就可以稍微透點風聲給他了。哪知他只說了個‘是’就默默無語了,究竟是什麼意思?”辛發道:“他想是在揚州打聽得姐姐確已出嫁,憤憤不平已沒用,索性默默不言以顯示高明;或者就是今天初到,不便發作吧?”辛受想了想說:“都不是,據我看來,他倒像看破了我們的機關,不明說是不想壞了我們的事;不爭辯是怕我們笑他呆啊。”辛發道:“父親說得是,他既然胸中瞭然,又不多嘴,就這麼含含糊糊地等待以後的訊息,倒也是樁好事。只是父親既已許了與暴公子會親,如果不讓他倆會一會,暴公子又要疑心了。”辛受道:“會親容易,我們擺了酒席去請,他怎好不來?”

第二天,辛發與辛受先後去拜訪甘頤;晚上,甘頤又送上王蔭的兩封信。辛受見第二封是懇切替甘頤向辛燕求親的,暗想:“他既已知道我女兒出嫁了,這第二封求親信又何必呈來?如此說來,他已分明看破我們的機關了。”次日,辛受發請帖擺酒替甘頤接風,甘頤不好拒絕,直捱到傍晚才到。席間,辛受說起“小婿”暴文仰慕甘兄才華,欲與他會一面。甘頤只推說會試在即,心神不寧,待考過後再說。回到寓所後,想起黎青的話,越發覺得見那暴文無益,於是只說要靜養看書,連辛家也很少去了。

倏忽已到二月,甘頤約了辛發一同入場考試。一連三場考過,辛受又要發請帖會親,甘頤便推說考試辛苦了,身子不自在,歇幾天再說。過了幾天,辛受又要發請帖時,又碰上暴家也有事。再過幾天,場中發了榜,甘頤中了第二名,辛發中了第三名。辛受不勝歡喜,連日來家中賀客盈門,又將會親的事耽擱了。而第二名甘頤與第三名辛發郎舅同時登科,又被人們沸沸揚揚地傳為奇事,傳到暴文耳中,“舅子”高中了,豈有不備禮來賀之禮?既賀了舅子,因親及親,自然也另備一份厚禮來賀甘頤了。甘頤不得不受,既然受了,又不得不回拜。這一來既相識了,又沾親搭故,暴文便發請帖請“丈人”、“舅子”與甘頤一起到家作客。辛受與辛發都應允了,甘頤豈有一人獨辭的道理,只得一起去了。公侯之家的酒筵極其豐盛,那排場、氣勢也與別家不同。暴文陪著三位客人飲得盡醉方休,而他的母親與妹妹早已躲在廳後偷看,見那甘頤與辛發白面烏紗,猶如粉妝玉砌的一對玉人,都看得呆了。待客人一散,其母就對暴文道:“你的舅子既已說定了甘家的妹子,而你舅子的舅子的才貌也不在你舅子之下,況且也中了進士,還比你舅子高出一名,何不央人去說合,就將你妹子嫁給他罷。”暴文道:“那個姓甘的更有才名,能嫁他自然好。只是他比我舅子大兩三歲,恐怕也做了親。待孩兒去訪一訪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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