撰文/趙立波

鮮為人知的速爾哈赤（有不同版本也稱為舒爾哈齊）

乾隆四十一年（1776），在準備發起清代數百年的“重評”時，他親自書寫《薩爾滸之戰書事》並刻在了青石碑上。這段文字揭開了努爾哈赤早年創業之所以成功的重要原因：“祖（努爾哈赤）同兄弟子侄之眾，率股肱心膂之臣，親冒矢什，授方略……我大清億萬年丕基實肇乎此。”乾隆高度讚頌了諸兄弟子侄在開國創業中的重要作用。

努爾哈赤的家族的確龐大，人丁興旺，堪稱後金國中最大一家。在努爾哈赤創業之初，“兵不滿百”而這百人之中有他的兄弟速爾哈赤的幫襯，才讓努爾哈赤真正開始了起家。然而滿洲在創業的路上隨著權力和地位上升，家族內部矛盾開始產生並不斷激化，最終釀成兄弟相殘，甚至是父殺子的人倫慘劇。而努爾哈赤在多年後也因內部傾軋而將地位僅次於他的弟弟速爾哈赤處死，此後如此重要的清代人物似乎被徹底遺忘。

速爾哈赤畫像

速爾哈赤比哥哥努爾哈赤小四歲，母親去世後，兄弟二人相依為命，青少年時，一同出外謀生，飽嘗辛酸。父、祖輩被害後，兄弟兩人憤而起兵，最初兄弟兩人有時一起，有時單獨作戰。速爾哈赤同其兄一樣，在戰場上衝鋒陷陣，屢次打出威名。由於英勇善戰，努爾哈赤給他賜號“達爾罕巴圖魯”，意思是“神聖的英雄”。在努爾哈赤稱王后，速爾哈赤則稱“船將”。在當時明朝眼裡，速爾哈赤與努爾哈赤地位平行，都被稱為“都督“。萬曆二十五年（1597）“建州等味夷人都督、速爾哈赤等一百員明、納木章等一百員名，俱赴京朝貢，賜宴如例。”《明神宗實錄》

明朝與後金形勢圖

由於速爾哈赤排行第三，明朝又稱其“三都督”。當時的遼東總兵官官李成梁非常欣賞速爾哈赤，讓其子娶速爾哈赤之女為妾，到了李如柏出任遼東總兵官時，就傳出一首歌謠：“奴酋女婿作鎮守，未知遼東落誰手！”《明神宗實錄》此時速爾哈赤的影響和名聲越來越大，直逼其兄努爾哈赤。

在當時朝鮮使臣的眼裡，速爾哈赤是後金二號人物。從其招待的規模和用度，均與努爾哈赤相差無幾。“奴酋有諸將一百五十餘員，小酋（速爾哈赤）有諸將四十餘員，但服色與努爾哈赤一樣。”當時努爾哈赤掌握軍隊萬餘人，而速爾哈赤有五千多人。

權力與親情的困境

當後金不斷壯大時，許多人也陷入了權力慾望的困境。這時期，努爾哈赤和弟弟速爾哈赤表現得尤為突出。隨著戰功輝煌，勢力增長，速爾哈赤已經漸漸忘記他的角色，開始想要與其兄努爾哈赤平起平坐。在接待客人時，速爾哈赤毫不掩飾地說：“日後你若送我禮物，不可將我們弟兄分出高下。”《滿文老檔》

努爾哈赤

不久在行軍作戰過程中，努爾哈赤發現速爾哈赤的已經不那麼聽從指揮。萬曆二十七年，在徵哈達時，努爾哈赤命令速爾哈赤主動出擊。他卻以“敵兵出城抵禦”為由拒絕出戰。努爾哈赤大怒斥責說：“此次出征，難道是因為敵人城裡沒有防備嗎？”接著努爾哈赤怒喝一聲，“帶你的兵向後去”，他開始親自進攻。

不久，在夜晚進兵時，速爾哈赤以夜色中見到“白光”為由，藉口不吉利要退兵。回來後在烏碣巖與烏拉的萬人大軍相遇，烏拉兵被褚英、代善帥兵打敗，而速爾哈赤卻領兵五百，在山下逗留。常書、納齊布兩將領著百餘人跟著他，不出去作戰。當努爾哈赤知道後，要處死常書和納齊布時，速爾哈赤說：“殺了他們，就等於殺我！”《滿文老檔》如此要挾努爾哈赤，將二人關係直接轉為白熱化，此後努爾哈赤剝奪他帶兵權力。

褚英畫像

剛體會到權力的速爾哈赤不甘心，他對周圍的人說：“這樣活著，還不如死了。”他帶著三個兒子謀劃獨立，在萬曆三十七年（1609）年時逃走自立。努爾哈赤大怒，殺了他的兒子阿爾通阿、札薩克圖，速爾哈赤的全部財產也被沒收。陷入絕境的速爾哈赤被迫向努爾哈赤認罪。努爾哈赤最後將其囚禁起來，沒多久，曾經地位顯赫的速爾哈赤在權力的迷醉下，速爾哈赤被秘密處死，死時四十八歲。速爾哈赤死後，明朝非常震驚，特以很高的禮節進行弔唁，讚頌速爾哈赤“向來中國（明朝）宣諭，無不聽命”，對其死表示了同情和哀悼。

此後滿洲內部兄弟傾軋並未停止，而是更加嚴重，包括努爾哈赤兒子褚英、代善等，無不走上了與速爾哈赤相同的道路，甚至此後的清朝多次發生類似的骨柔傾軋事件，從多爾袞、到康熙的“九子奪嫡”，和雍正對其兄弟們的清算無不表現了滿洲政治特有的骨肉與權力未能擺脫的困境。

康熙阿哥畫像